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感觉面前涌来了一股湿暖的呼吸,内心试图本能地向后闪躲,却被僵硬的身体牵制住了。当即,我横下心来:就算是被姐姐给予最为惨痛的训斥,我也认了。岂料,由于姐姐比我矮十几公分,她则是微微地踮起了脚尖,在我的额头处轻轻地啄吻了一下。
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姐姐正冲我笑靥如花:“这个吻,代表了一个姐姐原谅自己的亲弟弟——曾经所做过的一切错事。龙龙,不要再犯昨天晚上那样的傻事了。”
“姐姐,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当得到姐姐这个蜻蜓点水一般圣洁而谅解的额头之吻,我的眼眶竟是跳动着酸楚的疼痛。也许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更是无法回避曾经的过错。
“龙龙,我要让你知道,并且永远地记住,我是你的姐姐,龙凤胎的亲姐姐……除了亲情之外,我们是两颗无法交汇的行星,拥有着各自运行的轨迹。”
“但至少,你不应该接受那个混蛋的求爱。”
“是你!龙龙,是你不应该写那封情书。当听到卢壮壮念起那封情书,我就明白了你对我的所有心意,包括你对我的感觉,你对我的爱慕……总之,我什么都明白了,什么也都知道了……”随着情绪的起伏,姐姐眼中的点点泪光宛如波涛般涟漪及闪动:“但为了避免你越陷越深,我必须那么做,必须接受卢壮壮对我的求爱。”
都说同龄的女孩往往比男孩成熟,心思也是更加细腻。从那封含蓄动容的情书中,姐姐完全感受到了我对她那份过度深沉的真爱,所以是为了打消掉我的这种不正常心理,甚至是这份对于姐姐畸形且执著的真情,姐姐便接受了西伯利亚棕熊在大庭广众之下的那番表白。原来,这就是姐姐的良苦用心啊!也就是说,是我,是那封我写给姐姐的情书,迫使她必须接受熊瞎子的求爱。
“姐姐,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不要你当我的亲姐姐。不管你比我大多少——十岁,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这都不要紧,我就是不要你当我的姐姐。我要你对我而言,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们不要有任何血缘关系好吗?”
姐姐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好的!姐姐答应你,如果有来生,我们就是一对陌生的男女——”
“然后,因为机缘巧合,我终于跟姐姐相遇了……”
此时此刻,我在心中一遍遍地呐喊:姐姐,我不再爱你了,我也不再逼你了,我只求你能够找到一个与你心意相通、真心相爱的男子,和他幸福完美地度过此生。尽管这些话语言不由衷,但我只能祝愿姐姐与卢壮壮能够永远幸福。
是姐姐最先发现了站在男生宿舍楼门外的苏小小。当时,天色已经黑得差不多了。我回过头时,却依然看清楚了那小丫头闪烁着一脸的吃惊。隔着近十多米远的距离,苏小小不可能听到我和姐姐的对话,但她是否看见了姐姐因为原谅,而面冲我亲吻下了额头的举动?
姐姐对于租住的房子没有提出过多的要求,只是提起过最好推开窗户,就能看到社区内的小花园,这样,在她每天起床时都能呼吸到最为清新的空气。对此,西伯利亚棕熊则表现出相当急迫的勤奋度,三天后就找好了房子。
十月份的第二个星期六,天气实在是好极了,好到我可以寻找出上亿条无所事事的理由,和苏小小坐在学院街的蒙太奇咖啡馆尽情地发呆,享受着秋日午后余存的阳光。
尽管苏小小有可能看到了我和姐姐在男生宿舍楼下的亲密举止,但那个小丫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刻意地谈论着一个个笑话,或冷或热,是想逗我开怀大笑。
傍晚时,我和苏小小正商量着晚饭吃什么,却见赵鱼乐闯入进了我们的视线。那女人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露出了姐姐的抱枕,上面缝着一个泰迪熊。
“这不是我姐姐的东西吗?”我冲出咖啡馆,向赵鱼乐跑去。
“啊!你姐姐下午就已经搬出宿舍了,是卢壮壮来接她的。卢壮壮让你姐姐不要这个抱枕了,以后就天天抱着他好了。”赵鱼乐故意放声出恶毒的大笑道:“我正准备拿去卖给街对面的二手商店呢!”
原来,姐姐已经搬出了音乐学院的女生宿舍楼,跟西伯利亚棕熊正式开始了同居的生活。那一瞬间,我的心情仿佛被人掏空了。与此同时,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乌云密布,就如同我的悲伤。
苏小小跟在我的身后,根本就没注意到我的脸色有多难看,一把抢过赵鱼乐手中的袋子:“哇!这个抱枕好可爱!天龙,既然你姐姐不要了,就送给我吧?”
“谁说我姐姐不要了?”我从那小丫头的手中夺过抱枕,问赵鱼乐道:“我姐姐搬哪儿去了?”
“说是搬进了绿地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