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郁一听薛贵妃提到宴紫轩,便知道话题说到正事上来了,洛郁神情肃然道:“他自从和父皇谈好通商事宜之后,就再也没有做什么了,****在宫里和七妹在一起,要不就是和他的幕僚谈事。”
薛贵妃凝神道:“幕僚?你有去查过他们的行踪?”
洛郁道:“这事正要告诉母妃,宴紫轩有个幕僚叫周衍,表面的身份是南楚商人,其实他也负责收集一些情报,我派人查过他的行踪,发现他和郭澄有过接触。”
一说到郭澄,薛贵妃坐起身,眸光冷了下来:“郭澄一向是谁也不靠,怎么又和宴紫轩搭上了?”
洛郁冷笑:“郭澄这个人有几分死板的怪脾气,他只管打仗不管官场的事情,父皇因为他能打仗,加上他不搀和朝堂的事儿,对他很是信任,可是郭澄和咱们薛家向来不和,若是宴紫轩和他搭上线,那对咱们可是不利啊。”
薛贵妃不屑一顾:“郭澄靠军功起家,背后也没什么人,怎么能和我薛家比,万一他要是真的和宴紫轩搭上,咱们只需要找个由头把他调开京城就是了,反正现在南诏那边一直闹腾,派兵过去是迟早的事。”
洛郁点头道:“的确如此,南诏那边自从南宫诺掌权之后,就一直厉兵秣马,时不时还骚扰一下边境,抢些钱粮,实在烦不胜烦,父皇一说起这事心里就烦。”
薛贵妃不以为然道:“那些不过是小事,眼下咱们要想法子稳住宴紫轩才是。”
洛郁奇道:“稳住他做什么?他反正不久就回大周了,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薛贵妃笑着点了点洛郁的额头:“你呀,性子从小就要强,你以为江山社稷是那么好握在手上的吗?你那些好兄弟们,哪个不跟狼似的盯着?”
洛郁听薛贵妃提起自家兄弟,不由笑了:“他们?我大哥虽然有心计,可是他向来小家子气,父皇早就不喜欢他了,那个洛祁,常年在外,净干些采买贡品之类的破事儿,朝廷上他连个边儿都沾不着,剩下那些,哼,母妃,您也太小心了吧。再说,宴紫轩权利再大,也管不到咱们南楚的事儿。”
薛贵妃笑着摇摇头:“你看看,说你年轻不经事吧,年少总是轻狂,你且听母妃说件事情你就明白了。”
薛贵妃抿了口茶汤清清嗓子道:“两年前,北辽皇帝驾崩,他的儿子可比你父皇多,再加上北辽各部落势力盘根错节,有权势的皇子后面全部都是家族支撑,北辽人又骁勇善战,这一下子陷入内讧,朝堂之上血流成河。结果到后来,倒叫一个默默无闻的阿史那靖当了北辽皇帝,要知道,阿史那靖一直在大周当质子,他母亲死的又早,母族也被打压,根本无权无势,可是偏偏他做了皇帝,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薛贵妃说起这段往事,洛郁当然也知道这其中关节,他目光凝重起来:“听说是因为阿史那靖和大周交好,得到了大周的暗中相助,方可坐稳江山。”
薛贵妃颔首:“的确如此,你想想,咱们这几个国,说到兵力,那是大周最强,若是能得到大周的支持,何愁坐不稳皇位,你那些兄弟们,又哪个敢说半个不字?”
洛郁听薛贵妃说到这最重要的一点,难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是个要强的性子,在南楚的皇子里向来是独一份,如今一听说要去交好宴紫轩,总有那么一点点挥之不去的屈辱感。
薛贵妃最了解自家儿子的性子,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眼下你若是不这样,被洛嘉他们几个抢了先又如何呢?再说了,你也说宴紫轩马上就要回大周了,咱们和他牵上线后,也难得见面,你将来稳稳的坐你的南楚之主,又有谁敢议论你的不是?”
