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不出半个时辰,那副将已将全城兵马皆尽召集起来,在城门前列了队。这城中约有五万余人,其中骑兵有两千。那程不识对郭忆龙说:“你先与副将领了两千骑兵去,我领着步兵随后就到。”郭忆龙应了,便转身去找副将。却见正个城内早已空了,心中便想:“那送马给自己的中年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有如此大的派头,能让程不识弃了城去救他?东方朔乃是汉朝的一代名臣,尚对他俯首帖耳。那卫青更不必说,乃是全顷朝野,手握兵权的大将,竟然也任由他趋使。难道他是什么王爷不成?”
正想着,却见那副将点齐兵马过来了,对郭忆龙说:“人马已经齐了,我们先走。”郭忆龙随即带了这两千人,直向西去。
离那城寨尚有一里之时,郭忆龙便听到震天的喊杀之声。他随即拍马先行,将队伍甩在身后,一人过去打探。城寨动面有一座小山,那山不高,起伏也较为平缓。郭忆龙搭马上了山顶,向下望去,只见那匈奴部队正在攻城。战线的最前方是二十组扛着云梯的突击手,每组由八人组成,正在将云梯搭于墙上,并用身体顶牢。后面的将士便顺着云梯向城上冲。怎奈那城墙上的士兵个个英勇,不断将箭射下来,又用巨石来砸。偶尔有冲的近的,便用矛将他扎死。护城河中的水已被血染成鲜红,墙角下尸体堆成了小山。整个场面极为惨烈,看的人心惊肉跳。
在城墙的最高处,那送自己马的中年人正和卫青、东方朔一起观战。只见卫青站在那中年人的身前,手持长剑,寸步不离。偶尔有流箭飞来,也被他用剑拨开。而他身旁约十丈远的地方,却是李广在拿着一只弓不停的射。李广的铁弓力道极大,箭飞的也远。只见他每发一箭,便有一名匈奴骑兵倒下。转眼之间已杀了四十余人。
此时,郭忆龙听得身后马蹄声响,却是那副将领着两千骑兵到了。郭忆龙问:“程不识将军的步兵何时能到?”副将说:“起兵马快,所以来的也快。那步兵走的就慢些,怎么也要一个时辰以后了。”郭忆龙说:“你看这情形,该如何是好?”那副将抬眼望去,只见数万匈奴人正如潮水一般攻向城墙,漫天是密不透风的箭雨,只吓的腿也软了,说道:“郭将军,不是我胆小。只是这匈奴人至少也有三四万。我们却只有两千骑。如果程不识将军的步兵到了,尚有一拼。如今只是我们这两千多人,冲上去不过白白送死而已。”
郭忆龙看他腿抖,便知道他胆小。只是他说的也是实情,便说道;“那好,我们就先等上一等。若那城还挺的住,就等程不识将军来了再进攻。”
话音刚落,却见几十个匈奴人手持长刀,在马后面拖了几根原木,向城门方向跑来。到了河边,他们便翻身下马,又将马赶入河中,直向对岸游去。李广在城墙上看了,大叫一声:“不好,他们要架桥攻城。”随即便举箭向那群人射去,边射边喊:“先射城门边的那几个!别让他们把桥架起来。”于是便有弓箭手一起来射,登时便有几人被射死。那群人见有人死了,却仍不躲避,只是向前。李广又喊:“再叫人来射。”于是又有更多弓箭手齐齐向那边射去。那些架桥的匈奴人刚游了一半,便尽数被射死。
李广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又有一百余骑向城门冲来。这些人一同下马,冒着箭雨将圆木向前退。李广再次叫人来射,怎奈人实在太多,射倒一批,又有一批补上。眼看着那木桥便在护城河上架起来了。李广大叫一声:“不好,快给我备马!”说完转身下了城楼。
桥架好之后,便有几十名匈奴士兵扛着巨大的原木,从桥上冲过去撞击城门。那城门被连撞了十余下,便被撞倒了。那些匈奴人放下原木,就向城里冲。只冲了步,却见一人骑黑马从城内直冲出来,马刀过处,人头滚滚落地。眼看就冲到了护城河的对岸。郭忆龙仔细一看,这人竟是李广。
只见李广站在桥头立马横刀,大喊一声:“李广在此,不想活的都给爷爷上来!”却见李广身后早已冲出三十几个军士,将木桥拆了。又将城门抬起,重新合好。李广一人站在桥边,怒视着围上来的数万匈奴骑兵,竟丝毫没有畏惧。
此时城门已被堵上,眼见李广回不去了。郭忆龙心中暗想:“不好,只怕飞将军这下要糟糕了。只一人面对如此多的匈奴人,即使是铜头铁臂也难冲的出来。”却见那匈奴人已将李广围了,慑于他的威名,竟都不敢上前。李广左手持弓,右手持刀。在马上大叫:“你们若想攻入这城,需得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哪个不怕死的,先出来吃爷爷两刀!”那匈奴人中显然也有不服的。只见一个骑黄马的大将拍马而出,照着李广就是一箭。李广也不躲闪,只待那箭近了,用手中马刀一磕,便将它磕飞了出去。此时那匈奴人已经到了近前,举箭又射。那李广却反手将那飞来的箭接下,搭上弓弦,射了回去。这一箭正中那匈奴人的后心,当即便死了。只是死的突然,竟没从马上摔落。
李广拍马向前撵上那匈奴人的尸体。挥手一刀,将起首级削下,提在手中。仰天长笑到:“哈哈哈哈,还有谁不服,也要将脑袋送上来让我砍的,只管放马过来。”只见那李广一手提人头,一手握马刀,弓挂在马鞍桥上,催马围着匈奴的阵营转了一圈,竟再没有一人敢上前。
此时郭忆龙身边那副将叹道:“早听说李将军打仗勇敢,却不知道竟能勇敢到如此地步。能一人独挡匈奴四万大军的人,这天下恐怕就只有他李广一个了。”郭忆龙看的焦急,便对那副将说:“你先别急着发感慨,那程不识还有多久才到?”那副将说:“这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要来,起码也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郭忆龙说:“只怕是来不急了,我看他也撑不了多久,你让大家准备一下,咱们冲下去吧。”那副将却说:“这个,只怕……”郭忆龙说:“怕什么怕?军队是你领的,你下令冲他们便冲,有什么可怕的?”那副将说:“这里离城墙太近,只怕自己的人的箭也会射到我们。”郭忆龙说:“你也是个当兵的,怎么如此胆小?你到底冲是不冲。若冲就随我去。若不冲,我便一刀把你脑袋砍了,让他们随我去。你自己选吧。”
此时那匈奴的一个千夫长冲上阵前,大声喝道:“你们楞着干什么?放箭射他。”说罢便举箭射去。那李广躲过来箭,搭箭射了回去。正中那千夫长的右眼。李广喊到:“不怕死的便射,你射我一箭,我便还你一箭。”却听得身后又有一箭射来。李广也不躲,反手将箭接了,竟不回头,只是将箭向后射出。只听身后“啊”一声惨叫,一人应声落马。众匈奴人一看,正是刚才射箭之人。李广大喝:“谁还敢来射我?”众匈奴骑兵竟无一人敢将箭射向李广,心想,他看也不看,就能射的那么准,若瞄着射,哪有跑的掉的?还是不要惹他为好。
李广此招也是行了一步险棋,他与匈奴交战多年,深知匈奴人的性格脾气。那匈奴人若服了你,你说什么他都信的。刚才露那一手盲射便是要让他们服。可李广也知道,如果这么些人一起放箭,自己就算有一万条命,也立时就死净了。只是这样的僵持,不知要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