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的书诺哼着轻快的布鲁斯小调踏上上学的旅程,那个妹控老哥为了上学方便,直接把房子买在学院边上,真的,要是知道那么麻烦,还不如住宿,贵族学院的宿舍也差不到哪里去。
更值得一提的是,说好的死飞换成了山地……结果摔跤还是山地痛!
虽然睡了一觉啥事都没了,但是记忆永远是悲催的……
每天和时间赛跑,Kingdom给予的是除了高三年级下半学期需要早午晚自习,其他年级都只要完成原本的学习工作就好,午后还会有四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今天不用骑车,慢悠悠地逛着,早起的书诺进行每天必修课——慢跑,忽然不知道跑哪去了,看见一个琴行,很有寓意:苗圃琴行。
黑白键上,是一株株小小的幼苗。
面对朝霞,琴行里是温暖人心的柔光,散落满地。
无人看管,仿佛很安心似的。
面积不大,大约二十个平方,唯有一架三脚架钢琴是立于中央。
书诺推门而入,一杯牛奶放在柜台上,一张纸条,上书:“致我们今天第一位客人。”
也不客气,拿起玻璃杯抿了一口,奶香四溢,奶味浓醇。
站在钢琴前,按下一个按键,声音清丽没有杂质。
书诺随手敲响一首曲子,也没想过这曲子叫什么……一曲毕。
掌声响起。
“很少听到这么随心的音乐了。”老者慢慢走过来,“很好。”
书诺表示不懂这位会瞬间移动的老者,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交个朋友吧,我是景正天,还有夫人锦荣。”
面对有趣的老头,书诺还是很开心的,和跨越年龄界限那么大的人做朋友,很新奇:“我是冉书诺,景爷爷好,锦奶奶好。”
老头儿吹胡子瞪眼的:“说了做朋友了,那就叫我正天,叫她阿荣好了。”
什么礼仪,去死吧!
“那就不客气了,正天、阿荣。”
夫妻感情很好,为夫小老头,为妻倒是持家,互补到完美。
从来没有时间概念的书诺显得更加没有时间概念,和两位前辈谈天说地,从肖邦谈到勃拉姆斯,从交响乐到独奏……畅所欲言。
曲子,还未定名字。
“就叫《相识》好了,本来就是即兴创作,不登大雅之堂。”
“好名字,如果可以,就请书诺把曲谱写下来,作为镇店之宝。”
“承蒙不弃(嫌弃)、荣幸至极。”
如果说是镇店之宝,那台三脚架的钢琴才是吧,德国原装的斯坦威,还有琴凳。
随手一摆,多显主人随性。
慢慢探寻每个音节,手录下来。
“If I Were A Boy Even Just For A Day……”“颖颖颖颖颖颖……啊……我忘了,应该没关系吧?……哦。”
老奶奶关心地问:“怎么了?”
书诺耷拉着脑袋:“好像迟到了。”
老头儿就不明白了:“不是说高二级休息时间充裕吗?”
脑袋耷拉得更低了:“我是学生会的。”
全学生会都等着她一个人呢……
老者立刻意识到出事了:“我有学校内部放行的车牌号的车,送你进去。”
“谢谢。”
Kingdom,学生会是保密机关,位置离任何校门口都是一样远的……
挂着车牌,果然一路畅通无阻。
“哟呵,财政部长真早呢,昨天累坏了吧。”不可否认,她颜韵看到的财务报表的确有过人之处,但还不至于束言带头赞赏,祁颖不用说,可是连景然都说好。
书诺自知有问题,也不想闹事:“对不起会长、副会长们。”
景然的眉头从早会开始就没松开过:“散会。”
书诺愕然一怔,求助的目光投向祁颖。
祁颖也是摇摇头,她也没办法。
颜韵则是高傲地从书诺旁边擦身而过。
景然的脚步很快,书诺只能小跑着跟上:“景然,等一下。”
又一次,景然以为自己不会停下脚步,但是……:“什么事?”