薛贵妃口才极好,说的洛郁渐渐动了心,洛郁道:“要说宴紫轩,他也算是咱们南楚的女婿,就算咱们不去讨好他,将来他也不可能不帮自己的亲戚啊。”
薛贵妃叹了口气:“你说到这里,算是说中了我的心事,当年若是派洛仙去和亲,又怎么这样临时抱佛脚呢。”
洛郁道:“七妹向来是个不起眼的,如今竟有这样的造化,倒也是她的福气,只能说,五妹没福。”
薛贵妃道:“你这个五妹啊,生的倾城倾国,可是这心眼就不够宽阔,想问题也想得不长远,当年你父皇为了咱们南楚的面子,想把你五妹嫁过去,结果你五妹死活不同意,还弄的你父皇不高兴。”
洛郁沉吟道:“以五妹的才貌,在南楚择一权贵人家嫁了,确实有些亏了。只是宴紫轩早已娶了王妃,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洛郁话音刚落,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抬眸道:“母妃,莫非您想……”
两人母子连心,极有默契,薛贵妃道:“只可惜,洛欢当年在宫里太不起眼,母妃对她的关心不如你五妹,她现在对我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她和我们不可能是一条心。”
洛郁道:“可是母妃您若是想办法把五妹也塞过去,七妹也是王妃啊,五妹一样委屈,再说,以五妹在宫里有您一向护着,若是她去了大周,未必就能压七妹一头。”
薛贵妃若有所思,偏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这有什么难的,你五妹的才貌,世间不可能有男人不动心,再说,我在她身边多派几个成熟历练的女官帮衬着,不也一样?就算现在做不了正妃,将来的事情又有谁能肯定呢?”
洛郁略略一想道:“这倒是小事,可是,您如何说动父皇,把五妹也嫁给宴紫轩,把两位公主同时嫁给一个人,父皇那一关恐怕难过,再说了,宴紫轩也未必答应啊。”
薛贵妃的长眉柔柔的舒展开,化成一个恬淡笑容:“走明路,你父皇当然不肯了,可是你别忘了事在人为啊。”
薛贵妃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些事情,就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你只管回去等消息就是,眼看到年下了,宫里事情太多,等我忙完这几次,再叫仙儿过来问问她的意思。”
洛郁见薛贵妃面有疲色,而且该聊的话也聊完了,于是起身告辞:“既然母妃倦了,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薛贵妃懒懒的没起身,淡淡道:“你去吧,这些日子多加小心些,尤其是你大哥。”
洛郁弯起唇角:“母妃,放心吧。”
洛郁匆匆踏入夜色中,薛贵妃又坐在榻上出了一会儿神,直到困意真的袭来,才草草睡下。
洛欢当然不知道南楚后宫的这些暗潮涌动,她甚至还不知道,已经又越来越多的人惦记宴三爷了,而且还准备付诸于行动。
此时的洛欢,正窝在温暖的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宴紫轩说话,手里不停的剥着瓜子仁,剥好一颗就放在一边摊开的手绢上。
自从宫宴之后,薛贵妃没有再召见过洛欢。
就连宴三爷,也很少出门,两人正好****腻在一起,
不过虽然和薛贵妃不见面吧,但是吃喝用度却****派了人送来,话也说的好听,关心洛欢和宴紫轩的生活,洛欢打眼一看,样样都是精品,简直有量国之物力,结洛欢之欢心一样。
洛欢指着这些东西撇撇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宴三爷不以为然,靠在榻上很没形象的摇晃着两只脚道:“你管她是奸是盗,反正她送你的东西你收着就是了,难不成你还嫌东西多了扎手?”
洛欢瞪大眼睛:“好哇,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市侩的一面啊。”
宴三爷长臂一舒,把洛欢搂到怀里,洛欢正拈了瓜子剥着呢,被宴三爷这么一闹,瓜子壳和瓜子仁撒了一地,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了。
半天的辛苦就这么白费了。
洛欢气的捶他:“你赔我瓜子!我可是剥了半天的。”
宴三爷一把握住她挥过来的拳头,搂的更紧,嘴唇压在洛欢嘴唇上含混不清道:“行行行,赶明儿赔你一车瓜子仁行了吧。”
洛欢正想说不行,宴三爷已经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小炕桌被他撞翻了,桌上的瓜子核桃之类的零嘴儿撒了一地。
洛欢刚要挣扎起来,怎奈宴三爷的包围圈实在是强硬的过了份,根本没办法招架,只有任由欺负的份儿了。
等某人再抬起头来时,微微地眯起眼睛里带着炙热的火焰,目光里,满是爱怜。
洛欢立马就读懂了某人那点子想法,仰望向他精致面孔,她想到刚才的吻,下意识地用舌尖儿润了润自己被他狠狠蹂躏过的唇。
那双水润润的眼睛里,是迷蒙而暧昧的美好!
这极具诱惑的一个小动作,让男人更加红了眼,手臂迅速地合拢搂紧了她。
就在这个关头,外面响起了一个极其不合时宜的女声。
“七妹,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