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皇帝要召见她,这从头到尾是个陷阱!
洛欢足尖一点,快速转身向院子外掠去!谁知钱姑姑更快,她身形如鬼魅一般,洛欢还没看清她怎么动作的。
她已经悄无声息的拦在了洛欢面前,她身材并不高,此时却像铜墙铁壁一般,把洛欢的去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原来是高手!
方永的声音虽然柔和,却透着冷意:“公主您这是做什么?别让咱们做下人的为难,您就在这里宽心等着吧。”
洛欢不敢动了,她现在明白了,方永一定不是皇帝的人,把她带到这里,没准就是那个神秘第三股势力的授意。
这样也好,她正好可以看看这神秘人的真面目。
方永又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钱姑姑对洛欢做了个请字,反正逃是暂时逃不出去了,不如先在这里静观其变。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宴紫轩现在也应该得到消息了,他,不会不作为的。
洛欢镇定下来,钱姑姑打开其中一间房,声音凉冰冰:“公主请。”
是件空屋子,虽然窗户上被钉了木条,但打扫的很干净,墙和地面都很干燥,不是采薇宫里的那个水牢,墙角还有一张席子。
这算是她穿越以来第二次坐牢了。
有了上次蹲大狱的经验,洛欢不慌不忙的坐在席子上,还好,外面是晴天,她坐在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从窗户缝里面漏下来的阳光,里面还有灰尘在飞舞。
时间枯燥而缓慢的流逝,洛欢从窗户缝里往外看,空荡荡的院子让人心里发毛,钱姑姑泥塑木雕一般守在门口。
唯一的活动是一个小宫女从窗户里递了两次饭。
洛欢肚子很饿,但是看到那饭没敢吃。万一有毒怎么办?电视剧里动不动就拿个银簪子插到菜里试毒,骗鬼的玩意儿,要知道还有银针试不出来的毒呢。
除了光线的变化,时间在这里是静止的,这也是折磨人的一种办法,一成不变的单调会让人失去信念而抓狂。
洛欢的耐性在一点点的被消磨殆尽,就在她觉得快要崩溃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有人轻轻的走了进来,环佩之声琳琅入耳,这是一个女子。
面前出现了一双绣着精致水莲花的翘头履,洛欢顺着鞋子往上看,看到了一张清秀孱弱的脸。
太子妃云蓉。
云蓉俯下身去盯着洛欢看,洛欢却在云蓉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流露出惊愕的脸。
洛欢想了很多假设,想到了五公主,林贤妃,林东儿,甚至还想到了皇帝,可是就是没有想到,这个最没有存在感的太子妃。
因为她实在想不到,太子妃想杀她的理由。
洛欢笑了笑:“太子妃娘娘好有空闲。”
云蓉勾起唇角,她纤细却尖利的手指点在洛欢的额头,轻轻的滑到她的下颌,她的手指长的很美,又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半透明的指甲养的跟水葱似的,透着淡淡的粉红色,美过一切人工的蔻丹。
可是在现在的洛欢看来,那哪里是指甲,根本就是把匕首,淬毒的匕首,下一秒就会毫不留情的割开她的皮肉。
云蓉的眼睛里有一小簇火苗,凌厉而狂乱,洛欢心中一惊,这得多大的仇恨才会有这么深刻的眼神啊。
洛欢忍不住道:“太子妃娘娘,我似乎没得罪过您吧?”
云蓉嘴角轻轻上扬:“不,你有。”
洛欢莫名其妙:“好吧,那我愿闻其详。”
云蓉盯着洛欢的眼睛,眼底的毒一丝丝渗到她的心里去:“长的像她,你就有罪!”
“谁?”
云蓉细白的贝齿咬着嘴唇,直到咬出一朵艳丽蔷薇,才从唇齿间冷冷的滤出三个字:“柳芳菲!”
柳芳菲是谁?洛欢一转念,哦,云蓉说的应该是柳婕妤。
洛欢好笑:“娘娘,我长的像谁,这不是我本人的意愿啊,再说要说长相,那这个世界上的像的人多了。”
“贱人!”
洛欢话音还没落,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云蓉一耳光。
靠,这特么还动上手了!
