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麟威武!玉貅替天!”
看着场中的金甲少年竟然奇招突兀,直接刺死了赫连达尔的“黑风王”,站在马身上,用枪尖比住了匈奴右贤王的颏下,俨然成了擒王的局面,城头上的众人不由得爆发出一通震天喝彩,而眼见赫连达尔被擒,九万匈奴大军顿时慌乱了起来,恨不得立刻纵马冲锋,可却被一干将领喝止,两军对战,对将之战,乃是将领代表各自的军队出战,“好战尚武”的匈奴人纵使情急,也不能玷污了右贤王的荣耀!
而被沉重的马身压住一条腿的赫连达尔,满脸的不可思议,虎眼中露出慌乱之色,万万没想到,这少年将军的武道竟然如此高超,简直能与罗仁雄、裴永世等一代名将比肩,如此年纪就这般恐怖,这让他做梦也没想到,一时间轻敌失手,不由的垂下脸来,气馁的道:“英雄,我是你的俘虏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说着竟然朝孟浩一抱拳。
孟浩虽是面露微笑,心中却也惊骇,没想到这匈奴人如此直率,本以为这多疑狡猾的右贤王,会提出再战,可眼下,对方竟然直接认输了,这可出乎了他的预料,其实孟浩久居玉京,沙场道义也是这几个月慢慢接触到的,虽是一身恐怖武道和满腹奇谋兵法,但却完全不了解匈奴人的脾气秉性。
这塞外牧民“好战尚武”,热衷武道,更是崇敬英雄,这孟浩以奇绝武道打败了他,便是胜者为王,就算自己轻敌失手,堂堂匈奴右贤王,岂能翻脸不认帐,落了自己的名头?当下几句,倒是心悦诚服,是真心向孟浩认输,这场“对将战”,九万匈奴大军,也确实败在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将军手中
“哈,你这右贤王倒也憨厚,你走吧,我不杀你,来日我们战场再见!”孟浩轻笑一声道,抹去了满脸的粘稠马血,收回了镵云枪,横在肩头,便跳下了马身,头也不回的往长城关口走去,听到那少年英雄竟然不杀自己,赫连达尔一时失神,艰难的抽出了被马压住的脚,看着那夕阳下扛枪的金甲少年,不由的心中生出了好感,粗声粗气的高呼道:“你不杀我,我来日也定会攻城的!”
“随你便!小爷我提枪等候贤王大驾!”
渐行渐远的少年,挥了挥手,依旧头也不回,在黄沙飞扬的黄昏中,显得异常的威武不屈,王者气势慑人心魂,让这主掌杀伐的匈奴王侯,不由的心中惊骇,若得此人,匈奴入主九州,踏平中原指日可待!他缓缓的站起身子,身后已经传来人马躁动,一众将领已经前来接应,大汉虎目中光如曜阳,高呼道:“将军可留姓名,好让我的‘格杀录’上,再填一人!”
单于曾让他书写“格杀录”,记录了隋元中的众多名将英雄,孟钧、裴永世、罗仁雄等皆在其中,而看前的金甲少年将,不只是武道极高,从其奇招中,便可见其谋略,而且临危不惧,浑身透露出至尊王者才有的威风,上自己的“格杀册”自是绰绰有余!
孟浩被这右贤王的智商逗乐了,知道你要杀我,我还要报给你姓名,当真是好笑的很,可是眼下空城奇谋已经是震慑了九万大军,若是让这赫连达尔在这纠缠,又着实的不妙,而他苦读圣贤之道,君子身正,不忧不惧,报个假名字又有辱至圣先贤的教诲,最后却是心胸坦荡起来,不论赫连达尔的心智如何,此战必要让玉貅军名扬天下!
少年突然站定,侧过脸来,心中无惧,雪白俊秀的脸上,染着醒目的猩红,星眸中闪出凛冽的寒光,薄唇微启,暗自用调用真气,传出震波般的威严之音:“尔等匈奴胡虏记好,吾乃玉貅军长!隋元御封麒麟忠勇将军——孟浩是也!是将亲手斩下单于首级的男人!”
“呼”
夕阳垂暮,火烧云霞映亮了少年的侧脸,北风掠过黄沙战场,携起了天地间的一撮风尘,金甲银袍镵云枪;俊朗的星芒少年,虽然消失在了硝烟之中,但是那无惧无畏的身影,却永远的印刻进了九万魔军的脑中,甚至取代了威震北塞十余年的“银枪弯刀”
“亲手斩下单于首级吗?”赫连达尔沉吟的念叨着,不由的陷入了沉思,匈奴和隋元鏖战十余年,这隋元之中的众多名将他都是了如指掌,可何时出了这么个英雄少年,仿佛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心中不禁恼怒,这安插在玉京的内眼怎的这般无用!
胡虬大汉被人扶上了马背,回头眺望近在咫尺的惠平城关,不由的一阵唏嘘,今日自己败阵,士气受挫,这对“尚武好战”的匈奴人乃是致命的打击,眼看当下,乃是败局,若是强行进攻,又恐惧那暗处的“十万伏兵”,赫连达尔当下心灰意冷,下令大军撤退,日后再卷土重来!
