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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巫蛊案之王太后失势

熊学生:老师,我不明白啊,为什么汉武帝在知道他妈妈之前有一个在民间的女儿之后,不先问问他妈妈呢。

史老师:这正是汉武帝的孝顺之处,直接把姐姐找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让妈妈为难。

熊学生: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啊,找姐姐要弄这么大的声势?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她妈妈原先曾经嫁过人。

史老师:当皇帝总归要威风一点的。

熊学生:有这么破门而入,带着一堆当兵的,杀气腾腾地来找姐姐的吗?看把姐姐吓得都躲到床底了。咋感觉专门来吓姐姐的啊。

史老师:你出去。

正史:

奇怪的是,窦婴灌夫死了之后,田蚡自己就病了,鬼喊鬼叫,巫师看见魏其侯窦婴和灌夫两个人的鬼魂共同监守着武安侯田蚡。最终,田蚡很快就被自己给吓死了。田蚡一死,王太后苦心经营的外戚势力就些崩溃。

为什么说田蚡是王太后苦心经营的外戚势力?

田蚡与王太后并非是亲姐弟,他是王太后的老娘臧儿在前夫王仲死后嫁到田家后所生的两个儿子之一,王太后有自己的亲兄弟王信,而且田蚡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被封被周阳侯的兄弟田胜。但王太后的外戚中却是阴毒的田蚡脱颖而出,说明了什么?田蚡有才,有上升的空间啊,能够帮刚刚继位的皇帝定章立制,而且他自己非常求上进,想要代替窦婴成为新一代外戚的首领,养了好多门客,培养了不少自己势力。(《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蚡辩有口,学《槃盂》诸书,王太后贤之孝景崩,即日太子立,称制,所镇抚多有田蚡宾客计策,蚡弟田胜,皆以太后弟,孝景后三年封蚡为武安侯,胜为周阳侯。武安侯新欲用事为相,卑下宾客,进名士家居者贵之,欲以倾魏其诸将相。)有为才有位,很会替自己着想的王太后不帮他都没天理了,毕竟,太后在深宫中,要想办个什么事,干个政什么的,都得外面有人打点着。为了进一步壮大田蚡的势力,王太后还亲自给他赐婚,让他强强联合。田蚡一死,王太后就等于被斩去了手脚,最大的受益人是刘彘,可是,田蚡的死真的与刘彘有关吗?史书上明明说他是被吓死的啊。

还是先看看可以看看史书中提到的一些刘彘与田蚡相处时的细节。

作为一个很喜爱权力的皇帝,刘彘非常不喜欢田蚡这个爱揽权的舅舅,但刘彘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却对田蚡好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简直像是二十四孝外甥。

看看吧,魏其侯武安侯被同时罢官,魏其侯罢官之后一蹶不振,但武安侯呢?仍然可以议论政事,因为刘彘对他百依百顺。皇帝的态度就是方向标,天底下最不缺的是趋炎附势的人,因此武安侯田蚡压根没有受到罢官的影响,依然是宾朋满座。

到了窦太后去世之后,田蚡马上当上了丞相,更加威风了,跟皇帝聊国家大事,一聊就可以大半天。刘彘是舅舅说什么都听,他推荐什么人都用,把皇帝的权力暂时借给他用了。田蚡很是享受这种待遇,丝毫没有觉得不妥,拼了命地安排自己的人,到最后,连刘彘都受不了了,跟他说:“你要任命的官吏已经任命完了没有?我也想任命几个官呢。”

为什么刘彘会对一个自己明明不喜欢的人如此纵容?纵容到了他不知天高地厚?很可能是一种欲擒故纵。

王太后对田蚡好到令人发指,刘彘不过搞了个廷辩,太后都跳出来表示委屈。没办法,有其子必有其母,王太后也很喜欢揽权啊,要不她玩弄心眼把刘彘给捧上帝位干什么?田蚡吃亏,不等于太后也会受损么。要想除去田蚡的势力,光是罢官是不行的,因为王太后撑着他呢,刘彘总不能与老娘对着干啊,田蚡前一次的罢官没有伤筋动骨就是最好的证明。

作为一个很想有所作为的皇帝,好容易等到窦太后去世,刘彘是不愿意自己的母亲成为第二个窦太后的,但汉朝又太讲究孝顺,哪怕只是表面的孝顺也必须摆出来,怎么办?刘彘只能采取捧杀的态势,让田蚡这小子自找死路,只有捧得高,才能摔得重。

