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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变生不测何以堪

蓦地,狂风忽止,充盈耳畔的狂吼声也猛然低沉。几人不明所以,依然呆立不动。却不料过得半晌,仍然毫无动静。张开眼来,只见饕餮停在半空中,已然转向南面而望,两只大耳缓缓扇动,双眼中光芒跳动,似有什么疑惑不明之事。

孤云子等人甚是迷惘,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依旧待在原处。

便在此时,饕餮突然张开了大口,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震得地面微颤,四面石壁上砂石簌簌跌落,孤云子等人耳中更是嗡嗡作响。

几人正疑惑不解,忽听远远处山峰背后,一声清吟远远传来,虽不若饕餮的吼声响亮,却似能穿云裂石,直达心底。

就仿佛,这一声长吟是来自九天之上的至高至极之处,俯瞰人间,带了说不尽的睥睨纵横之意。

那名叫影儿的少女“啊”的一声,失声轻呼,却没注意众人都转头疑惑看她,只是在心底里泛起了一个挺拔如仙的远去背影。

那饕餮听了这一声长吟却似忽然大怒,浑身的红光烈焰猛然狂涨,轰然冲天而起,向南直冲而去。

一道金光,却于此时伴着那一声长吟从天空中倏然而来,瞬间划过了万里长空,犹如九天之上的神明降下的一道霹雷闪电,向饕餮当头斩下。

那饕餮却分毫不惧,怒吼如雷,在天空中化作了一团血色云霭,当面迎上!

随后,那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带了开山断岳般的惊天气势,重重地与之相撞!

天地间,“轰隆”一声巨响。

仿佛是传说中遥远岁月以前,巨神盘古氏开天辟地宇宙初开时的那一声大响。

轩辕山中,所有人于这一刻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更被天空中眩目的金光赤焰闪烁了双眼。

只是,所有人却又都强忍这夺目的强光,一瞬不瞬的遥望南方天际,想要看清在那灿烂红云之上,是何方神明,与这上古巨怪激烈碰撞。

天空中那一团红云倒卷而回,重重的撞在山谷峭壁上,“砰”地一声乱石纷飞。

孤云子等人心中大喜,看这样子,饕餮纵然是不死也必受重创,只不知是何方神明有如此神通。莫不是饕餮出世惊动了上天,这才引得神明下降?

却不知,在那一片赤焰火云激烈碰撞的金光背后的,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列御寇身在半空,只觉血气翻涌,浑身真气四处乱窜,经脉更是有如无数钢针攒刺般疼痛难忍。他心中惊骇,自从与穷奇相斗之后,自己修为突有精进,不知不觉间已突破了玄天无极剑的第二层,不料全力一击之下,对方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反将他震得险险受伤,真不知是何等妖孽,竟然如此了得?

此时下方又是一阵狂怒嘶吼,一团翻滚怒燃的烈焰又从下方山谷中冲天飞起,带了强大无匹的气势,向自己当头撞到。

列御寇雄心顿起,身形忽地拔高,应龙剑高高举起,连人带剑化作了一道金色长虹笔直窜射,直上九天!

下方,那一团红云有如燃烧的烈火,散发着熊熊赤焰咆哮紧追不放!

上升中列御寇周身真气急速流转,全力御使玄天无极剑法诀,猛然一个转折,头下脚上,长剑向下方有如一团噬人烈焰的妖魔斩了过去。剑方斩下,剑尖上已有巨大金光剑气汹涌而出。

下方,那一团赤焰红云如九幽之下的熊熊烈火,咆哮着飞迎而上!

