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种好理解,第二种——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或者从遗传学或者社会学的角度来讲,坏蛋的亲戚十之八九也不是什么好主。可是我两头都不沾呀。”
武启凛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他可吃不准自己那常年飞在国外的考古学家父母,是否还有古墓大盗的隐藏身份。
“判定sin币使用者候选人的标准不仅限于此。”白水晶说,“我也有自己的猜测——我的着眼点在于sin币使用者选拔系统以何种理由判定某个人有可能以他们希望的方式使用sin币,换一种说法就是sin币使用者选拔系统为何能判定某个人有能力能正确理解短信中的内容,并以最合适的方式使用sin币?”
“你猜到了?”
白水晶在武启凛的背上写了一个阿拉伯数字“2”:“一个结果,一个问题。我首先说结果——判定某个人为sin币使用者候选人的标准,一定包括其人生经历。这个人所经历的某件或者某些事,是其被选为sin币使用者候选人的理由。”
武启凛顺着白水晶的话往下说:“你所谓的某件或某些事,应该是指一些能够体现出这个人犯罪天赋的事情吧,那么我会被选为sin币使用者就勉强说得通了——我从小时候就开始骗人,谎言几乎没有被戳穿过。”
白水晶噗哧一声乐了:“每个人小时候都说过谎话吧?”
武启凛摇头否定:“我把骗人当作自我保护的手段,而且行之有效。”
听到这话,白水晶神色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天生的骗子——这倒也说得过去。好吧,接下来就是问题,sin币使用者选拔系统如何能知道地球上一个不确定的人的过去?换一种说法就是sin币使用者选拔系统怎么知道你从小就喜欢骗人?”
武启凛突然想起在来到Sincity之前,给他送来防身武器的黑衣男人,也想起在他得到sin币的同时,接到sin币发行者发来的短信:“白水晶姐姐,你觉得sin币使用者选拔系统是如何知道你的手机号,给你发短信的?”
“调查。”白水晶说,“你的问题我很早以前就思考过了,按照我的推论,sin币使用者选拔系统必然会对有可能成为候选人的人选进行精心细致的调查,其中联系方式就是调查的重点之一,这样就能解释sin币使用者选拔系统为何能知道我们的手机号了。”
武启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的确是这么一回事。那么,由此可以引出另一个问题——地球上到底有多少Sincity原住民?”
武启凛的问题也是困扰了sin币使用者三百年的问题,Sincity政府承认的确有Sincity原住民长期居住在地球上,其中大部分是Sincity政府工作人员,用来解决回到地球上的sin币使用者们有关Sincity的问题。也有一部分是一些相当杰出的Sincity原住民,他们有资格在Sincity政府领取不同等级的地球移居权。有相当一部分sin币使用者并不相信Sincity政府的这种说法。一些老资历的sin币使用者认为,在地球上的Sincity政府工作人员所具有的影响力,绝对超出了一个政府工作人员的范畴——简直就是万能。地球上有多少Sincity原住民先放到一边不说,单是Sincity对地球所造成的影响就使很多有社会责任感的sin币使用者忧心忡忡,在他们眼中,地球是他们的家,而Sincity只是一个用来释放欲望的危险游乐场,跟赌场洗头房一个级别,他们不允许洗头房的小姐来家里打搅夫妻和谐生活。
对此,白水晶也只得摇头,她的资历还没老到能在这个问题上畅所欲言,白水晶换了一个话题:“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就是想跟你说说我的故事。听完我的故事后,如果可以,我..我不希望你死。”
人就怕走进死胡同钻进牛角尖,武启凛摇摇头:“我不知道除了死,我还有什么选择。也许——也许等一段时间后,我会后悔我现在的选择,可现在,我想去死才能让我真正的轻松下来,我的心好疼,快要疼死了,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啊!!!!”
武启凛抱着头疯狂地扭动着身子,接着他揪住自己的头发拼命拉扯着,想把头皮扯开,敲碎脑壳再把脑浆挤出来一口一口吃进嘴里!白水晶从背后紧紧地抱着武启凛,两段纤细的手臂就像铁箍一样,白水晶张开嘴,一口咬在武启凛的肩膀上,武启凛吃痛,闷哼一声从精神崩溃的边缘回过神来。
白水晶与武启凛聊那么多,一方面确实想跟武启凛探讨这方面的问题,另一方面则是希望能转移武启凛的注意力,让时间去抚平他内心的创伤。可惜,有些伤口注定会凝成一个永远无法抠掉的血痂,磨得人皮碎肉烂。
武启凛双目含泪,扭过身子抱住白水晶,他呜咽地问:“白水晶姐姐,你真的也遇到过这样的事吗?”
