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史:
刘彘:我好后悔,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一定会保住刘据,我的儿子啊,好可怜的儿子。
邴吉:皇上,您还有一个皇太孙呢,要不就好好抚养他吧,好歹是你儿子唯一的骨血了。
刘彘:哦,说的有理,把他送到宫中来吧,交给那些犯妇和宫女来抚养。
邴吉:。。。。。。
正史:
史书记载,太子刘据一死,刘彘就开始后悔了,并一一列举刘彘后来的表现,以此来证明:
1、给当时救太子的刘寿和张富昌封侯。史书上说,刘彘对刘据的死非常伤心,于是下诏,把李寿封为邘侯,张富昌为题侯。(上既伤太子,乃下诏曰:“盖行疑赏,所以申信也。其封李寿为邪侯,张富昌为题侯。”《汉书。武五子传》)
2、彻查“巫蛊”之狱。说是刘彘再次彻查“巫蛊”案,发现全是冤狱。
3、给田千秋封官。这个故事比较长,话说继令狐茂之后,又有一个人替刘据讲话了,这个人是田千秋(车千秋),与令狐茂不同,田千秋非常讲究策略,人家可不直说,先是接着令狐茂的话说子盗父兵,当一顿就可以了,天子之子过失杀人,也罪不致死,然后又强调是一个白头老翁教自己说的。刘彘立马说这是高庙里的神灵代话的,也就是他的祖宗刘邦大人发话了,既然祖宗都讲话了,刘彘当然得醒悟,于是他就顺势族灭江充家,把苏文焚杀在横桥上,把当初在泉鸠里加兵刃于太子的人都族灭了。(而车千秋复讼太子冤,上遂擢千秋为丞相,而族灭江充家,焚苏文于横桥上,及泉鸠里加兵刃于太子者,初为北地太守,后族。《汉书。武五子传》)至于田千秋,一开始是封大鸿胪,等刘屈氂出了事之后,就让他代替刘屈氂当了丞相。
4、建思子宫。也就是说,专门建了一座宫殿来思念儿子,同时盖“归来望思之台”,以此怀緬已经死去的儿子。
但是,刘彘真的是非常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吗?其实未必,这其中真情和假意估计应该五五分成。
首先,刘彘在封泉鸠里救儿子的两人为侯的同时,也封当时加刀枪于儿子身上的人为北地太守,这表明,他当时的心理其实是非常的矛盾,一方面,毕竟,儿子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儿子,养了这么多年,疼了这么多年,总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另一方面,他又松了一口气,庆幸老天没让他选择必须要亲自去杀儿子,所以才会有这样矛盾的表现。但如果让刘彘再选择一次,他仍然会作出同样的选择,以拖延时间来促成儿子的死亡。
至于彻查“巫蛊”之狱,难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一个皇帝,不该把所有的事情查个清楚?
封官田千秋也不足以表示刘彘的后悔。如果刘彘真的后悔了,更应该封的是第一个冒死替刘据讲话的令狐茂啊。想想看,公元前91年,令狐茂抱着必死之心冒犯龙颜替太子辩护,可是得到的是什么结果呢?在令狐茂之后也做同样事情的田千秋都二次提拔成为丞相了,令狐茂依旧做着他的壶关三老,只是将他所在村改名为“崇贤”,公元前87年,令狐茂去世,史书中没写到刘彘赏他,连个封号都没有。为什么?令狐茂不讨喜啊,一心只为太子,相比较而言,田千秋就很讲究策略了。比较一下,令狐茂上书是指责刘彘错用江充,将太子逼反,很真实,同时也很刺人。田千秋上书替太子讲话的时候,有三点内容很值得注意,一是他没一句话指责刘彘有错,只是为太子辩护,说太子虽然错了,但只是小错,是可以原谅的。二是他刻意强调刘彘和刘据是父子,两人之间的矛盾也就是如同普通家庭父子之间的矛盾,这就把一个你死我活的斗争转化成了小打小闹的斗气。三是田千秋还打了埋伏,说是一个白头发老翁教自己说的,意思是汉高祖刘邦托梦,这是在为刘彘找台阶。如果说令狐茂是找不痛快,那田千秋就是真正想替皇帝解决问题的了。因为太子虽然已死,但太子派并没有完全被剿灭,民间同情太子的人也不在少数,将皇帝与太子之争弱化为父子不合,可以安抚这些势力,方便刘彘重塑自己慈父的形象,其实这也是统治的需要,所以田千秋能够得到重用。
其实最能说明刘彘其实并没有后悔的应该是,他始终不能接受刘据留下的唯一骨血刘病己。
对这一点,前面已经分析得非常充分,但凡刘彘对刘据有一点点后悔,他怎么能容忍这个孩子一直呆在监狱之中?后来内谒者令郭穰准备去杀刘病已所在监狱的全部人员,包括刘病已,因为邴吉以“皇曾孙在”为由死活不开门,郭穰竟然回去添油加醋地告诉刘彘,说要把邴吉给杀了。郭穰敢于这样做,说明他拿准了刘彘其实对刘据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但是没想到的是,刘彘叹了一口气,认为这孩子命大,是天意,借大赦天下放过了刘病己,因为刘彘本人实际上是非常迷信的一个人。然而,放人归放人,刘彘仍然不愿意正式接受刘病已,虽然认可他是自己重孙,却将他扔到掖庭去让犯人照顾。
所有的一切都说明刘彘并没有从内心饶恕过刘据的背叛,只是因为刘据已死,他需要再次打造一个慈父的形象,收复一下太子派的人心,平定天下,为刘弗陵继位扫平障碍。
如果说刘彘好歹还追思一下太子,做做表面工程,但对卫子夫自杀,刘彘没有任何的表示。卫子夫让刘彘失去了心爱的陈阿娇,失去了本可能更多值得自豪的儿子,但她给刘彘带来了建功立业的卫氏外戚,让他成为千古一帝。刘彘呢,他给了卫子夫十年的恩爱,母仪天下的地位,可爱的四个孩子,但他同时也送给了她30年的冷落,四个亲生孩子的不幸。这两人在长达近40年的时间内,相爱相杀,努力地维持着表面的和平,然而,一旦一切都被揭开,残酷的现实让他们都没有了回头之路。
公元前92年,对卫子夫来说,一切都落下了大幕,但对刘彘而言,新的故事正在开始,一个没有了卫子夫的世界,虽然短暂,却也是惊心动魄。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