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6.声音
最近傅英群下班得早，每次傅文卿下课回家，都能在家里看到他穿着围裙做饭的场景，两个人也可以毫无干扰地完整吃完一顿饭。
傅英群不说，但傅文卿也能猜到是因为前段时间恒季医药和第二医院高层交易的新闻使得医院内部进行改革，除了被抓走的那些人，其他的员工和医生护士都得接受调查，确认后才能正常回到工作岗位上。
晚上吃的咖喱饭，傅英群故意多放了辣椒粉，傅文卿一向不吃，却没有太在意，他的目光一直在手机屏幕上。
“难得一起吃个饭，你就不能认真点？”傅英群有些意见。
“嗯？噢……味道不错。”
“……”
一直到吃饱回房间，手机里也没什么消息。傅文卿翻了翻书随意看了几页，然后就躺回床上。
“儿子，下来吃蛋糕！”
傅英群的声音传到二楼，把昏昏欲睡的傅文卿给震醒了。他下楼去，看到傅英群正在装饰一个六寸的蛋糕，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今天什么日子？”为什么要吃蛋糕，傅文卿很是不解。
“你妈生日。”
“……”傅文卿对亲生母亲一点印象也没有，自然也没什么感情。从有记忆开始，似乎一直都是傅英群陪在自己身边。“她都离开那么多年了，你还记着呢。”
“说不定哪一天就回来了。”傅英群淡淡地说。
“这么多年，你就没想给我找个后妈？”
“不想。”
“说实话，我对你老婆可是一点感情也没有。就算你要娶个新的，我不会反对。”
“以前的事不能怪你妈，都是我的错。”
“以前你出轨了？”
“没有。”
“那你是酗酒了？赌博了？还是杀人了？”
“都没有。”
“那你错在哪？是她自己不信任你，疑神疑鬼的，受不了才离家出走。她留给我的信可是写得清清楚楚，还让我不要误会你。”
“我没能给她安全感，就是我的错。”
“行，您真是位新世纪好男人。我要是女的一定想破脑袋要嫁给你。”
“我不要。”
“一个假设，还当真了。”
父子俩面面相觑，忽然释怀地笑着。傅文卿等着他切蛋糕，然后拿了一小份去到客厅。他在想如果自己是傅英群，会不会就这样守着这个家十多年还在等着原配回来，指不定自己的妻子在别的地方另嫁了也说不定，到底是有多深的感情，才能这么坚持下来。
因为傅英群从未跟他说起和妻子之间的过往，傅文卿只能认为那一定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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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翊吃过晚饭后，回房间时看到窗外的夕阳，就想出去散步。
他刚走出家门口，就看到闵孝言正好也在家门外。他自然而然走过去，跟她打了个招呼，两个人一起绕着小区散步。
“最近在学校很少见到你。”洛翊抛出了一个话题。
“嗯，去别的学校参加招生考试。”
“你想好大学专业了吗？”
“法医。”
“我还以为你会选金融经济相关的专业，唔，就是为了继承家业什么的。”
“嗯，那个……也读。”
“双学位……真拼啊。”那以后见面的机会应该就不多了，洛翊心想。
两人走到了小区的人工湖边，夕阳已经沉下了一半的身子，他们静静地站在彼此身边，一直看着它消失在天际。天色已暗，人工湖边的路灯似乎罢工了，五个中有三个不亮，一个忽闪忽亮，洛翊还想着回家去，闵孝言却说要去一趟物业给这些路灯报修，洛翊自然要跟着一起去。
两个人快要走回大路时，忽然有东西从树丛堆里跳了出来，扒着闵孝言的脚，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抓住洛翊的手，往下看发现原来是一只年幼的蝴蝶犬。
她蹲下来摸了摸蝴蝶犬的脑袋，它闪着两颗大眼睛眨巴眨巴，把闵孝言的心给软化了。
“会不会是溜出来玩然后走丢了。”洛翊猜道。
“那它主人一定很着急。送去物业吧。”明明和它玩得很开心，亏得她还能说出这么冷静的话，洛翊微笑着看她。
闵孝言也不嫌弃小狗身上沾着的草屑，就把它抱了起来，倒是让洛翊出乎意料。他们走到物业去报修路灯，还想留下狗的时候，物业的大叔拒绝了。
“我可以发公告让人来领狗，但是在被领走之前谁来养？我可不会养狗，到时候死了算我头上怎么办。”
他都这么说了，洛翊和闵孝言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这狗的去向就只能由他们俩来决定。
“闵叔叔对狗毛过敏，这样一想也只能放我家了。”洛翊说。
“可是你也不会养狗。”闵孝言说。
“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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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翊和这只蝴蝶犬站在家门口面面相觑，他心想等下进门怎么跟自己的父亲解释。
他刚关上院子的门，这只狗就从他身边跑开。好在自家院子的灯没有坏，他才能放心慢步去寻，他边走边想养狗第一件事就是先买条绳子。洛翊还没找到狗，它自己倒先回来了。
