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我忍不住叫了出来,心中没个头绪,青禾却是闭上眼,不愿再说话。
为任清云上好药的婆婆对我说道:“姑娘一定也累了,到我房里休息吧。”
我听了这话,突然觉得自己浑身酸痛,疲惫不堪,再看看任清云,觉着他应该也没有性命之忧,这才放下了心,跟着婆婆去了她房里,刚挨着床,便闭了眼睡了过去,旁人怎样都叫不醒。
第二天醒来,睁眼便见着青禾在我面前盯着我,冷不丁吓了我一跳。见他伤口虽然还是看上去十分严重,但人却十分精神,能下得床,也是奇怪。
“怎么好久未见,你还是这样傻。”青禾见我一直看着他也不说话,说道。
我本来因他受了如此严重的伤,有些心疼他,不想他开口就是这话,心中顿时又涌起了五年前在越水林的小屋中醒来第一眼见着他时的感觉,所有的怜惜都烟消云散,没好气地说:“好久未见,你还是这样管不住嘴,一身的伤也治不了。”青禾听了这话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我知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两人间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他昨夜说伤他的是他师父,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由,是非曲直我虽好奇但又不好相问,只因跟这青禾关系一直比较僵硬,若换成是陆商,我自然是好开口的,想到这我又问道:“陆商呢,他在哪?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青禾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我心中又是一沉,知自己可能又问错了话,他们师徒三人间必定是发生了些什么。
“师兄……他早就不知去了哪儿……”青禾声音低沉,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我忽又想起段天崖曾告诉我,青禾是成商的亲身儿子,而陆商则是一个跟成商有些关系的女人所生,成商既知青禾是自己亲身儿子还将青禾伤得如此重,似下定决心要置青禾于死地,也是真真奇怪了。我心中有许多疑惑想问,却又不好开口,毕竟不知这青禾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与成商、陆商与成商的关系,若是自己这一问揭穿了这一切,后果也不知会如何,所以只得又陷入沉默,不再开口。
“姑娘,公子醒了。”外面婆婆的声音传来,我知是任清云醒了,忙下床。
“这么着急,那男的是你什么人?”青禾见我匆忙地赶去见见任清云,冷冰冰地问道。
我一心想着去见任清云,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他,只是匆匆跑开了。
到得任清云床边,见得任清云仍是躺着未动,看着神色匆忙的跑来的我,没有任何情绪。
婆婆看着我的模样竟笑了出来:“姑娘这样担心这位公子,想必这公子是姑娘的心上人吧。”
我听了脸一红,正准备解释,却听得任清云先开了口:“你还好吗?”
我听得既想哭又觉得好笑,说道:“受伤的分明是你,你却问起我的好坏来了,莫不是这一伤被伤成了个傻子。”
任清云似想坐起身来,刚一动又被疼得不行,只得躺着接着说道:“那定是我做了梦,梦见你为我挡了一剑,我怎样叫你都不醒。”
我噗嗤笑出声来,说道:“你梦里也不盼我个好,只梦着我受了一剑,定是在怪我那日没为你挡那一箭。”
任清云摇了摇头,认真地说:“现在醒了知是我受的伤,心中要好过多了。”
一旁听着我俩说话的婆婆见我俩好多话想说似的,笑道:“老身还是出去吧,姑娘和公子好好说话。”
我听了心中感激婆婆对任清云的相救之恩,对我们二人的收留之恩,忙说道:“谢谢婆婆。”
婆婆走后,我问任清云:“若是我为你挡了一剑,你又如何?”任清云语气淡淡地说道:“那我便摊上了个大麻烦,你武功平平,受了一剑定是必死无疑,我还得去找那起死回生的法子。”说完任清云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见他这样,虽觉着气,但知他定是好些了才敢这般开玩笑,心中的石头落下,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这时,青禾慢慢地走了进来,看着我和任清云,开口说道:“也不知是在笑些什么这样开心,说来我听听。”
我本想还他一句,但见他伤势严重,又于心不忍,便说道:“你伤成这样还四处乱走,真是不要命了。”
任清云看着青禾陌生,见我跟青禾像是十分熟识,不解地看着我。我忙替他们二人介绍:“这是青禾,‘侠盗’成商的徒弟,这是任清云,恩……”说到这我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毕竟关于任清云的身份来历,我也是一知半解,知道得不多。
“你是成商的徒弟?”任清云盯着青禾问道,语气不太友好。
青禾听了在一旁坐下,冷笑道:“徒弟?将我伤成这样还想让我认他作师父么?”
任清云听了这话又是一脸茫然,我知道这中间一定有些误会,但看青禾的模样显然是不肯多说,所以依旧不好开口。
看着面露难色的我,青禾又开了口,问任清云道:“看你这伤也不轻,你是什么人?怎么认得秦忘的?”
“呵,怎么认得与你何干,要管旁人的事先照顾好自己的伤吧。”任清云冷笑了一声,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不太对劲,我忙岔开话题:“都是病人,就都好好养着,我去找婆婆给你们要些水来。”
不想青禾却拦住我,语气沉重地说道:“你不在乎段天崖的生死吗?”