轩辕山中,众人早已屏住呼吸,紧张凝视。所有人都不曾料到饕餮竟然瞬间便又冲天而起,化作了巨大赤色光柱又向空中扑去,似和天上那一道金光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颇有不死不休的味道。

而那一道金光扶摇直上,直冲云天,旋又化作巨大金色光柱,向饕餮当头击下。看那气势,也是一往无前。

半空中,列御寇紧握应龙,如天际的流星一般凌空飞坠,向迎面冲来的一团赤焰飞斩而下。

下方,那在赤焰红光中咆哮的妖魔越来越近,转眼已清晰可辨。

红光赤焰里,这有首无身的妖魔面目狰狞,张开了巨口,瞪大了双眼,似欲将自己一口吞了下去,血红的双眼中怒火熊熊,竟似遇见了千年的宿敌一般流露出说不尽的悲愤和不甘。

那绝望愤怒的眼神,如一根针,深深地将列御寇的双眼刺伤。

猛然,列御寇眉心间一阵灼痛,似也被一根针深深刺入,疼痛难当。列御寇猝不及防之下,登时真气略有涣散。列御寇心叫不好时,已和下方咆哮怒吼的妖魔重重撞上。

“咔喇!”又是一声开天辟地般的大响。

天空之中,金红两道光柱撞击处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狂风向四下里席卷而去,吹得人衣裳猎猎作响。轩辕山中,众人都忍不住闭了眼睛,抵收不住那刺目之极的光亮。

半空中,列御寇只觉一股巨力如排山倒海般涌来,顿时将他震的高高飞起,浑身剧痛,体内的真气更如煮沸了的水般四处奔走不休。眉心间更是突突乱跳,似有什么物事要从中奔突欲出。

猛然间上丹田内一股热流鼓荡而出,顷刻间强猛热流流转全身后直冲入脑,在脑海中“轰”地一声炸裂开来,无数画面充斥在脑海中,画面里的声光影像分沓而来,脑海中一片混乱。

狂怒嘶吼在耳边响起,恍惚中向下望去,长满了獠牙巨齿的血盆大口已在面前。昏昏沉沉中,脑海中竟对这红光烈焰中的狰狞妖魔突然有了一丝难以言状的亲切之感。

随后,眼前便是无边的黑暗。

可是,黑暗中又有另一个自己从长眠中醒来,欢声长啸,面对久别重逢的自己。

于是,他看到自己张开了双臂,飞扑向了那红光烈焰中的狰狞妖魔!

山谷中,孤云子等人眼见金光与饕餮碰撞下向上抛飞,忍不住纷纷变了脸色,暗自为金光担心。果然,红光飞追上去,只闪得一闪,就将金光完全吞噬。众人的心也随之全都沉了下去。

却不料片刻之后,一声长长的厉啸响起,红光中忽有耀目青光大盛,转眼将那一团红光完全吞没,连闪两闪后突然消失,饕餮竟然凭空消失不见!

原处,只有一个人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便听“啊”的一声惊呼,影儿向那个方向遥望过去,脸上神色担忧之极。众人同时转头看她,均有些不明所以。

轻风liu动,在林间穿过。

无数鸟儿在树枝上欢声鸣叫,却又让人无法寻觅到它们的踪影,只能陶醉在它们美妙的歌喉里。

阳光明媚,落在繁茂的枝叶上,又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在林间地上,留下点点美妙的光斑,也使这参天林木中不是那么昏暗。

纯净的纤尘不染的蓝天,一片白云悠悠的飘过,那一分闲适中更带了无限的孤寂。

列御寇清醒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一片悠闲的白云。那一刹那,他脑中一片空白,凝视着那片白云,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下意识地,他便想坐起来,猛然间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顿时一口气吸不上来,差点窒息。他急忙停下动作,这才发觉浑身上下更是无处不疼。半晌,强烈的疼痛才缓缓散去。列御寇这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想到那怪物迎面扑来的狰狞面目,他心里不禁打了个冷战,同时暗暗奇怪,自己为何没有被那妖怪所杀,竟然还能活下来,当真是造化不小。

想起近在咫尺那怪物的形象,列御寇心中暗自惊异,这怪物分明就是传说中的上古巨怪饕餮,却不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座山就是《神魔备述》中记载的封印饕餮之地轩辕之丘?若果真如此,所谓要出世的宝物,就是这要挣脱封镇逃脱的饕餮了罢?