白水晶再次叹息,重复一个对她来说非常惊人的事实——5702总归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好孩子,别哭,姐姐给你讲故事。”
武启凛哭笑不得,就算是为了拼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的白水晶,武启凛决定暂时止住眼泪,把破碎的心一股脑塞进箱子里,静静地听世界上唯一一个与自己同命相怜的人的故事。
白水晶侧过头整理着思绪,想起那贯穿她从出生起到现在为止的故事,一种比武启凛所承受的悲哀还要深、还要沉的痛涌上她的心头:“你说被sin币使用者选拔系统筛查到的,是能够体现其犯罪天赋的事,你说的有道理。但要我说的话,那一定是段伤心的故事。”
武启凛深以为然,若不是因为悲伤,怎会走向纯粹的罪恶?
白水晶深吸一口气,打开记忆的匣子:“我是一个墨西哥人。”
白水晶是一个墨西哥人,武启凛很熟悉墨西哥,因为他骗人的时候就喜欢拿墨西哥开涮,他的父母也常在墨西哥展开挖掘考古活动,墨西哥也是武启凛去过的几个外国之一,而且还去了三次。可以说,武启凛对墨西哥有非同一般的感情。
白水晶出生在墨西哥的坎昆,这是一座世界闻名的旅游城市,坎昆在玛雅语中的意思是“挂在彩虹一段的瓦罐”,被认为是幸福和快乐的象征。白水晶就出生在这样以幸福与快乐闻名于世的城市里。
赤条条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并非一无所有,当他或她被接生的人高高抱起的那一刻时,回过头就能看到属于他或她的母亲,以此为起点到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或她的人生都要在家人所投下的阴影中度过,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形成属于自己的阴影。
白水晶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并未完全笼罩在家人的阴影中,出生三个月她就得迫不得以地对冰冷的雨滴,夜晚带着海腥味的风和弥漫在空气中的尼古丁和酒精味产生记忆,应该作为她的阴影影响她一生的两个成年人,无情地将她抛弃在旷阔的大地和苍茫天空的夹缝中。
三天后,白水晶拥有了新的阴影——她被当地一支庞大犯罪集团的首领收养。收养一词大都用在人的身上,严格来说,白水晶并不是被收养,而是被圈养。以全自动人形玩具的身份,交给一个五岁的男孩,用来给男孩进行“人类”和“异性”的启蒙教育。
岁月的流逝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很多,男孩已经明白“人类”和“异性”究竟是什么东西了,可白水晶在他眼中依旧是“全自动人形玩具”。高兴的时候会买来好看的衣服和精美的首饰,把白水晶打扮得漂漂亮亮,。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连打带踹,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在白水晶身上..到了懵懂的青春期,男孩开始对异性有了真正的兴趣,白水晶就成了他探索女性奥秘的第一个祭品。
在男孩心目中,白水晶不是人,而是他的玩具,跟能与好友一起分享的游戏机、遥控赛车、模型枪是一种东西,因此男孩把白水晶分享给小自己三岁的弟弟,两个人共同拥有白水晶,白水晶也是兄弟二人唯一共同拥有的东西。
兄弟二人自小就被大人灌输“争夺”的观念,家族权利的继承权、庞大的资金、土地、军火、人脉等等一切,都是兄弟二人相互争夺的东西。幼小的狮子互相争斗,并不会杀死对方,但成年的雄狮则能咬断对方的脖颈。兄弟二人的冲突变得越来越尖锐,从最初的口角之争变成擦枪走火,到了最后演变成一场场充满好莱坞B级枪战片的战斗。兄弟二人各自动用争抢来的一切进行战斗,整个家族也因此保持着旺盛的活力。
兄弟二人心里非常清楚,终有一天,两个人中会有一个人被对方杀死,这种你死我亡的仇恨却被血浓于水的亲情挤压扭曲,兄弟二人互相仇视的确不假,他们都能毫不犹豫地弑兄杀弟,但唯独白水晶是兄弟二人心中唯一没有被仇恨所污染的沙滩,就像他们能轻而易举地举枪互射一样,他们也能放下一切血海深仇,共同享受白水晶给他们带来的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愉悦。
直到有一天,一直作为兄弟二人共有物的白水晶,被哥哥霸占了去——白水晶怀了哥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