“段天崖前辈在哪?你知道?”我心头一惊,听青禾这话,似乎段天崖遇到危险,可是转念又一想,段天崖剑法了得,武功高强,而且多年独居练武,又怎么会轻易被人拿下,而且又是哪来的仇家?
青禾脸色愈加难看,接着说道:“段天崖被人设计,如今在谕城人手里,若要救他就得去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想起离开灵溪时,屋里被人翻得一团乱,定是有人在找些什么。
“阴阳剑。”
“阴阳剑?”我和任清云都惊讶地说道,我是知道师父曾经追寻成商下落就是为了找寻这阴阳剑,按理说这剑应该在成商手中,不知与段天崖有什么干系,却不知任清云在惊讶些什么。
“阴阳剑是月城之物,俞峰想要阴阳剑……”任清云若有所思,像是在自言自语,然后又像想起什么般冷笑一声:“呵,俞峰想要用阴阳剑去对付任清风么?看来他是下了决心要治任清风于死地了,呵呵,真有意思。”
“你怎么知道?”青禾诧异地看向任清云。任清云不答话,沉默了下来。
“段天崖前辈怎么会有阴阳剑?谕城的人是怎么得知的?”我急着问出事情原委。
青禾看我着急的模样才接着说:“是月城的人一直在打听阴阳剑的下落,江湖人都认为阴阳剑在我师父……成商手里,这些年师父……成商一直隐姓埋名,月城的人多年来都没寻到踪迹。可几个月前月城的人不知怎么寻到了越水林找到了我们,月城的月如春和丁胜花带着月城一大帮弟子逼着成商问阴阳剑的下落,成商见月城来人都是女弟子,也不放在心上。月城派的人知劝说没用就开始动手,我帮着成商对付那些月城弟子,月城仗着人多势众对我和成商进行围攻,双方正打得火热,突然来了一人偷袭成商,成商中了一掌受了严重内伤,那人蒙着面巾,看样子是个青年男子,一掌之后见成商倒地不起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月城的人不想趁人之危便离开了,谁知月城的人刚走不久,又来了一群高手强行带走了成商,我不敌那些人又不知其来历,心中干着急。几天后,有人飞剑传书告知我成商在谕城派的人手中,我忙起程去谕城。在谕城……”
青禾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我心中急着想知道段天崖下落,忙催他:“在谕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禾继续说道:“在谕城我见到了成商,他正在跟谕城掌门聊些什么,伤也似乎好了,我偷听他们谈话之后才知成商设计将段天崖骗来了谕城,让谕城的人扣下了段天崖,逼问阴阳剑的下落。我猜想一定是成商告诉谕城的人阴阳剑在段天崖手中,才让段天崖中计被抓。我正想着不料却被成商和那谕城掌门发现了我,成商见了我,二话不说就提起剑向我杀来,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受了几剑,赶紧转身逃开,成商竟在后面狂追我,他追上我后也不说话,又给了我几剑,我只得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实在撑不住就倒在了地上,之后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听完青禾的话,我觉得疑点重重,段天崖剑术厉害,怎么会被谕城的人抓了去?既然是被谕城人的人抓了去,他又为何让我‘速往青城’?在越水林出掌伤成商的人是否是俞峰?那日在青城山上见俞峰掌法厉害奇异得很,不过青禾既然说是青年男子,那必定不是了。
不过,我又想起问道:“陆商呢?陆商去了哪?”
青禾低下头声音有些悲凉:“陆商在送你去灵溪回来后没过多久的一天突然就不见了踪影,我问成商师兄去了哪儿,成商也不肯说,只说他终有一天会回来,结果却是这么多年再也没见过师兄。”青禾说完有些失落,看得出他与陆商感情深厚,我想,陆商平时为人稳重,定不会没缘由地失踪,必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事。
又见青禾握紧了拳头,狠狠地说:“定是成商那家伙逼走了师兄,这么多年他不是喝得烂醉就是借我发火,最后居然还想杀我!”
我正要开口劝他,这中间必定有问题,任清云却先开了口:“狗咬吕洞宾,成商枉费一番心思。”
“你什么意思?”青禾听了有些气愤。
“成商一路追你将你赶到离谕城这么远的地方,虽伤你,但剑剑都不在要害,不然你能活到现在并且好得这样快?傻子都能看出他是在救你,不想你落入俞峰手中。”
青禾听后呆住了,认真想着任清云的话。我本来也在好奇陆商伤得这样重竟这几天就能下地,这样想来成商的确是为了救青禾。不过成商为何要将段天崖骗去谕城?跟段天崖在灵溪呆了那么久,也未曾听他提起过阴阳剑,不知是否在他手中,他离开灵溪前曾让我送信给清河掌门言炎,也不知信中是何内容。我脑中一团乱,告诉自己,去谕城,去谕城就好了,弄清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