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雪花纷飞,划过人的面颊有如刀割。
黑衣人望着刘文洪,刘文洪也望着他。
黑衣人的眼睛似乎带着一种魔力,对方想移开视线都无法做到!
刘文洪面色虽然没变,但后背已经开始涔出冷汗,手心都已发凉。
这人竟然如此可怕!这是刘文洪心中唯一的结果,除了‘可怕’,再也无法形容他了。
他实在是强的可怕,此时他已感觉对方若要取他性命只是刀起刀落的一瞬间!
他忽抱紧了刘莉,抱得很紧,生怕对方对他们不利。
刘莉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她怕他的声音会影响到他。
静,非常的安静,这才是黎明前的黑夜!
只是他们的心此时却无法安静下来。刘正虽然没有直视他的双眼,但之前的身手早已令他目瞪口呆。
屋脊之上,薛山的脚动了动,准备纵身跳下。
‘嗖’,一团雪球打在他的胸前,他的整个身子似乎都已无法站稳,向前扑了下来。
“不好!”这是刘家父子的第一反应。
剑阁尚有七丈之高,就算是一块坚硬的石头掉下来轻则损伤,重则破裂,更何况一个血肉之躯的人!
刘正飞身一跃,身子已然飞起。
薛山虽是他家的下属,但和他也是自小玩到大的兄弟。黑衣人纵然深不可测,强的可怕,却也义无反顾地去救他。
这究竟是什么令他这么义无反顾?
难道这就是友谊?友情?
黑衣人出现时,他已惊吓的目瞪口呆。这就是‘情’的力量!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他们都是宝贵的,是无法替代的!
纵然他义无反顾,也无法在压倒性实力的面前有所进展。这不是童话有着完美的结局,更不是戏剧有着奇迹的出现!
他还未飞出两丈高,便被一团雪球打在后背跌落下来,身子蜷伏在地上,似再也没力气站起来。
‘咚’,薛山摔在了青石地板上,地板上铺盖着厚厚的白雪,他就像在地上画了一幅真人画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他动了!他还没有死,他还活着。
却与刘正一样,伤势不轻,再也很难站起来。
大地渐渐变得明亮起来,空中飘荡的雪花看得更清了。扑向人的面颊,显得人有点沧桑、忧伤。
黑衣人忽然开口道:“我没叫你们动,你们也敢动?”
众人没有说话,因为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是自讨没趣。
风声,风带着雪花起舞,很美,很好看。这么美的风景此时已无人有心欣赏。
过了好一会儿,黑衣人又道:“你是刘文洪?”
刘文洪道:“正是。”
黑衣人道:“纯钧我带走。”
刘文洪道:“可以。”
黑衣人话很简单,声音却似有点模糊不清,有点嘶哑。刘文洪回答的也毫不犹豫,干净利落。
他知道黑衣人不喜欢啰嗦,不喜欢优柔寡断。简单的人也自然喜欢简单。
黑衣人飞身跃起,一个身法过后再也瞧不见身影。
他就这么走了!难道他只为了得到宝剑?看他那眼神并不像善类,为什么没取他们性命?
刘文洪茫然的站了很久,痴痴的望着刘府四周。那眼神有说不出的的悲痛,好久过后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四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门外,走出了刘府,走出了光明市!— —
心中时有不舍,那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祖房,那是真正的家!时有哀恨,恨自己这么没用。
他们离开,并不是逃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刘家已只剩下他们四人,人单力薄,还有两个深受重伤。江湖中为了地盘相争、利益相争,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在你意气风发的时候,人人都敬你、仰慕你,甚至不顾一切的巴结你。一旦你开始落魄,内外交困,那些如蚁附膻之辈立马会与你划开界限,甚至可以装作不认识。
刘文洪一生忠义,江湖中人谁人不晓。有恩必有仇,对于江湖义士来说他是值得敬仰的,但对于那些狼子野心,作恶多端的人来说,此时正是他们报仇的好机会。
有时帮助人就得得罪人,虽然一些小人还不足以令他有畏惧,但是黑狼帮了?阴阳教了?
