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吊桥,嘉文望着下面溪水流淌,问道:“城堡内粮草储备有多少,用水方便吗?”
魁拔回答说:“这座堡垒在设计之初,是作为南方第二道防线而存在。主要用于军用物资中转和监控宏伟屏障异动。之前往莫格罗关隘运送给养都会经过这里,只是近来不断受到诺克萨斯人的骚扰,道路变得不安全,从城邦出发的补给队伍不得不绕道卡拉沼泽,沿战争学院外围前往隘口。堡垒下面挖有巨大的储藏室,备用粮草和军械大概能支持一支千人队消耗两个月左右。至于水源,是从溪流上游直接取水,遇到战争也不会受影响,可以放心。”
三个人站在桥边,看着队伍快步走进城堡,后面的给养车队正人推马拉地轱辘轱辘走上吊桥。嘉文在心里算了一下,说:“我此次带来的队伍有五千人,消耗会大大加快,算上随军粮秣,估计能支撑一个月。也就是说,在不考虑从城邦再运送补给的情况下,我们需要在一个月内解决诺克萨斯人。”
盖伦抬头望着城门正上方,感叹道:“这样一座小山,想不到还会有源生态魔法能量结点,果然是一处修建堡垒的好地方。”
在城门上面,有一个很有特色的建筑,是一座嘉文一世的半截身石制雕像。与京城跃马扬鞭的镀金像不同,这座雕像身披重甲,表情严肃,直视前方,明显是战争姿态,像一个守护神守护着自己的土地和子民。它手中的长戟有些特殊之处,兵器尖端镶嵌着一块巨大的蓝色菱形水晶,从水晶中不停地向外放射着耀眼夺目的光芒,星星点点的魔法元素在周围闪烁。雕像高三米,宽两米,风格粗犷,但更显厚重。
这是一座独具德玛西亚风格的魔法防御塔,只有存在源生态魔法能量的地方才可能出现。德玛西亚外城的四面大门附近,也分别座落有四座防御塔,广场上的镀金像,本身也是一座魔法防御塔,只是自从嘉文二世时期击退了围城的诺克萨斯人后,还从来没有用过。防御塔可以说是城防的终极利器,一般有四种功能:第一,照明,驱散迷雾,防止敌人偷袭;第二,提供保护,在战争形态下能给附近的友方士兵提供一层抵挡伤害的魔法护盾;第三,反隐形,防御塔镌刻有魔法符文,使其拥有真视功能,对敌方隐形技能有极好的克制作用;第四,御敌,当敌人出现时,它会发出致命的能量波和激光束。普通人无法在其攻击下撑过三秒钟。
符文之地之所以被称为受到上天祝福的土地,就是因为地下蕴藏有极其丰富的天然源生态魔法能量,成分非常纯净,开采也相当方便。为了能够更加有效的利用这种上天赐予的能源,符文大陆的人们,不止是人类,也包括其它智慧生命,千百年来展开孜孜不倦的探索,取得了极其丰硕的成果。法师们研究之后发现,通过创建临时规则,把魔法能量以预期形式引导表现出来,以实现对客观世界的永久性改变,改变可以是破坏性的,也可以是恢复性的。这种引导方式,被统称为魔法技能,既能够通过肉体发挥作用,也能够对建筑和兵器赋魔,使其临时或永久的增强效果,具备特殊效用。
可以说,对魔法能量的利用,既造福了生命,也险些毁灭世界。这是把锋利的双刃剑,使整个大陆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人类在建立城池时,一般都会选择定居在丰富的源生态魔法能量矿附近,既解决了城市的能源问题,也有利于防御或向外扩张。通过不断研究和改进,人们用黑曜石、贵金属和魔法建造起水晶枢纽,作为能源中心,向整个城市供应所需能量。水晶枢纽如此重要,一般都建立在极其隐秘的地方,只有最核心的人才能知道,并且有重重防护。因为它一旦被破坏,也会瘫痪所有依赖能量运行的设备,造成巨大损失。
听到盖伦所言,魁拔点头说:“背倚城邦,随时可以得到支援;遥望群山,又能够威慑异族。视线所及,除了此地尽是一马平川,可以说易守难攻,的确是一处建立边防哨所的好地方。而且在山丘之下,就有一座小型的源生态魔法能量矿,虽然储量不多,但是支撑一座军事要塞日常所需没有什么问题。三天之前,诺克萨斯两度千人攻城,若不是这里地势险要,又有防御塔镇守,单凭末将手中三百儿郎,恐怕很难支撑下去。要是丢掉了阵地,让敌人长驱直入,末将虽万死亦难辞其咎。”
