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迟迟没找到合适的肾源,汪成龙只能靠透析维持生命。每次汪成龙做透析,婷婷都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冒出来,她要用自己的肾去换回汪成龙的生命。这个念头一旦冒出,便无休无止,像熊熊燃烧的烈火,越烧越旺。她详细向医生做过了解,清楚肾在人体中所起的重要作用。此刻,她被换肾的念头激励着,再也忍不住,大胆地冲进主治医生办公室,给主治医生说:“我要给汪成龙换肾!”
汪大爷知道婷婷跟医生说要拿自己的肾给成龙换后,悲悯地看着她责备道:“婷婷,你疯啦?”
“爸,我没疯!成龙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现在他需要我,我就应该站出来,勇敢地去挽救他的生命。”婷婷的表情充满了从容和淡定。
汪大爷苦口婆心地劝道:“婷婷,我早已问过医生,换肾并不是件简单的事,还需要很复杂的检查,只有各项指标吻合上,才有成功换肾的把握。”
“爸,这些我都知道,你就别担心了。”
“婷婷,有些话爸不可不说,你还年轻,又没了爹娘,来我们家这几年也没过上好日子,你要给成龙换肾,爸这心难受哇。你……你可要想好,你……你以后还要成家……”汪大爷老泪纵横,再也说不下去。
“爸,什么都别说了,成龙用生命救了我,我也应用生命救他。其实,从成龙用生命救我那一刻起,我的心就交给了他,我们的生命就紧紧地连在了一起。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死心塌地,海枯石烂也不变!”
婷婷的一意孤行,使汪大爷措手无策,最后,只能遵从她的意愿。
婷婷的唯一要求,就是自己捐肾的事一定要瞒住汪成龙,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换肾的顺利进行。
面对婷婷的执著,汪大爷和医生们都点着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接下来,婷婷开始了一系列的系统检查,汪大爷一直陪在婷婷身边。此时,汪大爷心里是矛盾的,他清楚婷婷如果把肾换给成龙,对她今后的身体无疑是有严重影响的,她还那么年轻,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汪大爷真不忍心看着婷婷这么去做。虽然,成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婷婷也是自己的义女,又那么孝顺,那么通情达理,是打着灯笼火把也难寻找的好人。她失去了父母,我应该有责任保护她……汪大爷陷入两难的境地,他真诚地希望婷婷的检查结果是失败的。
婷婷面对各种痛苦的检查,神情坚定,她怀着一颗急迫的心情,从一个科室辗转到另一个科室。
汪大爷忧虑地看着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问:“婷婷,你真想好了?”
婷婷慎重地点了点头,义无反顾地接受各项检查。
很快,汪成龙也开始接受各种检查。
几天后,检查结果出来了,主治医生告诉汪大爷和婷婷:“婷婷和汪成龙的血型匹配,配型后的各项指标均符合肾移植的要求。”婷婷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当婷婷再一次出现在汪成龙的病床前时,汪成龙发火了:“不是叫你回去管企业吗?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当病魔再一次把他送进医院,他对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彻底失望了,渐渐地开始拒绝吃药打针。说心里话,他深深地爱着婷婷,在心里已经盘算好,等圆满完成了高速公路80万立方米河沙订单,就答应婷婷的要求,选个良辰吉日举行婚礼,他要把婚礼办得体体面面,让婷婷高兴,也让期盼了多年的父亲高兴。谁知,接连发生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更糟糕的是自己又患了绝症,他痛下决心,要让婷婷解脱。
当他看见婷婷没听他的话离开医院回桃源镇去经营企业,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时,他的情绪几乎失去了控制。盯着婷婷看了几秒后,挥手打掉床头柜上的水杯,他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怎么还不走?是想看到我告别这个世界时的丑态吗?赶快走!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婷婷的泪水滚出眼眶。此时,她理解作为病人的成龙的复杂心情。
她扑上去,亲切地喊了声:“成龙哥,我不是留在这儿看你离世的丑态,我是来告诉你,给你换肾的肾源找到了,你有救了,你一定能健康地走出医院,我等着同你一起走进婚礼的殿堂。”
汪成龙知道有了肾源后,又重新燃起生的希望,人也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他听话地坐在轮椅上,让婷婷推着,在病房外公园里、绿荫下转来转去。婷婷心里也轻松多了,她被一种希望激荡着,徜徉在幸福之中,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手术前,主治医生郑重地对婷婷说:“你要仔细想好,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一刀子划下,可能要你的命,也可能让你致残,你如果不愿意,现在还来得及,一旦推进了手术室,后悔就晚了。”
“医生同志,你们不知道,成龙虽不是我亲哥,但比亲哥还亲。我的生命是他给的,现在他有危险,我就应毫不犹豫地救他。我早已想好了,一切都不怕,就是献出生命也心甘情愿。”婷婷语气坚定,镇定地在手术单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医院很快做了手术安排。婷婷也被安排住进了病房,她特意请求医生把自己的病房安排在汪成龙的楼下,她不能让成龙看到她,否则,一切努力将前功尽弃。为此,就是汪大爷也替婷婷保守着秘密。
手术前的那天晚上,婷婷在得到医生的允许后,到了汪成龙的病房。她平静地告诉他:“明天你手术,我就不陪你了,按你的吩咐回桃源镇一趟取点钱,顺便看一下企业生产、经营情况。不用挂记,我很快会回到你身边。”
汪成龙听了,内心非常平静,他亲昵地握住婷婷的手,轻轻地笑着说:“你放心地去吧,有爸爸陪着我。”
第二天一早,汪成龙和婷婷同时被推进了手术室。
经历漫长的手术之后,婷婷的右肾被成功地移植到汪成龙体内。汪成龙和婷婷从手术室推到观察室,因为麻醉的原因,两个人仍然在昏睡中。
傍晚的时候,婷婷首先睁开眼睛,她一眼就看见了躺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汪成龙。
婷婷虚弱地问了一句坐在旁边的护士:“手术成功吗?”
