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邪焕修便与千玥出行,与他们前后脚离开的还有一人——水知天,而隐绯元早早到约定好的地方等待,一路马车上千玥时不时的拉帘而望,似乎充满了兴趣,“那个花可真美”他听闻也寻声望去,那花开在山崖边,紫红色的花瓣盛放随风轻轻摇曳,看起来确实美极了,“等返回的路上我再为你摘取”“好”马车一路行驶到一家名为醉心的客栈才停下来,那时已经天黑了,坐了一日的千玥下车时都还有些昏昏沉沉,“上来”“啊?什么?”千玥明显显的格外吃惊,她的手僵停在半空,“快上来吧,我背你进去”她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立在原地,他走到她的身前稍稍弯低身子,轻而易举就将她一把背起,“我…”她想说什么却被他一下打断“你需要好好休息,明日早早的就要出发,状态不好是很难上路的”“嗯…”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像只听话的小猫,没有反驳依偎在主人的背上,从很早以前她就分不清它们之间的关系了,她也不知道在他的心里,把她看作是什么,但,如果不戳穿,他一直对她好下去,也无妨。
“哟,二位客官住店呐?”店小二望了望邪焕修背上的女人又道“小的知道~一间上等的客房是吧”“两间”“两…两间?你们…?”店小二又望了望邪焕修及他背上的女人,见那女人也并没说什么,只得照了吩咐去准备两间客房,不过这样也好,多一间多一份银子~
饭菜是在房间里吃的,吃好后也是店小二过来清理端下去,“我回房了,早点休息吧”他没有过多的话语,很快回了自己的房。
睡到半夜,千玥迷糊睁开眼,她咳嗽了几声,映入眼帘的是布满房间的熊熊烈火,烟雾弥漫,燃的正旺。
“救命,救命”因为吸入过多的烟气,很快,她便有些神智不清了,邪焕修…救我。她还未来得及喊出那个人的名字,便沉沉昏晕过去,在她昏过去时,有一个人影出现在大火之中,那人见到躺在床上的千玥之后,当下便快速飞身过去将她牢牢抱紧带她往窗外飞去。
邪焕修望着怀中仍然未醒的千玥,伸手撕下自己长袍中的一块,小心翼翼擦拭着她脸上的黑尘,那是一张柔嫩到好似能掐出水的娇俏小脸,小小的脸蛋上没有了往日的红扑扑的肤色,只见她苍白的嘴唇被她轻轻咬着,她似乎有些知觉了,黑密的睫毛微微扑闪着,然后两只白皙滑嫩的双手突然用力抓着他的衣袖,邪焕修怔了怔,望着面前令人怜惜的人儿,真是岁月飞逝,当初的小丫头,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救…救我”她已经开始说话了,只是双眼还未睁开,他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慰道“没事了”她缓缓睁开,见到他就在自己身边,激动的一把抱住他“幸好,幸好…”他见她如此神情,当下心也不免软了软,但当他侧头望到那被大火覆灭的二楼时,一缕疑惑从他的眼底闪过。
店小二与店掌柜得知后也快速赶来,店掌柜是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男子,此刻人站在哪看起来有些摇摇晃晃的,也不知是不是大火燃烧的原因,他的脸有些红红的,一旁弯腰的店小二立即搀扶着他,岂料店掌柜一个甩手,气哄哄道“还看,看什么看,还不救火”店掌柜拍了一下店小二的脑袋显得很是焦急,他懊恼道“这下不知要损失多少了,早知,早知我就不去喝酒了”那店小二立即乖觉的又带上其它伙计合力灭火,但这火说来也奇怪,整个客栈,竟然唯有二楼起火,这让邪焕修不得不起了防备之心。
待火扑灭已是日月交替,天刚擦亮时分,这场火是没有一个交代了,于是邪焕修付了房钱后带着千玥上了马车,“以后小心点”邪焕修叮嘱道,千玥闻言,怕是昨夜那场无端的大火让他起了猜疑之心。
水知天站在醉心客栈的大门前握紧了双拳,只见里头出来一满头银发,身披红袍的男子,他笑笑来到水知天身旁,不急不燥道“我知道你来此所谓何事”“隐绯元!”水知天重重一拳砸在门上,裂缝瞬间蔓延,“隐绯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样做只会让邪焕修起疑心,这么简单的手段你是没用脑子吗?”隐绯元摆摆手,否认道“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隐绯元还没愚蠢到这个地步,不过,这次的事是我看管不严,才让我的手下添了麻烦”“不过…还没轮到你水知天来教训我”水知天听闻脸色平复了几分,毕竟现在他还要靠着隐绯元来助他,不能太快和他撕破脸,于是口气便缓和了许些“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希望你多加看管,不要再让你的手下…”水知天停下望着隐绯元,隐绯元只是呼了口气淡淡道“放心”
长安村
山水之间,景色可秀,偶有寥寥轻燕从清浅荡漾的湖上轻巧而过,又溅起丝丝波动。
经过客栈大火一事,这一路上倒也没再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但邪焕修总是觉得有个身影一直在跟着…是他想太多了吗?就在他思索之间,便已来到长安村,很快他就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到了”他将帘子拉开,千玥从里头慢慢而出。
“这里是…?”“长安村…你父母的坟就在这个村的后山头”千玥站稳的脚步,此时突然遥感有些不稳,这么多年了,从未提起的事,此刻就要浮出水面了,她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总觉得是好的,也是坏的。
但她没有看到,在她整个人有些倾斜不稳的步子时,邪焕修那一闪而过的亏欠之色从眼底悄然不见,他浅紫色的双眸望向远处,他在想,那是解脱,还是再次的伤害?但,终归,他还是带她来了。
她跪在地上,哭了许久,饶是那细小石子磕膝盖,她也久久未起,他就陪在一旁安静的不出声,天,灰蒙蒙,看起来不久之后是要下雨了,“千玥,走吧”终于,她问出了哪个埋藏多年的疑惑“我的父母,她们是怎么死的?”“千玥…”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得再以往常一般轻唤她的名字,“其实你知道的,对不对?一直都知道”邪焕修哑然无声,所有要说的话仿佛一下都堵噎在喉,细雨开始飘下,像一场缤纷如花的告别,打湿了她的衣衫,打湿了他充满傲娇的紫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