洛欢彻底怒了,蹭的就从地上跳起来,狠狠的逼视云蓉。
云蓉个子不高,还瘦,洛欢站起来从气势上就压过云蓉一头。
谁知云蓉一点不害怕,她苍白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看上去格外妖异凌厉。
云蓉水葱样的手指直接点到洛欢鼻端,仰头冷哼:“都是你们这些狐媚子,把太子迷的神魂颠倒,若是没有你们这些贱人,太子怎么会被皇上斥责!贱人!贱人!贱人!”
她一连说了三个“贱人”,一声比一声高,最后直接尖声喊了起来,浑身都因为激动而瑟瑟发抖,呼吸也浊重起来。
洛欢明白了,这个太子妃估计是神经有点不正常了,太子跟柳婕妤肯定是有一腿的,而且显然还动了情。
而自己呢,就跟柳婕妤长的有点像,结果被太子妃列为潜在的情敌。
于是太子妃不淡定了,所以想出手杀柳婕妤,同时还嫁祸给徐皇贵妃,捎带手还把洛欢给拉下水,可谓一石三鸟的好计策啊。
徐皇贵妃被禁足,连带四皇子肯定受牵连。云蓉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洛欢给解决掉,宴紫轩就得罪了南楚,他本来就不是得宠的皇子,这回更会受到皇帝的斥责。
两个成年皇子受挫。这件事情谁最得益?还用问吗?太子呗。
而且太子妃捎带手还把太子的情人打击了,太子将来就算知道了,也只能是气的没话说。
想不到太子妃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出手就是快!准!狠!
也没有想到,太子妃竟然爱太子爱到了这样深刻的,几乎变态的地步。
洛欢摇摇头:“你别打着爱情的幌子了,我都替你没脸,说到底,这件事儿最大的受益者是谁?你那些情情爱爱的,糊弄三岁小孩吧。”
云蓉脸上的血色唰的退了,又变的苍白而狰狞,她一挥手,门外的钱姑姑又飘了进来,她两手之间居然是一根细细的弓弦!
死亡的气息又再度降临,从身手上,洛欢根本不是钱姑姑的对手,她绝对相信,钱姑姑的手上那根冰冷的弓弦可以随时割断她的脖子。
冷汗涔涔黏住了洛欢的发丝,渗过她薄薄的里衣,****一片。
云蓉站在门边,随着钱姑姑的逼近,她的脸像冷月一般,哀艳中又有一丝快意,极其冷毒和怨恨。
洛欢可不想陪她发疯,她大脑飞速的转着,现在她离门口只有五步的距离,钱姑姑此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在她和云蓉之间有一个缝隙,等一下钱姑姑出手的时候,她必须飞快的穿过这个缝隙,才能有一线希望逃出生天。
洛欢暗暗握住拳头,死死盯着那根即将要命的弓弦。她咬了咬牙,缓缓地,尽量不被钱姑姑发现的移动着,试图找到一个最佳的逃生角度。
而云蓉似乎并不着急,洛欢的恐惧让她体会到了发泄的快意,像一个逗弄到手猎物的猎手,眉梢眼角都是残忍刻毒的笑。
时间如钝刀割肉,一点点的消磨洛欢的意志,仿佛一万年那么长……
门外有人轻轻叫;“娘娘,有您的信。”
云蓉狰狞的表情像潮水退却般消散了个干干净净,一转眼又变成了高贵的太子妃娘娘,变脸之快堪比奥斯卡影后。
钱姑姑也快速收起弓弦,跟没事儿人似的走到云蓉身后垂手站着。
云蓉接了信打开看了,神情微怔。
她狠狠的把信揉成了一个团,有点气急败坏的扔到钱姑姑的怀里,回头深深看了洛欢一眼,冷哼:“算你好运!”
云蓉一走,洛欢像被抽了筋一样缓缓滑到席子上,刚才因为太过紧张,肌肉都是僵硬的,这会儿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洛欢在席子上坐了好半天,浑身才有点回过劲儿,她撑着站起来,才发现房门和院子门都是大开的,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
洛欢狐疑的走出院子,院子外面不远处立着一个身材高挑,侍卫打扮的男子,洛欢走近一看,很意外,是慕容清澜。
慕容清澜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一张俊脸和他的声音一样冷淡:“公主,卑职奉皇上口谕,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