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混蛋是没有听懂我的话吗?我说决定权在姐姐的身上,他们凭什么就私自敲定了决斗的意向,并妄自拍板了姐姐的选择。他们到底把我的姐姐放在什么位置上了?然而,这一猴一熊之间的流血事件一触即发,这不正是我梦寐以久、最为激情和热血,甚至是快意恩仇的时刻吗?
因眼见好戏即将上演,温兴云带头鼓起了掌,周围更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这是怎么回事?”姐姐穿着新换好的演出服,冲到我身边时,舞台上的那一熊一猴已经开仗了。
“他们正在争夺你的归属权。”我一副冷眼旁观看热闹的神态,是在期盼两败俱伤的最终结果。
“胡闹!”姐姐气得身体发抖,脸色粉白:“谁说我要选择他们两人中的一个了?”说着,姐姐就向舞台上迈去。
“哎呀!别扫兴啊!”我拉住准备劝架的姐姐:“你就当是在欣赏《动物世界》,两只雄猴争夺一只雌猴,或是两头公熊争一头母熊。”
“龙龙,你这话可真难听,我怎么就成了雌猴或母熊了?”虽然姐姐用鄙夷的目光恨视着我,但我知道我的这番话把她逗乐了。
“这话虽然糙,但理不糙啊!”
正在跟姐姐嬉笑调侃的同时,“扑嗵”一响,石猴子就被震出了舞台,幸而得温兴云一把搀扶。那猴崽子身上的那层猫皮已经被熊瞎子剥了下来,猫脸的油彩更是被打得猴面开花,不成猫样也成不了猴形。
“不行!不行!照他们这样打下去,非出了人命不可。”我来不及阻拦,姐姐已经跳上了舞台,挡护在石猴子的面前:“卢壮壮,你这是在干吗?”
“天凤,你别管!”熊瞎子正打在兴头上:“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
“我怎么就不能管了?你看,你已经把他伤成什么样了?”
“天凤——”姐姐感觉演出服的裙摆被人拽了拽,回头正见石猴子跟她有话要说:“你让开,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决斗!”说话时,那只猴崽子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那一瞬间,我感动于石猴子还真他妈的是个纯爷们儿。
“石同学,你不能再打了。”姐姐拉住准备再次投入进战斗的“自己的学生”。
“天龙,带你姐姐离开。”石猴子顺手将姐姐朝我这边推了推。
显然,那猴崽子针对姐姐上述种种的亲密举动愈加激恼了正在血战中的情敌一号。
“他妈的!”熊瞎子抓起舞台上的麦克风支架,就要当胸朝石猴子的心口戳去:“天凤,也是你这只癞蛤蟆的臭虫应该叫的?”
支架上的麦克风放大了熊瞎子的尾音,眼见那混蛋蛮横逞凶的模样,力道之大,足可以贯穿了石猴子的胸口。电光火石的那一瞬间,姐姐捧着脸发出了一凛尖叫:“啊——”
因人命关天,哥哥温兴同跳上舞台,一把抵住麦克风支架,截住了熊瞎子的冲击。与此同时,整个酒吧大厅方寸大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批看客向大门外挤去。弟弟温兴云则是发出了骚乱的叫声:“警察来了!大家赶紧跑啊!都赶紧逃啊!”
果然,竖耳屏息就能感受到空气中正震动着警车的鸣笛声。
“警察来了!姐姐,这下你该放心了,西熊不会把石猴子打死的。但我们如果被警察拉进派出所的话,那可就麻烦了,说不定还要被学校记大过。”
我拽着不再反抗的姐姐,跟随着人流逃出了酒吧。随后,我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钻入进酒吧附近一条偏僻的小街巷。
背靠着巷墙,我和姐姐心跳剧烈,相互之间气喘吁吁。漆黑且静谧的夜色之中,远远地可听闻警车蓝红交错的鸣笛声。尽管白天的气温发挥着秋老虎的余威,但到底已经是入秋的时节了,夜晚的温度颇有些寒气逼人。我脱下西装外套,递给了姐姐;姐姐没有拒绝,披裹在了身上,双手交叉地敛了敛肩头的衣扣。
望着夜空中流动的云翳,姐姐慢慢地吐出了口气:“龙龙,你的目的达到了。”
“是啊!我就是要让他们自相残杀。”因为太过得意,我居然表露出了一副小人得志的奸滑嘴脸:“无论是卢壮壮还是石磊,我知道,他们都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开心的模样是想代表姐姐开心,我认为我们作为龙凤胎的亲姐弟,抱着有福同享,有难并不一定同当的念头,姐姐理应分享我的快乐。岂料,姐姐却是一脸严峻的表情。
“龙龙,你错了!只要给一对男女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们就有可能相爱。在相处的过程中,看似不起眼的人,你往往会发现在他身上所隐藏着的那些优点。”
我没想到姐姐会驳斥我的好意,不甘心道:“但你也有可能会发现他的诸多缺点。”
“不管是优点还是缺点,只有在相处了之后,才会知道。”
“难道——”我满脸无法置信的神色:“你的意思是说,你打算跟这两个人交往试试?”
“无论是发现了缺点还是优点,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最清楚。就像是读一本书,或是欣赏一部电影,我从来不会问这本书好不好看,那部电影有不有趣,从而被别人的观点所左右,因为我有自己的判断力和欣赏力。”的确!姐姐就是拥有这份自负:“每个人的世界观都不一样,对待事物的品质和口味也各自不同,同一部作品,不同的人所赋予的评价也不尽相同。一部被评论界大肆批判的作品,却依然存有它的知音;一部众口称赞的佳作,也许在我看来不过尔尔。所以,只有当自己读过或是看过,也才能真正清楚是否喜欢。不是有句俗语说:鞋子只有穿在自己的脚上,才最清楚合不合适。”
闻此,我黑下了与夜幕同质的面色:“这么说来,你准备一意孤行,对他们二人要做一番品读了?”
“本来,我的爱情,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姐姐回头,望向我道:“但龙龙,是你自己参与了进来,眼下如此混乱的局面也是你自己一手所铸就的,不是吗?”
当然!我自是比谁都清楚,在这一大圈的多角恋中,表面看似是石猴子与熊瞎子之间的争斗,实则最为兴风作浪的那个人却是我自己。任谁都不会想到我居然会爱上了自己龙凤胎的亲姐姐。
“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摆脱掉烦恼。”我试图强调着根本就不存在的理由。
夜色中,姐姐的微笑则是在闪闪发光:“龙龙,但你却是鼓励了又多一个追求我的人。”
我用怀疑的目光打探着姐姐:“你该不会是真喜欢上石猴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