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涞实在是没想到,不过是闲了半日,这个魔就自己出现了。
旻扬出去时,何涞是知道的。旻扬平时是有些傲气,但也绝对不是没事惹麻烦的人,所以何涞也就随他去了。可是过了几个时辰旻扬还没有回来,何涞不禁有些担心。旻扬的脾气点火就着,万一和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一怒之下恢复妖身,那她只能收拾包袱,再去别的城市找地方住了。想到此,何涞更是坐卧不安,干脆裹了棉袄,出外寻人吧。
出了门,一路上都没瞧见旻扬的身影。何涞正疑惑着旻扬的去处,却听到有人谈起一个奇怪的人往城南去了。旻扬现在和何涞常在一起,被她传染了好奇的毛病,何涞想着,旻扬会不会也瞧热闹去了呢?于是一路往城南而去。
到了南城门,还是不见旻扬踪迹,何涞以为自己猜错了,刚想往回走,就听到启山上传来旻扬的吼声。何涞心中一惊,快步向启山上面奔去,并且越往上越是能闻到浓烈而又熟悉的魔气。到了山腰,又听到旻扬一声大吼,随即浓重的妖气扑面而来,何来心中更是焦急。到了山上,就见到旻扬已经恢复了完整的妖身,但仍被魔头紧紧压制不得。眼见着魔头要对旻扬下手,何涞只能连忙大喊道:“住手!”
那魔头手上动作不停,脸却向着何涞望了过来。
何涞心中大骇。魔头的脸一半苍老一半年轻,一半丑陋一半俊秀,难怪刚才的百姓提起他时都是一副见了地狱鬼怪的表情。何涞出身妖界,自认长相千奇百怪者也见了不少,但也没见过一只妖能长得像他这般惊世骇俗的。
缓了缓心神,何涞摆出一副恭敬的神色道:“这位前辈,不知旻扬如何得罪您了,还请您高抬贵手,饶过他吧?”
魔头看着何涞,面色阴沉:“前辈?小丫头,本尊看起来很老吗?”
何涞的心一提:“怎么会?我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尊者,才有所唐突。若有冒犯,还请尊者见谅。“
魔头脸色稍缓:“你这丫头虽然相貌平平,但是还算有礼貌,本尊也不与你计较了。你下山吧。”
何涞紧咬牙关,可恶的魔头,敢说她相貌平平,好歹她也算是姿色中上吧,果然这帮从魔界出来的邪魔外道没什么像样的品味。
压下心中腹诽,何涞再度开口:“不知前……尊者怎么称呼?”
魔头冷哼一声:“小丫头,本尊的名字也是你配知道的吗?趁着本尊心情好,快些下山,否则,别怪本尊连你一起收拾了。”说罢,便要继续手上的动作。
何涞急急开口:“尊者且慢。”担心魔头继续伤害旻扬,她只得道:“尊者可知他的身份?”
魔头淡淡的道:“一个小妖怪,能有什么高贵的身份?小丫头,你再啰嗦,本尊可不对你留情面了。”
看着魔头快要失却耐心,何涞连忙道:“尊者请听我说。旻扬是妖界海东青一族族长的儿子,尊者若是杀了他,怕是海东青一族不会善罢甘休啊。”
魔头讽笑道:“本尊难道会怕那群蠢鸟吗?就算他们倾巢而出,也不过会成为本尊的盘中餐罢了。”
何涞恭顺道:“尊者不惧海东青一族,难道连妖皇也不在乎吗?”
魔头嗤笑道:“小丫头,你以为他是谁?难不成妖皇会为了他这只小鸟来找本尊的麻烦吗?”
何涞道:“尊者有所不知,妖皇至今无子,所以认了他为义子,视如己出。”何涞看了看魔头的脸色,看他还未露出不耐之色,继续道:“尊者也不想和妖皇为敌吧?”
魔头思索了一番,道:“本尊自然不想与妖皇为敌。”可随即他面色一沉,冷冷道:“可若将你们二人都留在这儿,又有谁会知道是本尊做的呢?”
何涞背后冷汗直流,但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尊者听说过绛宫之羽吗?”
魔头微微眯上了眼:“绛宫之羽?那是何物?”
何涞道:“绛宫之羽是在海东青出生之时从他们胸口中央摘下的最柔软的羽毛,由族中长老炼制成与族人性命息息相关的绛宫之羽,一旦族人在外被人重伤或是谋害,绛宫之羽也会有所感应,从而破裂或是损毁,并且,”何涞顿了一顿,道,“绛宫之羽会映出谋害之人的样子,让族人可以寻到凶手。”
魔头低头沉思,突然抬头紧盯何涞,冷声说道:“小丫头,你骗我。世上绝不会有这样的东西。”
何涞却不卑不亢道:“尊者若是不信,大可杀了我们,只是来日被妖界围攻,不要来怪我今日没做提醒。”然后盯着魔头的脸,任他审视。
看了半晌,还是未从何涞脸上看出丝毫说谎的迹象,魔头便收回了目光。随即,他向何涞道:“小丫头,你是谁?你是凡人吧,怎么会知道妖界这么多事?”
何涞微微低头:“我无父无母,自幼被妖界狐族收养,至于妖界的事,”她抬头看了一眼旻扬,又快速低头,声音讷讷的答了一句与魔头所问无关的话,“旻扬是我未婚夫。”
魔头听了,愣了一下,随即吃吃的笑了起来:“原来是从妖界私奔出来的小两口,怪不得要为这小子出头。”笑了一会,魔头道:“既如此,本尊就放你们一马。”
何涞听后,连忙对着魔头道:“多谢尊者。”
魔头却言语一转,对何涞道:“小丫头,你这么伶牙俐齿的,本尊可是喜爱你的紧。临走之前,送你们个礼物吧。”魔头抬手射出两道红黑色的光,随即隐入何涞与旻扬的眉心,消失不见。
何涞只觉脑中灵海多了一点红黑印记,她用法力一催,顿时觉得头痛欲裂。
那边,魔头冷笑一声道:“这是本尊用自己的血炼出的魔种,与本尊心念相通。只要本尊喜欢,就能随时用魔种做个傀儡出来。”魔头看着何涞,冷漠的道:“小丫头,日后若是和你的情郎想起了本尊,放在心里想想就好,用不着和别人提起。”
魔头低着头,看着何涞:“小丫头,不是想知道本尊的名讳吗?那你可要记好了。”
魔头冷魅一笑:“本尊,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