护士又爱又怜地说:“放心吧,很成功。”
婷婷终于笑了,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心满意足。
也许是婷婷同护士的说话声惊醒了汪成龙,他慢慢地睁开眼睛,茫然回顾时就看见了坐在旁边的护士,他吃力地问:“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是观察室。”护士走过去告诉他。
汪成龙这时看见了护士身后躺着的婷婷。刚开始,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婷婷不是回桃源镇了吗,怎么会躺在这里?他眨了眨眼睛,定了定神,看清确实是婷婷,不禁怀疑地问:“婷婷,你怎么也在这儿?”
婷婷看见汪成龙醒过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看来手术正如护士所说,很成功。她冲汪成龙挤出一丝幸福的微笑。瞬间,汪成龙什么都明白了,他颤抖着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手术顺利,两个人很快就平安地渡过了恢复期,婷婷已经能开始慢慢地行走了。这期间,两个人再也没有见过面,相互间的信息都是由父亲代为转告,当彼此从父亲那里知道,两个人都恢复得很好时,两颗心都踏实了下来。
十天后,婷婷出现在汪成龙的床前。虽然,两个人只是短暂地离开了一段时间,但对他们来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汪成龙还不能下地行走,只能靠在床头,他用手费力地支撑起身体,久久地凝望着婷婷。
半晌,他说:“婷婷,让我怎么感谢你呢?”
婷婷看着日渐康复的汪成龙,一脸平静地回答:“你要知道,只有你好了,我这颗心才是踏实的,也是幸福的。”
此时,再多的表白都是那么苍白,静默中,两个人安详地对视着。
许久,他终于说:“我真盼着早些好起来,多做一些事。”
她冲他点点头:“你会的,你还会是以前的汪成龙。”
汪成龙病重时,汪大爷有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担忧,有时完全失去了面对现实的勇气,为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情绪所支配。儿子和女儿手术成功,汪大爷如释重负。十几天来虽然不分昼夜忙里忙外,眼睛熬红了,身体消瘦了,但心里却很高兴。
婷婷看着日渐消瘦的汪大爷,关心地说:“爸爸,这十几天真把你累坏了,你老人家歇歇吧,照顾成龙的事由我来。”
“孩子,你刚割了肾,身体还不适应,不要太累了。”
“我人年轻,适应力强。爸,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在婷婷的精心照料下,汪成龙很快康复出院。第三军医大被婷婷舍已救人的精神所感动,给他们减免了50%的住院和医疗费用。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一定铭记你们的大恩大德。”汪成龙向院长深深鞠了一躬。
出院那天,汪成龙和婷婷到重庆最豪华的丽人婚纱摄影公司照了张结婚照。
汪成龙执意要给婷婷买一颗价值昂贵的蓝宝石戒指,被婷婷婉言谢绝了:“成龙,我们正在创业发展阶段,等企业做大做强,经济实力雄厚了再给我补上吧。”
听了婷婷的话,汪成龙没再固执己见。
汪成龙康复出院的消息和婷婷捐肾救助的义举很快在桃源镇传开。他们一回到桃源镇工艺美术厂,牛二和员工们就来祝贺,镇党委王成毅书记和李木然镇长也专程前往看望。
汪成龙很激动,在感谢大家的关心后,宣布了他同婷婷将择日成婚的消息。
人们热烈鼓掌,欢呼雀跃。
接着,王成毅书记又宣布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经县公安局专案组查明,盼妻河沙场闹事事件,是余剑飞一手操纵的。在昨晚全县‘打黑除暴’统一行动中,已将余剑飞及其同伙逮捕……”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待掌声、欢呼声稍停后,王书记接着说:“经过党委、政府慎重研究决定,盼妻河河道养鱼捕捞交汪成龙经营。”
“感谢党委、政府对我的信任!”汪成龙激动地说。
李木然镇长诙谐地说:“今天汪成龙康复归来是一喜;余剑飞及其同伙被逮捕,为民除了害又是一喜;河道养鱼捕捞经营权交汪成龙经营这是三喜。依我看啦,今天就是个良辰吉日。我建议,趁大伙都在,把成龙和婷婷的婚礼办了,来个四喜临门,大吉大利好不好?”
“好!好!好!”人们欢笑着,高呼着。
汪成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还没办结婚手续呢。”
李镇长打着哈哈说:“这还不容易,现在各级都在提高办事效率,今天我们也来个特事特办。”说完,摸出手机给镇民政干事打了个电话,叫赶快把结婚证拿来。
只几分钟时间,民政干事就拿着结婚证跑来了。
李镇长亲自填好结婚证后,慎重地交给汪成龙和兰婷婷。
汪成龙和婷婷接过结婚证,向大家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掌声、欢呼声、说笑声经久不息。
汪大爷更是乐得眉开眼笑胡子翘。
这天,汪成龙和婷婷请大家在桃源镇最大的金茂酒店喝喜酒,望郎山的乡亲们闻讯也赶来了。人们为这对历经磨难,生死与共的新人,送上最美好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