嘉文和盖伦听了都很惊讶,想不到形势已经如此危急。堡垒城墙高十米,城门高六米。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外围到处都是战争留下的痕迹。城墙上有些石砖已经碎裂,明显修缮过,高处缝隙里甚至还插着粗大的羽箭。诺克萨斯军队有支远程兵种——长弓手,经过特殊训练后,集结成群威力巨大,所用箭支长达一米,射程虽然比不上德玛西亚重弩,却也比一般弓箭远得多。闸门上面坑坑洼洼,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看来是被火箭所烧。再看防御塔,竟然也有缺损,肩膀部位少了一块,大概是被投石机砸中。四周山坡上,还遗落有一些残破甲片和断裂武器,到处散落着碎石。由此可见战况之激烈。
两人伸出手擦了擦城门上的伤痕,心中颇为感慨,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啊。一直呆在城邦中,哪里有机会看到这些景象。
嘉文拍了拍魁拔的肩膀,安慰他说:“将军不必自责。敌我兵力悬殊,你能够以弱敌强,力保阵地不失,已经非常难得了。我会向父王如实禀报,为驻守的将士们请功。现在援军已到,攻守之势反转,想必敌人很难再对我们造成威胁。”
三人边走边谈,步入城门。进去之后,整个堡垒的内部面貌才全部展现在眼前。在嘉文一世时,这里只是一个小型哨所,由于兵力不足,只有几十名斥候驻守,主要目的是侦察敌人动向,尚未有守土之责。二世时期,诺克萨斯的铁骑从这里长途奔袭,兵临德邦城下。抗战胜利后,王国开始重视此地的侦防工作,在哨所的基础上,建立起一座两层堡垒。到了嘉文三世,王国实力大幅度提升,百姓富足,兵力雄壮,一直向往扩张,这个地方作为南方重要的给养中转站,又探测出魔法能量波动,城防再次得到加固升级,并修筑了防御塔,日常驻守的士兵也增加到三百名。
因此,出现在嘉文和盖伦面前的,是一座分别建于不同时期的三层要塞。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就是一座小城堡,以其为中心向四周扩建,包括外城墙和箭塔。最终组成完整的军事堡垒。
城墙是外围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全部由石块构成,十余米的高度,在没有云梯或攻城塔的情况下,敌人想要沿着陡峭的坡度爬上去几无可能。而防守的德邦士兵则可以向下射箭或投掷石块。由于堡垒背后是悬崖,左右两侧地势又格外险峻,只有正面才是主要受攻击面,大大减轻了防守压力。
在城墙的两角,设有圆形箭塔。在无休止的战争中,人们发现方形箭塔的棱角部位很容易受损,从而影响到整个箭塔的防御能力。而圆形则具有更高的抵抗力,顶端也可以加装更多的远程武器,并扩大防守者的视野,以便于向不同角度射击。
三人登上箭塔,向外看去,只见大地安详宁静,草原无边无际、树木郁郁葱葱,河流从其间穿越而过,组成了一派无比优美的田园风光。无论是谁看到,心中都会格外恬淡,感叹大自然的无穷魅力。远处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脉,山脚下植被茂密,一片苍翠如碧玉,半山腰是原始森林,呈现出空旷苍凉的景致,皑皑白雪点缀在山头,如珍珠般闪亮,充满圣洁气息。
“江山如画,娇美如斯!”皇子感叹道。
“真愿意就这样过一辈子,没有仇恨,没有争斗,只有平静幸福的生活。”魁拔这样的英雄汉子,也被眼前的景致感染了。
“等我们干掉诺克萨斯人,就可以安心的看风景了。”盖伦拄着剑说。
嘉文拍拍头盔,笑道:“突然觉得你这说法挺扫兴。”
盖伦翻着白眼说:“要不然皇子殿下回去看自己的江山吧,我们小人物抛头颅洒热血为国家奋战。”
嘉文望着自己最好的兄弟,沉默一阵,突然发自内心的说:“如果没有许多雄心壮志,我真想走遍符文大陆,真真正正的用心看一看这个世界。否则总觉得生活中缺少点什么。”
盖伦道:“对一个平民百姓来说,这个梦想反而更容易实现些。至于你,梦里去流浪四方吧。哈哈。”说完,他笑起来。
魁拔拱手奉承道:“两位大人身处战场还谈笑生风,有如此宽广的胸怀,实在让人羡慕。”
盖伦斜着眼说:“听你拍马屁,怎么都觉得不对味儿。”
魁拔咧咧嘴:“我年青的时候也想出去看一看世界,于是就背上干粮,告别家人,毅然决然走出大山,然后……”
“怎么样?”盖伦追问。
“然后就进了城,见了世面,参了军,打了仗,当了小官,混到这儿。”魁拔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