想到这里,列御寇心中苦笑,想不到自己运气可当真够差的,下山还不到两个月,竟接连遇上了两个传说中的上古魔神,不过能侥幸不死还得了柄上古神剑,运气也还没有坏到家。

待锥心的疼痛逐渐减轻,列御寇缓缓扭动头颈,想要看清楚自己身处何境。却不料一看之下却吃了一惊。

眼见前后左右都是树枝,无数的枝干纵横交错,密密层层,树叶间隐约可见鸟巢,鸟儿在枝叶间跳来跳去,清脆的鸟鸣声此起彼伏,听来美妙无比。旁边两棵大树树枝伸展开来纠缠在一起,两根树枝从自己身下穿过,显然自己就是躺在这两根交错的树枝上。头顶亦有无数枝叶交缠,自己上方正好是两棵大树枝叶间的空隙,露出一片蓝天。

原来他从空中坠落下来,正好落在这一片树林中。也是他运气好,这一片树林地处深山,少有人至,树木长得极为高大,枝叶交错,层层叠叠的极为繁密,加之枝叶间多有藤蔓之类的物事,将他下坠之势消了大半,虽然浑身上下被树枝擦得都是伤痕,却最终停在树枝上,否则他昏迷中从空中落下早已摔死了。此刻随着他的动作,身下本来静止的树枝开始上下晃动,随即传来轻微的“噼噼啪啪”断裂之声。原来他下坠之势太过猛烈,身下的几根树枝虽然托住了他,却也被砸得险些折断,裂了几处口子,眼下随着他的动作,裂开处终于有些吃不住了,已渐有折断之势。

“噼噼啪啪”的响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是响亮,终于“咔嚓”一声,一根树枝从当中断开,列御寇的身体滚了几下,向下落去。

眼见他便要重重摔在地上,在丈许高处下坠之势却忽然缓了下来,便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托住一般,慢慢将他平放在厚厚的草地上。

危急之间,列御寇终于凝聚起了一丝精气,使了个清风诀,救了自己一命。

这平日里毫不费力的小小法术,现下却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勉力施为下更牵动胸部伤处,躺在地上时已得疼满头大汗,险些又昏了过去,浑身更是软绵绵的,连再想挪动一根手指也是无比艰难。

列御寇暗自苦笑,虽然逃过眼前危机,然而自己就这么躺在这里,在这深山密林之中,若是有猛兽路过,只怕便要饱了猛兽之吻了。想到这里,不禁后悔自己当初大意,因为急于下山,师父炼制的丹药竟然一粒都没有带,否则纵然不能治好自己的伤,总可减轻些伤势,也不至于像眼下这般动弹不得了。

躺在草丛中,列御寇叹了口气,他向上望去,透过枝叶缝隙间露出的点点蓝天白云此刻看来竟是如此遥不可及。

忽然之间,腹中传来一阵咕咕的响声,列御寇这才感到,此刻竟是十分饥饿。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肚中空虚的感觉竟是如此难捱,若有食物放在面前,只怕不管有多少都能吃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地下阳光洒下的光斑已挪动了不少距离,忽然前方树丛中悉悉索索一阵轻响。列御寇精神一振,只盼来的是个樵夫猎户之类,便可助己脱离困境。

长草开处,一只花豹钻了出来,看到列御寇似是一怔,随即站住不动。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它身上,将本来已是斑斑点点的皮毛更映衬得斑驳灿烂。

列御寇屏住呼吸,盯着这山林中天生的猎手,浑身绷紧,差点便将周身的疼痛忘去。过了这半晌,体内真气总算凝聚了少许,却只能施展一次,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务须一击而中。

