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醒了?!”苏小小一心想做我的女朋友。在此之前,这小丫头始终保守着江南女子的那份矜持,虽然多次有过言语上的暗示,但因为我从没顺过她的心思,她也就不好太过直接地表达这份爱意。不想,今天她当着陌生人的面儿,竟然大着胆子以我女朋友自居,这也算是彻底表露了她的心迹。但很快,苏小小便后悔了,避重就轻道:“醒了就好!快来尝尝我妈妈做的葱包桧。”
葱包桧是杭州一道独具风味的传统小吃。其用料与制作方法都很简单,就是将油条和小葱裹在春饼里,放在铁锅上压烤至春饼脆黄,再配上甜面酱或辣酱,即可食用。杭州人管油条叫作“油炸桧”,是因为这里面蕴藏着一个典故:南宋初年,民族英雄岳飞被秦桧夫妇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害于监安大理寺,百姓们对其恨之入骨。一家出售油炸食品的小摊贩,便捏了两个人形的面块比作是秦桧夫妇,并将面块投入到油锅里进行炸制。有时候,油炸桧炸多了,无法全部卖完,冷了又软又韧,味道不佳,更无人买。这个小摊贩因为对秦桧夫妇的心头之恨愤愤难平,就将冷了的油炸桧放进热锅里一烤,并把烤熟的油炸桧同葱段卷入进拌有甜面酱的春饼内,再用铁板又压又烤,烤至表皮呈现金黄,油炸桧发出“滋滋”的叫声,小摊贩方才解恨。他拿起来一吃,感觉葱香可口,便取名叫“葱包桧”,一直流传至今。
除了这餐点,杭州味十足;苏小小这名字,则更是显露出了杭州当地的地域文化,透露出着一股子江南水乡的幽怨味道,斜风细雨,风摆杨柳,花红倚桥,墨点西湖,雾纱罩城……
据野史记载,苏小小确有其人,生于公元479年,乃是南齐时期钱塘地区的第一名妓。年方十九岁的苏小小因相思而感染上了风寒,再加之其从小就患有咯血病,不久便香消玉殒。苏小小离世后,一位钟情于她的武林高手依照其遗愿,将她安葬在了西泠桥畔的一棵柳树下。然而,也有不少学者认为苏小小是后世文人雅客所杜撰出来的人物。
苏小小的出名多是因为文人墨客的诗词咏叹,例如李贺的《苏小小墓》:
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
油壁车,久相待。冷翠烛,劳光彩。
西陵下,风吹雨。
古时候,才貌双全的女子沦落于风尘,多半因为小康之家没落门风,导致其无依无靠,身世可怜,例如南宋著名抗金女英雄——梁红玉,名将之后,能文善武。其祖父和父亲因延误方腊之乱,战败获罪被斩,从而家道中落,以致红玉被迫沦落为京口营妓。之后,幸遇“中兴四将”之列的韩世忠,夫妻俩联手抗金,成就了一代女杰,史称“安国夫人”和“护国夫人”。
也不清楚现实中苏小小的父亲是不是太有文化了,心中仰慕一代才女名妓的红颜命薄,对历史上的苏小小产生了同情之心,倒也不介意对方身为青楼名妓的卑贱身份,所以给女儿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不过,苏小小好歹也是**中的才女,又是才女中的名妓,如此一个幽怨的名字,愈加显示出名字的主人玲珑巧致,这倒也不令现实中的苏小小吃亏。
当下,我长了这一脸的珍珠玛瑙,正在气头上,哪还有胃口吃得下早饭,便箍紧了头上的被单,催促苏小小赶紧离开:“你拿走吧!我不想吃。”
“天龙,这么大热的天儿,你干吗裹着被单,不怕捂出一身的痱子啊?”那小丫头伸出一双玲珑的纤手,就要来拉扯我裹在身上的被单。
我哪里是捂出了痱子,满脸如同蒸馒头般缤纷灿烂着光亮粉艳的喜庆,就连前胸后背都铺排成了珍珠玛瑙的养殖基地。
“苏小小,你别过来!我生病了,是传染病。你一旦过来,会被传染的。”
“天龙,你生病了?”岂料,我这番夸张的言辞不仅没有吓到苏小小,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干脆站到了桌子上,愈加用力地拉拽着被单。“生病应该去医院啊?”
让我这副样子出去见人,不如直接让我跳楼算了。我死死地拽住被单的两角,蒙住脑袋道:“我都说了——你别碰我,会传染的。”
“我不怕!”苏小小生拉活拽过被单,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女孩有这么大的气力。糟糕!这一头的珍珠玛瑙眼看就要见光了,我连忙低头捂护住脑袋。那小丫头见我抱着自己的头,以为我头疼,不免担心道:“天龙,你是头疼吗?”
“不是,不是头疼的问题。”我像是一只鸵鸟,撅起屁股,将一脸的珍珠玛瑙埋在了枕头下。幸亏当下是大白天,如果正值夜深人静,这枕头下保不准会艳光四射,以为是慈禧老佛爷口中含着的那颗硕大的夜明珠正在发光。
“那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一直捂着脸?是脸上受伤了吗?”苏小小的嘘寒问暖真是让我快烦死了。
“没事没事!你别管我!”我把枕头捂得更紧了,就差把自己活活憋死。
“没事干吗总捂着脸?”苏小小口齿不停,双臂充满了力气,非要拨开我后脑勺上正在压着的那只枕头:“天龙,你这样出不了气,把枕头拿开才好!”
窗外的阳光“吱啦”一响倒在了脸上,像是往热锅里泼去了几勺滚油,脸上感到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仿佛小火山们齐齐喷发。
“呜哇”一叫,我面扑向床罩,放声大哭了出来,只觉得满腹委屈,一张帅脸居然被毁成了岩浆喷发。当即,那小丫头被我此番气势给震慑住了:“天——天龙,你——你怎么了?”
“我毁容了,彻底毁容了!我是没脸见人了。”
苏小小以为我是在演戏给她看,咯咯笑道:“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呢?”
“我这一脸的珍珠玛瑙必是全面地火山爆发了!”我明白躲是躲不过去了,便从床上一跃而起,双臂擎天立柱,摆出一副任其山崩地裂、火山喷发的阵势。
那小丫头个子矮,便站到了桌子上,却也只能看到我高高昂起的下巴,满脸的疑惑不解道:“什么珍珠玛瑙?什么火山喷发?天龙,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简单一句话就是——”我拉出顶天立地的仗势,双臂几乎托起了天花板,面目痛心疾首道:“我长了一脸的痘痘。”
“哦?”苏小小先是一惊,随而大笑了起来:“痘痘有什么可怕的?”
说着,那小丫头就要来扳看我的脸,仿佛那不过是一群可爱活泼的小生灵,和小狗小猫小兔子小绵羊一样生动可爱的小动物罢了。因为够不到我的上肢,苏小小便趴在床沿,拽了拽我的裤脚。
“别碰我,会吓到你的!”
“我不怕!”不想,那小丫头跟我玩起了比翼双飞的爱情游戏,不单张开双臂,更是飞身朝上一拱,一把抓抱住了我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