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尘沙听到任清风问及自己与月素霓之间的交易,突然像变了一个人。此时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俞峰记起自己的主人身份,这是在谕城山上,自己好歹也得站住场子,不能任由任清风和这不知来路的男子继续这样耗下去,办正事要紧。忽又见万尘沙问任清风讨要问道剑,心想:不如等到这二人斗得两败俱伤,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将问天问道剑一齐夺下,在场之人怎会不乖乖听从自己号令,推举自己做这七派长者。而他身旁的清河掌门言炎、越水掌门柳樾恒面无表情,心中不知又是怎样一副算盘。
“偷了问天,还想要问道,世上哪有这般好事!”只听得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人影从我眼前闪过,万尘沙先是一惊,不过并未慌乱,见来人赤手空拳,年纪轻轻,便也不是太在意,只是用问天剑挡住要害,连连防守。谁知这少年招招看似轻盈,并未带多少力,实则暗含汹涌内力,非几十年高深修为不可得,万尘沙初时只用了半成功力抵挡,渐渐低挡不住,只得拼尽全力,但那少年招式实在太快,万尘沙全力以赴,依旧只能一直退防,根本找不到进攻的间隙,哪怕自己有当世名剑问天在手,也毫无伤这少年的机会。少年突然飞身一掌,万尘沙施展不开剑法,依旧以剑气相挡,谁知少年那掌竟穿过了问天凛冽的剑气,直直地落在了万尘沙胸口,打得万尘沙后退了几步。少年收了招式,站稳了脚,却见万尘沙一口鲜血就这样喷将出来。在场众人起初看得眼花缭乱,接着又是目瞪口呆,没一人识得这少年用的是何门何派的何等招式。
“清云……”我见任清云用这自己从未见过的奇怪招式就这样打退了万尘沙,已然已像在场之人般惊得说不出话,冷静后一想,任清云既然能逼得万尘沙使不了无影剑法,那自然任清风也招架不住,若清云清风必有一战,任清云岂不是胜券在握,可他之前说自己若与任清风一战生死尚未可知又是何意?
万尘沙稳住了心神,仔细瞧了瞧眼前这个少年,眉眼间竟瞧出些熟悉:“你是谁?”
任清云却并没有告知他自己姓名的打算,只是道:“本该叫你一声‘万伯伯’,但若真如你所说是你杀了楚襄子前辈,夺了问天剑,那你我之间便再无话可说,今日不分个生死,至少也得将问天剑拿回来!动手吧!”
万尘沙也并无解释之意,见他依旧无拿兵器之意,道:“我不杀赤手空拳之人。”
任清云环顾了周围一圈,见本来已退到一旁的任清风送上问道剑,说道:“用问道吧,旁剑是抵不过问天的剑气的。”任清云却并不接问道剑,也不正眼看任清风,只从他身旁走过,竟到了我跟前:“来吧,再把你的妃子笑拿来用用!”“可是……”我看向身旁已经安静下来的段天崖,不知该不该借与任清云,这妃子笑本来就是段天崖的,利剑相交,必有一损,况且是与这当世第一的问天剑交手。
谁知双眼已瞎的段天崖竟准确地抽出了妃子笑,递给了任清云,语气激动地说道:“小子,这妃子笑给你,你尽管放心大胆地用,一定要杀了这恶人,替老夫报了这夺眼之仇!”
任清云满脸沉重地接过剑,只是“恩”了一声,便朝万尘沙走去。
“现在可以出招了吧。”大战即将开始,任清云的语气反而开始变得温和。我却是为任清云捏了一把汗,万尘沙无影剑法的功力甚至胜过任清风,无影剑法乃是青城派的至高剑法,也是武林第一的剑法,任清云既要使剑,应该知道这点,他到底打算怎么胜过万尘沙?
果然,万尘沙开始施展无影剑法,上次任清云攻得出其不意,也是自己太过轻敌,并未来得及用尽全力,这次万尘沙知道这少年的功力不容小觑,一开始便用了六成功力进攻,留了四成防守,怕自己的进攻在任清云雄厚的内力作用下反伤到自己。任清云也开始施展起剑法,不过他的一招一式又是令在场之人吃惊不小,他的招式竟似没有招式,一举一动竟似不会使剑般毫无章法,本以为他能用妃子笑从万尘沙的剑下救下任清风,剑法应该是不弱的,至少是懂剑的,可他这一出手也不过是对万尘沙见招抵招,毫无自己的剑法可言。万尘沙见他剑法根本不堪一击,原本对他内力的顾忌也小了,到后来甚至用了八成功力进攻,只留了两成防守,好几次问道剑就要对任清云迎头砍下,任清云只用内力运于妃子笑上苦苦支撑才幸免于难。
在一旁观战的任清风都看得触目惊心,不时地喊道:“小心!”“小心!”
只十几招过后,万尘沙忽的一招,问天剑剑气直落在任清云左肩,任清云回闪不急,左肩被划出一道口,鲜血喷了出来。
“清云!”我和任清风几乎是同时叫了出来,却见万尘沙见了任清云的伤口,忽然两眼发红,直直地瞪着任清云的伤口,再也不像往日般冷静沉着的模样,像失了心智般大叫了一声,拿着问天剑不要命地向任清云冲过去。
就在这一瞬,任清云丢了手中的妃子笑,将全身的内力集中在右手,一招力挽狂澜,似要吞天逐浪,在场之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内力逼得连连后退。任清云只这一掌,退掉了万尘沙手中的问天剑,将失心疯般的万尘沙彻底打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任清云并没在乎自己肩上的伤,只是一言不语地看着两眼依旧发红,疯癫状态还没退去却已经动弹不了的万尘沙。我跑向任清云,不知他的伤口如何,是否要紧,却听他冷冷地说道:“果然,无影剑法是见不得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