那花豹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有些迟疑,忽然向前迈了一步,旋又停了下来,目光炯炯,盯着列御寇。列御寇心中一沉,知道它是在试探自己,当下打起精神注视着它,随时准备出手。

忽然,花豹身子一缩,浑身的肌肉在金色的阳光下猛地绷紧出流畅美丽的线条,随着一声轻吼,已经扑了过来。

列御寇心中暗自叹息,便要出手。

猛然间,一声轻吟自背后响起,金光一闪,应龙剑从他背后飞出,带了尖锐啸声,射向空中的花豹,电光石火之间,便已从它身上穿过。空中那瞬间迸出的血花,竟是如此灿烂。

“砰”地一声,花豹失去生命的身躯重重摔下,落在地上。缓缓地,鲜血从它身下流出,汇成一片。

应龙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又回转了来,依旧落在列御寇怀里,剑身上竟没有丝毫血迹。

几乎与此同时,一直在头顶鸣叫的鸟儿忽然停止了鸣叫,草丛中原本不停鸣唱的虫子也销声匿迹,原本生机盎然的林间一片肃杀,似被看不见的威严气势压了下去。

不知何时,太阳已滑至天边,金色的阳光斜斜穿过林间,穿过树木,掠过草丛,照在地上的花豹身上。

血泊中的它,依旧美丽。

方才空中灿烂的血花在列御寇脑海中留下的印象竟是如此美丽,以至于他心底里竟突然充满了对那夺目鲜红色的渴望。

列御寇心中猛然一惊,忙调匀呼吸,抱元守一,竭力稳住心神。良久,心情方渐渐平复下来。

便在此时,隐隐地,又有脚步声传来,重重地,每一声都踩在列御寇心上,搅得他心神激荡。列御寇心中暗叹,这一次不知又是什么猛兽。只得右手捏诀,心中默念起咒语

哗啦一声,左侧的矮树已被拨开。

列御寇一转头,便待将暗暗凝聚在手中的七机咒射出去。只是一转头间,却松了口气,紧扣的手指,也缓缓放开。却见树后钻出来的竟是一个大汉,身披兽皮,手持钢叉,背后背了弓箭,一副猎户打扮。

那大汉从树后出来,看到面前满地血迹,左前方躺了一只死豹子,右手边大树下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也不知是死是活,显然吓了一跳,急忙便向列御寇跑来。来到面前,才发现列御寇正睁着眼睛看着他,颇为意外,急忙问道:“小兄弟,你怎么样了?”

列御寇叹了口气,道:“我受了伤,已是动不了啦。”

那大汉问道:“你伤在哪里,让我看看,我这里有伤药,很有效的。”当即取出伤药,要替列御寇敷上。

列御寇皱了皱眉,道:“多谢你了大哥,我的伤很重,恐怕你的伤药管不了用。”说了这几句话,已疼得他头上冒汗。

这时候那大汉已解开他胸口衣服,看见他胸口伤势,吸了口气,惊道:“小兄弟,你可当真了不起,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杀死那只豹子,真是有本事。”说着将药敷在他伤处。

列御寇心知自己的伤寻常伤药恐怕济不了什么事,只是不便拂逆那大汉好意,便任由他敷上。谁料伤药敷上伤处,一股清凉之意传来,疼痛顿时便减轻了不少,竟然颇为见效。

他颇为意外,不由睁开眼看着那大汉,却不知这深山里的猎户,怎么会有如此灵效的伤药。那大汉却毫无所觉,对他笑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说着,他侧过脸来,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映的他张开的嘴里满口牙齿闪闪发亮,脸上的笑容更是显得爽朗。

列御寇看着他的笑脸,心情似乎也一下好了起来,身上伤处也不那么疼了,便似被这爽朗笑容感染了似的,也微笑道:“大哥,你的药果然很灵,现下已好了些。”话刚说完,腹中又传来一阵咕咕响声,原来过了这半晌,肚中更是饿的狠了。这一下他十分尴尬,脸上禁不住有些发烧。

