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师,您一个人住标间啊?您这房间跟我们的规格不太一样,多了一个梳妆台,不知道其他地方还有什么不同。”我装作没在意庄舒俊的小动作,而是一边聊天,伺机打开了衣柜和卫生间,但里面没有人。难道,庄舒俊果真是一个人来到了这里?但那件淡紫色的绸缎睡衣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没有单间了吗?”庄舒俊装作没看到我的侦察举动,用电热水壶烧水,是要为我泡茶。
很明显,庄舒俊这是在撒谎。刚才,我和姐姐分明听他对服务台的小姐说要一个标间,并且是在国庆节前就已经预定好了。
“一个人跑来旅行,不会感到寂寞吗?”因毫无收获,我只得坐回到了茶几边的小沙发座上。
“习惯了!我习惯一个人出来走走,人多了,反而觉得嘈杂。”庄舒俊将泡好的茶,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岔开话题道:“对了!我听说,你姐姐答应了卢壮壮的求爱,而且搞得还挺轰动。”
“轰动”这两个字是指熊瞎子在音乐学院音乐大厅的舞台上,面对着大庭广众,向姐姐做出的那番表白吧!
“您很希望他们在一起?”
“他们都是我的学生,我当然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幸福美满。”庄舒俊的话语倒是客气,客气到让我有种感怀的悲悯。
“庄老师,您懂得爱吗?有过爱情的感觉吗?”因为我对姐姐正付出着一份无所回报,更是一份极度绝望的深情,所以我认定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得爱,并且最明白爱情的箴言与真谛的那个人,爱情就是沉默、悲伤,以及无望和坚守。当你看到心爱的女人跟其他男子的交往,自己却是无能为力的时候,那种感怀深刻地撕心裂肺。
“当然!我当然明白爱情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您已经三十五了,生命中,不会没留下一点情感的影子或痕迹,是跟赵鱼乐吗?”
“啊!”庄舒俊先是一愣,随而大笑了起来:“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跟赵鱼乐有什么?其实,我只是很欣赏她的歌声,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对!”庄舒俊毅然决然地点头道:“仅此而已!”
第二天一早起床,父亲什么话也没说,既没问起我什么时候回的房间,也问起我什么时候睡的觉。
由于,宾馆提供的早餐是自助餐,我和姐姐将二老安置好座位,便拿着托盘分头选取食物去了。
一走进餐厅,西伯利亚棕熊便朝我挥手打招呼道:“天龙,来得这么早啊!”
“咦!”我一边将四人份的牛奶和煎蛋放进了托盘,一边问道:“昨天晚上,我姐姐让你回去,你怎么还在这儿?”
“回哪儿去?”
“回你们音乐学院哪!”
“你姐姐可没让我返回学校。”
“是吗?难道是我听错了?”我单手玩杂技般抬起着托盘,用空出的那只手刮了刮橡皮一般颤动的耳廓。
熊瞎子则是一嘴东道主的口气:“昨天晚饭时,不是都已经跟叔叔和阿姨约好了,今天一早去西水湖的嘛!”
“噢!原来,还要去西水湖啊?”
熊瞎子跑去跟姐姐问早安,一边用餐夹夹取着食物,一边逗得姐姐哈哈大笑。我将取好的食物往餐桌上一滑,“咣当”一响,砸在桌子上,吓了母亲一跳:“龙龙,你怎么了?发什么脾气?”
“没有!我没发脾气,手滑了,没拿住。”我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拭着手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油腻。
父亲看到姐姐和熊瞎子有说有笑,自是明白了我的恼怒,但他什么话却也没说,拿起油条就吃了起来。父亲的平静愈加令我感觉到了心神不安:昨天晚上,父亲貌似梦呓时说的那句话,是不是其心目中的真实想法?那我该怎么办呢?
为了一探究竟,我决定冒险试试:“爸爸,昨天晚上,您说梦话了。”
“是吗?我一点都记不得了。”父亲温厚地笑了笑,摇头表示自己确实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母亲笑道:“既然是梦话,你怎么可能有印象?!”
“爸爸说什么梦话了?”姐姐领着餐点走了过来。
“不告诉你!”忘掉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悲伤,我们恢复了平日里斗嘴的快乐。
苏小小特意为我画了一个精致的萝莉妆,来到餐厅,甜甜地与我们打招呼道:“叔叔、阿姨好!姐姐、天龙好!”
“昨天晚上,睡得可好?”母亲对谁都是这般亲切地关爱。
“让阿姨您费心了,我睡得很好。”
与此同时,熊瞎子取好了两人份的餐点,见姐姐的身旁没空可插,便坐到了苏小小的身边。抬起筷子时,我几次环顾着餐厅,却没有看到庄舒俊。既然姐姐不提,我也没心思将见到姐姐班主任的消息告诉给双亲。
当时,我们四个年轻人正商量着坐什么车去西水湖最方便也最具当地的民风特色,父亲却是对母亲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咦!”母亲奇怪地反问:“不是说好,今天去西水湖划船的吗?”
“是啊!”姐姐也应和道:“听说,西水湖有一种名叫雨鱼的原生态鱼味道十分鲜美。”
“哈哈!这雨鱼宴可得我请。”熊瞎子依然不失时机地充阔。
“反正,这些山山水水都差不多,我觉得也没什么可看的。”虽然父亲没有据以力争,口气极为淡然,却可听得出其态度坚决。
母亲因领会到了父亲的决心,便顺着丈夫的意思借口托词:“我也觉得身体不大舒服。那就下次吧!下次还有机会。”
原本,我还惦记着查探庄舒俊到底有没有在此幽会其他异性,看来计划只得作罢。就这样,我们从景区返回了城市。依旧两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只是车上多了苏小小和熊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