天已大亮,唐清等人已经在雪地上奔走如飞。
这些江湖人士都不喜欢乘车,他们觉得人有两条腿就是来走路的,如若乘了车,那还要腿干嘛— —
雪花纷飞,往远处看,到处是白晶晶的雪花,像一张色彩淡雅的水墨画。那一排矮树上都积满了雪,草地上也铺着一层雪被子,大树上、屋顶上都是雪白的一片,比往日更为奇妙而清晰。
他们行的很快,很快便抵达了安阳县。
风一尘苦着脸道:“安阳县也到了,我看咱们要不要先填饱肚子在……”
风一尘话虽未说完,唐清与何一凡也明白他的意思。二人对视了一眼,眼睛里似乎都有了笑意。
唐清格格笑道:“这里我与一凡都不熟悉,还请风前辈带路。”
风一尘淡淡一笑,便大步走在前面带路,唐清与何一凡便随在其后。没走多久便来到了一家客栈前,唐清抬起脑袋看着梁上的牌匾一字字道:“醉香楼”
风一尘笑着道:“这醉香楼的酒在本地可算得上一等一的美酒。
咱们还是快点进去,免得迟了没有位置。”
唐清瞧着他那饥不可耐的神情,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何一凡瞧着他,疑惑道:“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唐清道:“没事…咱们还是先进去找个位置坐下来再聊吧。”
客栈格局也蛮大,三层楼组成。这里的消费也是划分开来,三层分为上中下,高中低消费。一楼自然是廉价的,装饰却不是很华丽,但也干净,给人感觉不错。三楼都是那些有钱有势之人,环境有如美人乡的舒服。至于二楼当然比三楼差点,却比一楼好一点。— —
唐清几人只是在一楼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点了几壶美酒加几道菜。
唐清依次倒了三大碗酒,酒是十年的竹叶青,浓浓的香气早已扑鼻。
风一尘急忙端起了酒碗,就要往嘴里灌,样子自然不是很好看,这个样子的风一尘他们也很少见过。
也许江湖中人没人不喜欢酒这个东西。
风一尘道:“吃饭的时候若没有酒,就和菜里面没有盐一样,淡而无味,真是难以下口。”
唐清回笑道:“我以为一凡与我已经算很能喝的了,却没想到您也这么能喝。”
没多久三人已经喝了十多坛,桌子上的菜却是丝毫没动过。
风一尘笑了笑,道:“酒是填不饱肚子的,还是得吃饭,要不然都没力气走路了。”
他挟了块红烧肉,刚挟到嘴边,却停了下来。
何一凡变色叫道:“这菜吃不得!”
风一尘悠然道:“你若嫌菜不好,那就都让给我吧,你可就只能饿肚子了。”
何一凡沉声道:“你若想死就吃好了,我饿一顿倒没关系。”
风一尘脸色沉了下来,他已听出何一凡话中的意思,仔细瞧了瞧眼前的红烧肉,又拿出了银针插进肉中拔了出来,银针依然是那么银白没有一点污浊。
风一尘缓缓笑道:“何少侠,我看是你多虑了,这上面没有毒。”
何一凡淡淡道:“我在山上生活了十多年,自认为五感很好,虽然验不出来,这里面确实有毒。”
他说的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风一尘拿着这块红烧肉走出了店外,丢给了一只狗。那狗立马吞进了嘴里,不到一分钟便吐出了白沫,倒地不起,身子还不停的抽搐着,在过一分钟便动也不动了,死相恶心之极,想必那抽搐的一分钟是多么的可怕,那是生不如死的一分钟。
风一尘虽然修为高深,但此刻也是急怒攻心,一步蹿了进来,像提小鸡的提了一个店伙出去,厉声道:“你们竟然敢在饭菜里下毒,真是不想活了。”
那店伙瞧见地上那条死狗,显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早已吓得骨头都软了,牙齿‘格格’作响,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唐清走了出来,叹道:“如果是我下毒,早就跑了,哪里还会待在这里瞧着。”
何一凡接着道:“胆小如鼠,站都站不稳的人,下了毒哪里还会待在这里。”
风一尘一掌方待拍下,突然却停了下来,流星赶月般窜了进去。听得唐清与何一凡的一番话,也知道店伙非下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