那大汉毫不在意,问道:“小兄弟,你在这里躺了好长时间,相必饿得厉害,我这里有些干粮,你先吃点吧。”说着,拿出几块干肉,便要递给列御寇。

列御寇自幼修行,虽然道门不忌荤腥,却也甚少食肉,眼见他递来干肉,心中不禁一愣。

那大汉却会错了意,笑道:“是了是了,你看我如此糊涂,你伤得这么重,怎能自己动手,来,我喂你吃。”说着将肉送到他嘴边。

眼见肉送到嘴边,列御寇心中甚是感动,加上确实饿的厉害,便张口吃了。虽是干肉,入口却毫不坚韧难咽,相反十分酥软,甚是美味,显然烹调手法十分高明。

那大汉虽然看来外貌粗豪,却甚是细心,待他吃两口肉便用随身携带的水袋喂他喝口水,好一会儿才将那两块肉喂他吃完。如此一来,天已快要黑了。

那大汉道:“小兄弟,天色已晚,你呆在这里十分危险,你且忍一忍,待我抱你到我家去罢。”

说罢不待列御寇回答,背起钢叉,便将双臂慢慢伸到他身下,缓缓将他抱起,动作十分小心,显是怕牵动列御寇伤处。

他力气甚大,两手平伸抱了一人却丝毫不嫌吃力,看样子若不是怕碰到列御寇伤处,只怕还有余力拔足飞奔。

列御寇心中感激,口中连声称谢,那大汉笑道:“没什么,谁还能看到了别人有难见死不救?对了,小兄弟,你是如何到这深山里来的?小小年纪就能杀死豹子,当真是了不起!”

列御寇道:“我是来山里采药的,没想到药没采到,却碰上了豹子,险些送了性命。大哥,不知你贵姓大名,今日相救之恩,小弟日后定当报答。”

那大汉道:“什么贵姓大名的,我叫申图,你就叫我申大哥罢,这点小事还谈什么报答,只要你快点好起来就好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弟列御寇。”

“列御寇?这个名字挺有意思,那我就叫你列兄弟罢?列兄弟,现下伤口还疼得厉害么?”

“已经好得多了,申大哥,你得伤药在哪里买的,当真灵的很。”

申图笑逐颜开,笑道:“山里人哪里有地方去买药,是我老婆自己配的。她说我整日里打猎,难免受伤,所以专门配了伤药给我。别看你伤重,敷了此药,用不了十天半月,定然能好。”

“哦?大嫂自制的伤药如此有效,想必医道高明的很罢?”申图的回答大出列御寇意料之外,这伤药颇有灵效,竟然出自山野妇人之手,当真是天下之大,到处藏龙卧虎了。

申图满脸笑容,谈起老婆来甚是兴奋:“是啊,我娶到这个老婆,当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不光会治病,而且十分贤惠。我平日里在山中打猎,家里的事,多亏她操持得井井有条。唉,只可惜跟了我却没享过什么福。她这么一个仙女似的人品,嫁给我可真是委屈她了。”

他嘴里虽这么说,眼中却露出得意神色,显然心中颇以娶了这么个妻子为豪。

“……”

说话间列御寇已没了动静,申图一怔,低头看时,列御寇双眼合上,口鼻中呼吸沉沉,竟已睡着。日间他与饕餮一仗早已耗尽力气,又受了重伤,此时松懈下来,再也支持不住,就这么睡了过去。

申图看他睡着,便不再说话,只是行走间更加小心了。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夜空纯净如水,透过树梢的黑影望去,繁星布满天空,有如镶嵌在巨大深蓝色水晶上的明珠般,散发着美丽的光芒。

申图轻轻抬起头,前方远处,一点灯火在夜空下不停跳跃闪烁,便似天空中的星斗掉落到这山中一般,如此夺目。

看着这点灯光,他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的笑意竟是如此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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