书诺喘着气,站到景然旁边,90°鞠躬:“对不起。”
良好的教养化为泡影。
“冉书诺,不知道如何参加早会,去和祁颖、和时雨讨教;不知道如何做财政部长,早点离开学生会,我们请不起这么大牌的财政部长。”
书诺的头猛然一抬,随即低得更低了。
如果说六年级的小学生都能总结出被老师单独叫到办公室,然后态度诚恳、面带悔意地“嗯”两声,就能放行的话,那书诺还真的没有总结出来对景然该怎么道歉。
说“对不起”吗?好像已经失去资格了。
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再一次郑重地道歉,景然没有理会,留书诺一个人愧悔。
同路跟过来的祁颖绕过了书诺,不用说,她也是失望的吧。
人前,忍着落泪的冲动,人后只能淡淡地发泄。
和班主任请假,单独到学生会把接下来一个星期的工作做完,然后回家,她的确错了,该反思。
袁燕准假。
“丫头,没事吧?”
没事?只能说:会没事的。
书诺微不可觉摇了摇头,听惯了奉承的言辞,阿谀奉承也好,真心实意也罢,第一次被人批评得如此不堪,自己还很没骨气地请了假……更可悲的是,还没有任何托词。
“发泄出来吧,会好受一点。”老奶奶很善解人意的。
摸上琴键,一曲《野蜂飞舞》掷地成音。
门被打开了,只是弹钢琴的人毫无知觉。老头示意那位来的人“嘘”的样子,景然失笑,这还是他那位老顽固爷爷,放着商业不顾,自开琴房,还不让人打理。
老头儿适时地说:“丫头,钢琴不是用来发泄的,再按下去,就要坏了。”
书诺仿佛在回过神儿,野蜂被她谈得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匆匆忙忙收了尾,然后站起来,和两位老人鞠躬:“谢谢,我心情好多了。”
“因为我?”
后面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书诺一跳,看到来的人,书诺更是觉得没脸面对他:“景然。”
“嗯。”
其实景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这里他很少踏足,为了减轻爷爷奶奶一大把年纪还得应付那些女生,可是直觉又觉得应该来看看。
那个女生,与众不同就是有些话宁愿死憋也不肯脱口服软……
他知道早上的话说重了,他面对迟到的,更像是用寒气逼得那人腿软,这次就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那些没风度的话。
也许是因为难得为了某人准备的早会,都被主角泡汤了吧。
景然开口打招呼:“爷爷、奶奶。”
“景”这个姓其实也不多见,书诺在此之前真的一点没觉得他们哪里像。
老头儿拿出玩的心:“呵呵,小然,其实呢爷爷奶奶已经和丫头成为朋友了,论辈分你也应该好好尊称她一声世伯母吧。”
书诺此刻真真恨不得找个洞钻起来……
“爷爷,您说差了,世伯母是世伯的夫人。”景然放下手上的糕点。
老头儿无话可说,锦荣解围:“丫头,也来吃一点吧,这是那老顽固最爱的。”
糕点的主人还没说什么呢,书诺也不敢答应。
景然看出了她的顾虑:“吃吧。”
“谢谢。”*N。
和景然说话,每次,都是以“谢谢”“对不起”结尾的。
景正天道:“这是小然欠你的道歉,看看你早上走和现在来的时候眼睛的差距……”
锦荣暗地里掐了景正天一把,多话。
“嗯,是肿了不少。”景然一点不介意地接下了话,“但是我不会道歉。”
好似是最后一句话给了书诺动力,如果他道歉了,那她还真的不知道如何自处。心里有默念道:“谢谢”*N^2。
出了琴行,书诺被自己囧囧有神的想法吓到了——见家长?!
景然和书诺并肩而行:“看得出他们老人家很高兴。”
书诺想起那滑稽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想笑:“和我成为朋友……就是你,景然,早早的没希望了。”
安于现状,不好吗?——很好。
“说了不道歉,我还是想说一声‘对不起’。”景然又变回了那个严肃的样子。
书诺忽然不知道如何接话,说“没关系”?好像没资格哦。
“你还是说一声‘没关系’好了,不然爷爷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了。”瞬间变脸的速度让书诺也为之震惊。
少了心上的压抑之感,书诺也显得轻松多了:“赏你的:‘没关系’。”
景然仿佛又蒙上了一层纱:“不过话又说回来,冉书诺,开学第二天迟到加早退,胆子也不小啊。”
小孩子……不能计较……不能计较……
靠!书诺还是忍不住啊:“资本家,就等着我这边给你报告了!”
景然也不打算过多的解释什么,书诺理解错的意思。
如此有灵气的书诺,仿佛又让那个过去的画面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