舒萼忙答道:
“无事,只是来到贵地,略感陌生,偶思念家乡罢了。”
共工听后若有所思,但假看歌舞,偷瞄舒萼,直到舞毕,奏乐声停才自觉。
今夜的烛火熠熠生辉,舒萼似乎是被这红火的灯光照红了脸,她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美目流转,薄唇微启,不觉有一种勾人魂魄之姿。我还未从刚才的饕餮盛宴中缓过神来,场景已瞬间转换,此时我已在一座小花园中,远处是共工带着舒萼走来,舒萼满脸惊讶,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是?”
“我怕你想家,听闻你在家乡也有自己喜爱的花园,故我也建了一个,希望可以解你的思乡之苦。”
共工温柔得回答。
“谢谢”
舒萼走到花园之中,手捧其中一朵,俯首嗅花香,清风徐徐而来,吹起她耳畔的发丝。共工随手摘下数朵娇艳的鲜花,轻轻拿捻,不一会便做成一个花环戴在了舒萼头上,舒萼受宠若惊,僵硬着身体,瞪大了眼睛瞧着共工,共工被舒萼可爱的模样逗得哈哈笑道:
“鲜花配美人嘛,吾妻可喜欢?”
舒萼拿下头上的花环,摸着花瓣自是喜欢
“喜,喜欢”
可忽然回想到小时候和颛顼在一起也曾做花环时的情景,不禁又暗自伤神,共工略微叹了口气道:
“唉,嘴上说着喜欢,可是心里还是惦记着商丘的那片花田,罢也,罢也。”
我看着共工离去的身影不知道他是生气还是。。。。。我自觉舒萼情感细腻,相比于我的木讷,她或许早已知晓他的心思,因为两行清泪已代表一切。
尽管舒萼内心一再得抗拒着共工,共工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以对,他深知,舒萼在此无一个可信之人,便时刻将其带在身边,而国内多年面临洪水之患,故治水刻不容缓,这边共工抓紧研究治水方案,另一边两大部落帝位之争在所难免。也就在此时,舒萼居然又见到了颛顼,他乔装成侍从模样瞧四下无人便偷偷靠近舒萼在其耳边道:
“舒萼,汝是吾妹,汝是吾国之人,万不可忘。”
舒萼点点头,颛顼又道:
“今日你需助我一臂之力,如若你不帮,他日你再见便是吾之尸首。”
舒萼明白此事的重要,估计与帝位争夺有关
“哥哥,你说便是。”
“望妹在此散布谣言,称共工治水惹怒上天,以至黄河之水泛滥成灾。”
颛顼说完怕引起怀疑便匆匆而去,留下一脸惊愕的舒萼,好一个蛊惑人心,借刀杀人之法,九黎境内外族之人无法入内,而舒萼作为共工妻子,在九黎可自由行动,是散布谣言的不二人选。我以为舒萼不会做的,可是她还是做了,或许至今她还是认为自己是爱颛顼的,我看着她趁共工治水无暇顾及她之际,女扮男装奔走于贩夫走卒之间,利用街市众人,用等价交换,付予口舌之费,做流言准备。
果然不出几日,流言四起,九黎内人心大乱,共工自然也不是糊涂之人,他在房间找到了舒萼乔装用的男装,顿时明白了一切,他拿着那件男装走到舒萼面前问道:
“外界流言曰共工治水惹怒上天,以至黄河之水泛滥成灾,可是你所为?”
舒萼瞧了一眼自己穿过的男子衣衫镇定的答道:
“是我所为。”
“为何?”
共工苦笑道
“倘若你说一句非你所为,就算全九黎人民皆不信你,我也是信你的。”
我和舒萼皆是一愣,舒萼原先的从容开始变得慌乱,她轻声问道:
“为何待我如此之好?”
共工轻笑一声,看似无奈又深情万分道:
“汝是吾妻啊,夫哪有不信妻之理,况且我若离了你,谁还能护你?”
舒萼大为感动道:
“我从未想过有人会护我,爱我,信我,疼我,你做了我想都不敢想的事,谢谢你,我做的事我不会否认,你把我交出去吧,希望可以平息谣言。”
共工摇摇头握住舒萼的手道:
“你以为现在把你交出去就能平息谣言了,不可能的,三人成虎,估计平息不了了。”
舒萼听共工此言懊悔莫急,忽然心生一计
“除非,你停止治水,将计就计,放出言论,上天看在你及时停止治水悔过之心,遂………”
舒萼还未说完,共工便道:
“黄河之水一直泛滥成灾,若停止治水,百姓定受其害,万不能停止治水。”
舒萼看着共工坚定的神情便没有再说什么,可是之后的日子里,谣言越传越甚,眼看着民心动摇,而共工却没有丝毫要停止治水或是将舒萼交出去的意思,他是既要维护自己的妻子又要保护自己的子民。
我看着舒萼将黑色的衣衫全收拾起来藏到箱底,挑选了一件粉色衣衫穿上,她穿亮色似娇花,但万朵娇花也不及她,但见她婀娜多姿移巧步,顾盼生辉摄人心。共工似被迷了眼,愣了半响才道
“你这一身好看极了。”
舒萼听后羞红了脸道:
“夫君喜欢,以后常穿便是。”
看着他们此刻恩爱模样,我却半点欢喜都没有,想到我所处的华夏可是颛顼大败共工收复九黎后而统一的,听闻共工是被逼至不周山而亡,只是不知道舒萼最后是如何,但是此刻我多么希望我所听闻的是假的,他们可以永远幸福,因为我看到舒萼脸色的笑容是那么美。
历史终究是无法改变,我最不愿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颛顼带领大批军队来势汹汹,而九黎内由于之前谣言导致民心混乱,节节败退,多半民众倒戈颛顼,此时共工的军队已面临四面楚歌之境地,共工带着舒萼和一些残兵逃至不周山,眼看已无路可逃,颛顼坐在梼杌之上冷眼看着眼前狼狈的共工道:
“共工治水惹怒上天,吾受天命,诛杀共工。”
身后百万将士随后高呼:
“受天命,诛共工。受天命,诛共工。”
一声声呼喊响彻不周山,共工忽然哈哈大笑道:
“好一个受天命,哈哈哈,哈哈哈。”
舒萼见此忙走近颛顼求道:
“哥,你就放过我们吧,求你”
颛顼瞧了一眼舒萼轻声道:
“你,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他可必须得死。”
共工望向舒萼怒道:
“你若是吾妻,就不要求他,颛顼,你说我治水惹怒上天,我倒要看看我这样有没有惹怒上天。”
说完用头猛撞向不周山,不周山顿时被撞得地动山摇,共工头上鲜血直流但仍大笑着道:
“你瞧瞧,上天怒了没?”
“不”
舒萼呼喊着跑到共工身边抱住他,泪水簌簌而下,共工对着舒萼抱歉道:
“今生我没能保护好你,先走一步,来生希望还能再做夫妻。”
说完共工永远闭上了双眼,舒萼看着他下滑的身体却再也抱不动他时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爱他,舒萼之前一直喜欢颛顼,所以对于共工对她的好一直不肯接受,最后当她终于明白自己对共工的爱时却错过一切,如果她早些明白自己究竟爱谁,或许她就不会去替颛顼做事,这样共工或许也就不会死。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舒萼痛苦得喃喃自语道: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颛顼看着悲痛欲绝的舒萼道:
“舒萼,回家吧。”
舒萼抬起头,用哭红得双眼怒视道: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