刘彘这么一捧,不知天高地厚的田蚡就与窦婴干上了,也给自己找了死路。

史书说田蚡看见窦婴与灌夫的鬼魂,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田蚡本来并不想要弄死窦婴。田蚡就像是一个暴发户,突然对上了一个世袭的贵族,原先这个贵族都是把他踩在脚底下的,这让人很不爽,现在有了机会,把这个贵族踩在自己的脚底下,来显显威风,那是一报还一报,很能显示自己的地位啊。问题是刘彘却把窦婴给杀了,而杀窦婴是由他田蚡而起,窦婴经营了这么多年,大树倒下后没一点震荡?田蚡绝对心里发虚,害怕,更担心面对舆论的指责。但因为心里发虚就被吓到死亡,也实在是太蹊跷了,是否有人在里面做了点手脚呢?现在已无法考证了。能考证的是,田蚡死了,王太后最大的帮手被砍了,势力大损。

当然,刘彘为了对付王太后,还是另留了一手,那就是帮母亲找回失落在民间的女儿。

刘彘帮母亲王太后找回大女儿已经成为一个美谈了,史记里有详细的记载。

话说刘彘当了皇帝之后,王太后一个人,没了老公(废话,有老公刘彘就当不了皇帝了)。某天,备爱刘彘宠爱的韩王孙韩嫣趁机告诉刘彘说太后有个女儿在长陵。刘彘听后很激动,责备道:“怎么不早点说!”先派人去看一看,一看,在家呢,刘彘就亲自前去迎接她。一路上搞了很大的仗势,清道禁行的,骑兵高举着旗出横城门,刘彘自己坐着平时皇帝坐的车飞驰到长陵。到了那儿就直冲到人家家里去了,因为里门关闭着,还暴力撞开门,坐着车子一直冲到金氏的房门外面。为了防止金氏逃走,他还派武装骑兵把这座宅子给包围了,再派左右进去呼喊寻找自己的姐姐。好家伙,这架势,活活把金女家里人给吓坏了。金女吓得躲到床底下去了。左右的人找到金女,把她扶出去拜见皇帝。刘彘开始装样子了,这时候才下车,抹着两把泪哭着说:“哎呀!大姐,干嘛躲得这么深啊?”下诏让她坐副车,掉转车子飞驰回城,直入长乐宫。路上一边走一边就诏令看守宫门的人通报太后,车子一到就去拜见。太后呢,自然是一头雾水,说:“皇上看下来很疲倦了,去哪里的啊?”刘彘说:“今天到长陵找到了我的姐姐,我把她带来了。”回头叫金女:“拜见太后!”这么多年没见过面,太后很惊讶,问:“是你吗?”答:“是我。”好吧,不管是不是想见,这人总归都到了面前了,太后就流着泪哭了起来,女儿也伏在地上哭。刘彘很得意地捧着酒前来为太后祝贺,还捧出一千万钱,三百名奴婢,一百顷公田,上等宅第,赐给姐姐。太后道谢说:“让皇上破费了。”于是又召来平阳公主、南宫公主和林虑公主三人都来拜见姐姐,并封她做修成君。(《史记。外戚世家》:武帝已立,王太后独在。而韩王孙名嫣素得幸武帝,承间白言太后有女在长陵也。武帝曰:“何不蚤言!”乃使使往先视之,在其家。武帝乃自往迎取之。跸道,先驱旄骑出横城门,乘舆驰至长陵。当小市西入里,里门闭,暴开门,乘舆直入此里,通至金氏门外止,使武骑围其宅,为其亡走,身自往取不得也。即使左右群臣入呼求之。家人惊恐,女亡匿内中床下。扶持出门,令拜渴。武帝下车泣曰:“哄嚄!大姊,何藏之深也!”诏副车载之,回车驰还,而直入长乐宫。行诏门著引籍,通到谒太后。太后曰:“帝倦矣,何从来?”帝曰:“今者至长陵得臣姊,与俱来。”顾曰:“谒太后!”太后曰:“女某邪?”曰:“是也。”太后为下泣,女亦伏地泣。武帝奉酒前为寿,奉钱千万,奴婢三百人,公田百顷,甲第,以赐姊。太后谢曰:“为帝费焉。”于是召平阳主、南宫主、林虑主三人俱来谒见姊,因号曰修成君。)

这故事听起来很美,可是为什么刘彘在得知消息之后 ,不第一时间通知太后,听取一下太后的意见呢?太后难道自己不知道有这个女儿的存在?这么多年丢下这个女儿,为什么不认,还不是觉得丢人?没有哪个太后是二嫁的啊。

好吧,就算是刘彘体贴妈妈,不想让妈妈为难,为什么不悄悄把金氏给接进宫来,悄悄地接济一下?从刘彘又是举着旗,又是清道扰民的做法来看,他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有个被抛弃的女儿。

还有,进入金家之时,哪里是正常的拜访,简直就是强盗进门,他自己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金氏肯定会被吓着,先派人把门给看住了,为什么要搞这一套?