匈奴右贤王,统领十万魔军铁骑的赫连达尔,跟随着士气低落的大军返程,眼中不禁爆发出阵阵炙热,那少年的名讳深深的印入了脑中,低声念叨了一句:“麒麟将军孟浩,隋元玉貅军,我记住了!”
而就在九万匈奴铁骑,如退潮般逐渐消失在北方的群山之中,孟浩回到了狼台之上,迎风眺望着匈奴兵的撤退的阵势,天地之间最后的一抹光辉,映亮了这少年的眼眸,他不禁对身侧的众人道:“你们看匈奴人,就算撤退也毫无慌乱,兵阵齐整,仅这一点,就足矣远胜隋元军队”
这少年历经铁血洗礼,已经满胸韬略,对比长城内外,隋军比之匈奴铁骑实在是羸弱不如,不由得发自肺腑的一声兴叹,而身后的众人也对孟浩所言,细细品茗,的确,自古将领只重视发兵攻伐,对这撤退之阵到不重视,仔细想来,若是一支军队,在败北撤退,士气低落的情况下,依旧队列整齐,不得不说,乃是军律法规深入了每个士兵的骨子里,是百胜雄师之象!
众人还没来得及庆贺大胜,孟浩就赶紧凝眉厉喝,下达了一道道军令:“黄飞虎、剑盲、唐易何在!”人群中闪出三个将官,三人俯首拜礼:“末将在!”
“准备快马,入夜之后,与我直捣黄龙,入落别山走一遭!”
“是!”
天色擦黑,新月初生,星光隐隐,一队身穿匈奴战甲的骑兵,便冲出了惠平长城的城关,往北而去,孟浩带领着一众将领,和罗樱曲灵乔装打扮,连夜赶路,追寻着匈奴大军撤退的痕迹,进入了落别山区。
众人穿山过壑,奇峰回转,快马行了一个时辰,终于是来到了“望月峰”下,头带毡帽的少年,抬头只见,银光挥洒下,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挡住了眼线,嶙峋的石崖峭壁随处可见,山体间草木茂盛,林中时不时的传出几声“咕咕”的夜莺鸣叫,晚风微凉,吹在人的身上,不由的一阵抖擞。
孟浩见匈奴大军的马蹄痕迹就到了此处,显然这望月峰口,就是大军驻扎的地方,而罗仁雄不出所料,定然被困在奇峰遮掩的山谷之中,今日虽是用了空城计退敌,可赫连达尔的九万匈奴军依旧是祸患,而且罗仁雄一日不被救出,北屏罗家军就一日难安,这十万罗家军乃是北塞的中坚力量,是对抗匈奴的主力军,就算不为了罗樱,他也得救出这北屏大将军,以平定军心,击退匈奴!
身穿匈奴甲胄的罗樱勒马来到他身边,玉白的娇容被宽大的毡帽笼罩,倒是别有一番风情,女子嫣然一笑,悠悠的道:“你是怎么想到这计谋的?”言语之际,眼中闪过一丝情意绵绵,和敬佩之情,本来这女子对孟浩为何不擒住赫连达尔,满心的疑虑,可眼下,孟浩兵出奇道,想到尾随匈奴,找到大军的大本营,趁夜晚奇袭营地救回父亲,就不由的由衷敬佩,对这孟浩更多了分依赖。
孟浩讪讪一笑道:“若我杀了赫连达尔,那九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拿惠平兵士的命作赌,太过冒险,就算擒了他,你父亲还被困在山中,顶多是交换人质,惠平依旧保不住,只有这趁夜奇袭,追身连打之法,方能永绝后患!”
而听孟浩一说,众人不由得连连点头,便纷纷翻下马来,如今临近匈奴大营,山口中的阵阵嘈乱之音,和点点火光,已经入目可及,骑马的动静太大,众人在孟浩的带领下,纷纷潜伏进一旁的草科中,摸索着慢慢靠近望月峰口。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抱怨:“臭死了,臭死了,姐夫这匈奴人的衣服好臭!”一队巡夜的匈奴骑兵正好出了山口查看,孟浩赶紧扶着罗樱,叫众人压低了身子,发出了噤声的“嘘”音,众人所在是一处杂草丛生的小山丘,离那山口远隔百丈,可若是匈奴中有武道大斗师的高手,依旧能听风辨位,察觉到这里,大伙顿时闭息凝气,连大气都不敢喘。
等到那一队骑兵消失了峭壁之中,罗樱低声喝骂道:“你这死妮子,这个节骨眼,你娇贵个什么劲啊!惹怒了老娘先拖你喂狼!”看着身侧的美貌女子,突然变得粉面带煞,孟浩不由摇头苦笑起来,可是身后一阵簌簌的响动,左臂竟是被人抱住了!
曲灵顶着毡帽,大眼睛在月下一眨一眨的,煞是可爱的紧,只听她撒娇一般的道:“姐夫救我,姐姐要把我喂狼喽!”说着竟然声泪俱下的,伏在孟浩的肩头装哭起来,这让众人不禁一通无奈,这女子当真古灵精怪的很那!
“死妮子,要死啊!快松开你姐夫!”罗樱见曲灵抱着孟浩不撒手,顿时娇嗔的大骂一声,可是情急之下,没有控制声音,远处去而复返的一队巡夜骑兵,竟然听到了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