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后续有什么计划,都要先把伤口包扎好,身体才是干刺杀的本钱,否则只有被杀的份。重土少了一条胳膊,又大量失血,当然要优先处理。之前在荒原上,他抓着伤药像糊泥巴一样往上抹,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却有效地降低了失血速度,使他拥有持续作战的能力,不至于任人宰割。这也是他能够逃出虎口的关键。此刻再看肩膀断口,真是触目惊心。由于他在土里钻来钻去,上面沾染了很多脏东西,如果不能好好处理,后续可能会发炎,从而危及性命。好在三人都在腥风血雨中来去习惯了,对于处理重伤都有一定的经验,干起来也不会手软。
为了避免受到太多痛苦,重土喝了一支麻醉剂,两分钟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种药剂是杀人或自救的必备用品,刺客职业人手一支。影刃先将一把飞刀在火堆烤一会儿消消毒。那边青槐已经将重土的伤口重新揭开,必需要重新处理。血液凝结,上面附着泥土、碎骨等东西,这层厚壳在药力和身体抵抗力下迅速结成,在先前战斗中的确救了重土一命,但如果后续不好好处理,以后也同样会要了他的命。有句俗话说:好刺客也一定是好外科医生。影刃清理掉污血,真到新鲜血液重新流出来,用消毒药水把伤口仔细地清洗一遍,把碎骨仔仔细细地剔除出来,再把断裂的血管缝合完毕,最后敷上伤药。整个流程下来,花了一个多钟头。把他累得满头大汗,手臂也在微微抽筋,这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身体力竭后的条件反射。
扶着影刃在一堆干草中躺下,青槐开始处理他肋部的箭伤。还好箭头上没有毒,要不然就麻烦了。在符文战争期间,瓦洛兰大陆曾经流行在兵刃上抹毒,以增加伤害,使受伤者迅速失去战斗力。那个时代,实际上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时代,不光大肆滥用魔法能量,还包括炼金术,死灵术,科技等等等等,所有能用来杀人的力量都被无限制开发,最终使得整个大陆破碎不堪。由于毒素千奇百怪,只要中毒之后就很难救治,往往冒死把人救了回来,也只能看着他哀嚎等死,即便活下来,也往往会终身残疾,痛苦一生。因此,使用毒药实际上是把双刃剑,伤害了他人的同时也伤害到自己。战争结束后,几大国家签订条约,明确规定在正规军作战中不允许使用毒药。大陆上的许多国家也都默认了这条规则,一般不会触碰。如果有人违反,则会受到其他所有人的敌视,因为谁都不想有一天中毒的是自己。其实要说现在哪个国家在战斗中还经常用到毒药的话,恐怕只有诺克萨斯了,它有时在局部战争中为了追求快速建功和减少伤亡,会偷偷地使用各种炼金术制品。而这些毒物基本上都来自于其结盟城市,也是瓦洛兰炼金术最发达的城市——祖安。对此大家都心知肚明,德玛西亚曾几次发涵抗议诺克萨斯的暴行,最终不了了之。有些问题还是需要武力解决。
幸好弓箭在飞行过程中受到过两次阻隔,在射入身体之后动能已大大减弱,箭头被夹进肌肉里停了下来,没能伤到里面的内脏,否则就完了。只要看那个二货抓住尾羽毫不犹豫往外拔的动作,就知道他当时根本没考虑过拔出来可能产生的后果,至于会不会把肠子什么的带出来,也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影刃认为,当时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也许那货还会想把箭头往里戳一截再拉出去。想到这里,他就恨得牙痒痒。“你TM轻点!”影刃怒道。
青槐觉得大哥从受伤后就变得有点神经质,不,准确的说是被那个二货收拾了之后。箭伤的确是为自己而受,这个没话说,被批几句也认了,谁让他是大哥呢。但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好吗。他之所以发怒,不是因为被射伤了,而是被一个二货打得屁滚尿流自尊心受伤了,自己挨骂完全是殃及池鱼啊。
影刃没注意二弟满肚子的牢骚,即便注意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哼哼”着动了下身子好躺得更舒服点。尼玛,你还生气,老子才生气呢。此仇不报非君子,有机会一定要把那货弄死才能消解心头之恨。他暗暗握紧了拳头。
青槐以为他是嫌疼,不满地漏着风道:“吾动作已经很轻了好吧,伊就不能撑住点……”
话还没说完,影刃“噌”地坐起来,一拳把他飞,又痛地“嗷嗷”叫躺下去:“这才TMD叫殃及池鱼,你明白吧?”
青槐不敢再说话,乖乖地回来一声不吭帮他把伤口包扎好。牙齿本来就快脱落了,又挨一拳,估计以后想吃肉都难,只能喝点汤汁解解馋了。最后他才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都是此小事,问题不大。这辈子他受过的轻伤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次,其中一半是在训练营所受,处理起来熟门熟路,完全不放在心上。然后他就呆呆地坐在篝火边上,把扒了皮的蛇肉架在上面烤,等下给两名伤员补充营养。
歇了一会儿,感觉身体有些力气,箭伤也没那么疼了,影刃知道药效已起作用,这点伤势不会影响到他正常活动。他抬抬脖子,看到重土还在昏睡,青槐一言不发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把两手压在胸口,过了一会儿,慢慢地说:“这次是我一意孤行,非要接下刺杀嘉文皇子的任务,才连累三人都受了伤,三弟还断了一条胳膊,是我的错。”
青槐摇了摇着,说:“不怪伊,当时伊提出之后,吾们俩都同意了。更何况伊丫是为吾们好,如果能立下刺杀皇子的大功,足够吾们后半辈子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再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四处奔波。这些吾都明白,三弟也明白。伊无需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