其实这故事可以这样倒过来理解:

刘彘不太想让太后变成窦太皇太后一样的存在,但王太后吃尽千辛万苦才爬到这个位置,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清清静静地当一个不管事的太后呢?

刘彘首先给了太后一个下马威,打着孝顺的旗号,恨不能敲锣打鼓地去把金女接来,等于是在讲:“喂,你为了进宫抛夫弃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而且天下人都知道了,别折腾了啊,再折腾看大家会怎样评价你。”这是打了太后的脸。

但光是这样还不够,刘彘一定还得让太后生的大女儿怕他。只要金女怕他畏他,那么太后就会有所顾虑。刘彘很清楚,一旦他认回了金氏女,那么他就不可能对这个姐姐怎么样了,怎样让这个民间出身的姐姐怕他,听他的话,必须从一开始就把她的头给拿下来,所以前面弄那么大的仗势,简直像是去抄家的。

刘彘同学认姐姐这个故事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史书上没有记载,不过从他姐姐修成君的儿子非常骄横来看,这小子定然是从小就养尊处优,被捧坏了。修成君是王太后在娘家生的女儿,比刘彘肯定要大得多,她的孩子年龄不会很小。所以,这事情发生得应该较早,很可能是公元前130年左右,因为公元前130年之后,王太后就很少出现了,除了后来为自己的外孙女找女婿露过一个小脸。

想想曾经的王太后是多么的心眼足啊,什么都要管一管,认为自己聪明得不得了,儿子和媳妇闹个小矛盾,劝谏儿子要让着媳妇;儿子想帮帮窦婴,跳出来指责儿子作践自己弟弟,可是后来呢,整个修身养性不再过问世事了。也是,还怎么过问啊,这么大一把柄在儿子手上呢,她还得认这个儿子非常孝顺。所以啊,这个太后也当得十分不安稳啊,五年之后,也就是公元前125年,曾经和馆陶公主勾结,把刘彘推上皇帝位置的王太后,也薨了,想想看,刘彘童鞋活了多少岁啊,王太后怎么也不像是会短命的人啊。

最最能证实王太后对刘彘童鞋此举不满的内容是,王太后死活把韩嫣给搞死了,要知道,王太后民间有一个女儿这个故事可是韩嫣告诉刘彘的,如果王太后对找回女儿很满意,她怎么都得卖韩嫣的人情,即使韩嫣犯了什么严重的过错,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反正朝政有儿子管呢,她只需要享清福就可以了。事实上,史书说韩嫣因为摆的谱子太大了点,让江都王以为是皇帝而在道旁跪拜,江都王拜过后,发现错了,估计差点没气死,去皇太后那边靠了一状,太后对韩嫣不满了。韩嫣还嚣张到去幽禁失势或失宠妃嫔的永巷,传出有奸情的话来,这个把柄够硬了,顶到皇帝那儿也有话说,王太后立马动手,不顾儿子刘彘苦苦的求情,坚决把韩嫣给办了,为什么呢?皇帝都不在意,太后却如此恼怒,韩嫣与太后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韩嫣把太后的女儿给顶出来了。(始时,嫣常与上共卧起。江都王入朝,从上猎上林中。天子车驾跸道未行,先使嫣乘副车,从数十百骑驰视兽。江都王望见,以为天子,辟从者,伏谒道旁。嫣驱不见。既过,江都王怒,为皇太后泣,请得归国入宿卫,比韩嫣。太后由此衔嫣。嫣侍,出入永巷不禁,以奸闻皇太后。太后怒,使使赐嫣死。上为谢,终不能得,嫣遂死。《汉书。佞幸传》)

好吧,对刘彘同学来说,最大的外戚太皇太后的人,太后的人都已经搞定了,现在终于轮到皇后的人了。他肯定也得想办法搞定,要不怎么大权独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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