他蹲下拍了拍它的脑袋，正要告诉它不能随便乱跑，就看到它嘴里叼着什么东西。洛翊向它伸出了手，蝴蝶犬歪着脑袋，把自己的右腿放在他的手上。
洛翊无奈地笑着，将它的小脚丫放下，然后伸手主动把它嘴里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只录音笔。
他拿回家，问了洛杰锡和家里的阿姨，都不是他们的录音笔。
“说这东西之前，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只狗哪来的？”
“呃……surprise？”洛翊说完就赶紧溜了。
既然这只笔不属于这个家里，又被遗弃在这里，那自己听听看好了。洛翊拿了差不多型号的充电器给它充上电。开机后选择里面已有的音频听，但一共也就两个文件。
第一个文件是玻璃碎掉的声音。而另一个点开后更让他惊讶，他对这个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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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嗯……第一次录有点小紧张。
你好呀，洛翊，好久不见。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捡到这个录音笔。可能很快，也可能某天你搬家了都没发现这个吧。我是左茉，还记得我吗。
这些年能认识你真好。有喜欢的人，是这么美好又如此痛苦。如果你能接受我，我一定会幸福地‘死掉’。虽然现在还是死了，不过有点悲惨，和遗憾。
其实有两件事我一直在骗你。我的腿早就好了，复健什么的都是装模作样而已，我只是没想到，即使我变成这样，你也不会因为愧疚留在我身边。
还有一件事，也不算骗吧，只是没告诉你罢了。因为你早就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我十三岁那年搬去闵家的时候，而是在那时的前两年。你无法想象在去闵家之前我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唔……你应该也不想知道。
事情到这就已经结束了。只是就算我不在你身边，我也会在另一个世界里祈祷着你和闵孝言走不到一起。你觉得我恶毒也好，可悲也好，但你记着，我要你好好活着，记住那些因你死去的人。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心意。
曾经你带给我生的希望，但把我推向这深渊的，依旧的是你。再见了，我喜欢的人。这句话，你大概也听腻了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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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祷？这是诅咒吧！
洛翊边听边起冷汗。她什么意思，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才录了这个？不对，不是早知道，她是原本就打算自杀，如果是自杀，那么就有人帮她处理好她的尸体，那个人又是谁？
想到第一个音频文件，洛翊还穿着拖鞋就跑到了院子里，他拿着手电筒弯着腰在草地上到处找，发现在一处围栏外就是道路的草地上落着些玻璃碎片，他抬头一看，这地方正对着的就是他房间的阳台。
他想明白了，左茉在闵家消失的时候，玻璃是提前打碎，所以闵家人听不到。他之所以能听到是因为有人特地在这旁边打碎了玻璃，一小部分碎片则散落他家院子的草地上。
所以左茉的死间接与他有关？洛翊握紧录音笔，眉头紧皱。这女生什么毛病，不过是因为拒绝她而已，就为了他自杀？她这算什么，为了验证那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吗？可不是两情相悦的感情，怎么可以拿生命来衡量？
洛翊甩了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些价值观的时候。他看着手中的录音笔，心想要是把这个交给警察，就能证明左茉是自杀，但是如果交出去，让闵孝言知道的话，他们俩之间的可能性也就这么被毁了。
左茉啊左茉，原来你的目的就是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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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瑜紧赶慢赶，到教室时还是踏着铃声进来的，虽然被杨华瞪了一眼，但也不算迟到，她回到位置上，看到傅文卿手举着课本，却是闭着眼睛在看书。
这家伙难不成一晚上没睡？怎么困成这样。
不过答案也只有睡梦里的人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