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的将领们一听罗力蒙的话,不禁面面相觑,今早罗成义紧急召唤众人,说罗力蒙回了北屏,竟然不来拜见自己,却直接和太尉商讨军务去了,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父亲接到的假情报,定然和他有关系,于是召集众人商议对策。
正在讨论之间,只听门口一声暴喝,军师计五车当即高呼:“这北蛮子,定是要来杀少主!诸位都是大将军的忠心部下,怎能任由他戕害少主?”
本就惊疑不定的众人,被计五车这一煽动,便决定先拿下罗力蒙再说,毕竟不管他反叛与否,这“咆哮军府”已然成事实,而罗成义和计五车也是心中一松,奸笑不已,他们深知,这“北蛮子”仗着罗仁雄的信任,脾气火爆至极,定然会动手反抗,到时候双方打了起来,定会坐实了他“反叛”的罪名!
可是没成想,这偏将去了一趟玉京,竟然性情大变,直接口称禀报军务,认罪伏法,这倒是出乎了计五车的预料众人立刻收回罡气,一名魁梧的将领开口问道:“力蒙,你真的不是来刺杀少主的?”
罗力蒙浑身一松,站起身来,打量了周围人的神情,只见罗成义一脸的铁青,计五车低头斜视,一众将领满目疑惑,顿时心头明了一切,不禁嘴角一咧,直接朝罗成义跪拜,行了将官之礼。
“力蒙承蒙罗家军大恩,赐‘罗’姓,发誓终身守护北屏,适才冲撞了少主,可实乃军情紧急!入城之时,就被太尉招走,这才前来参拜少主!请少将军赎罪!”罗力蒙的声音不卑不亢,说的情真意切,众人顿时释然,原来是这样,想来是少将军多虑了。
又一名虎将大笑道:“力蒙将军虽为外族,可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少主宽心就是!”
“是啊”
“是啊少主多虑了!”
听到一干人等竟然“倒戈”,罗成义气的面色发青,刚想发作,计五车便按住了他,使了个眼色,便开口道:“既然是太尉召见,少主就不好怪罪于你了,你且说说是何军情!”计五车一向是罗成义身边的谋士,还是北屏第一的儒官,倒是有几分威信,此番替罗成义发话,到没人觉得不妥。
“启禀少主,大小姐带着一队银甲骑兵,前往落别山去了!”罗力蒙沉声答道,心中不免佩服起计五车来,这等场面,罗成义若是执意治自己的罪,只怕会扰乱军心,这等城府,当真称得上“计谋五车夫”!
罗成义面色凝重起来,自己的这个姐姐,修为高深的很,身后又有了不得的实力做靠山,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他更关心的是,父亲能否活着回来!想着,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之色,语气冰冷的道:“家姐自小闯荡列国,身负大斗师的修为你们都是知道的,就是救不出父亲,也能全身而退,你就这等‘紧急军务’吗?”
罗力蒙紧接着道:“此番押解的三百重犯,实则是忠勇之士,太尉想请少主批令,准许众人加入‘罪服营’,为国效力!”
“什么?”众人一听,无不面露吃惊,自古刺配边疆服役的囚犯,都得先修筑三年长城,表现良好者方能加入“罪服营”当个下等兵;听闻这一干囚徒都是一方匪首大恶人,罗仁雄走的时候便有交代,让罗成义万分当心,不得已时,先穿了众人的琵琶骨,废去修为,再开精钢锁链,没想到这太尉大人,竟然直接让这等穷凶大恶假释,实令人匪夷所思。
罗成义仰头一笑,心中想到,计五车曾打听到,孟钧的庶子就在这群犯人之中,这番所为,定是希望他解元出身的儿子,免受修造长城的辛苦,毕竟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建造长城去,一块百斤巨石,就足够这小子喝一壶的了!
计五车眼珠一转,拍了拍罗成义的肩头,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看着二人的举动,罗力蒙不禁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可是亲眼见孟浩深不可测的实力,再加上一众斗师的厉害,这罗成义要想与他们为难,只怕是自找苦头
日正晌午,水榭竹楼中,孟浩又听完了“姑姑”的一曲羌笛,不禁拍手叫好,赞叹道:“姑姑的笛声真是人间少有,余音绕梁,让人失心忘神啊!”听了孟浩的夸赞,屏风后的老妇不禁笑骂一声:“你这小子,油口滑舌的,定是骗了不少少女的心吧!”
少年身子一颤,听到了姑姑的玩笑,不禁又想起红拂,情丝之念再生,不由得心头血热,他急忙压制了心思意念,随便默念起来真空经中的经文来,调息片刻,倒是压下了焚心情毒。
屏风后的老妇观察着少年的变化,一时间,想起了“阳极焚心火”的毒害未清,这少年被自己一句话,勾起了思念之人,像是火毒发作了,便有些理亏的默不作声。
半柱香的时间,孟浩止住了体内的火毒,顿时喘了口气,只听那屏风后的老妪,低沉的道:“少年人,你的武道虽然高超,可是神通修为受过重创,这样,你每日都来我这里,听我这“炼神曲”,过的一年半载,没准可以恢复你的神通,到时候,你再帮我杀人可好?”
这屏风后的姑姑,开始说要将原委相告,可自己听了一首炼神曲,只是恢复了胎息巅峰的修为,对于他要杀的那个人,倒是一无所知,眼下,听她说来,这要对付的人定是修为高超,只有帮助自己恢复实力,才能有机会杀他;不管这姑姑的用心如何,总归是在帮助自己,孟浩当即欣然接受。
他忽然想起黄飞虎等人,昨日就应该到达北屏了,不由得归心似箭,当即起身拜礼道:“姑姑救命大恩,孟浩没齿难忘,日后小子定当每日都来,聆听姑姑妙音!”说完,竟然对着屏风磕了两个头。
见他说得情真意切,屏风后的老妇不禁动容,略微慵懒的道:“去吧我也累了,每日得闲便来,我一直都住在这里”
“小子知道唐突,可若是不知救命恩人的大名,只怕回去后父亲要怪罪敢问姑姑名讳,好让孟浩为您立个长生牌位,永感姑姑大恩!”孟钧突然问道,他和这神秘的古羌族老妇,相处了一段时间,心中也不免与她亲近起来,当即毫无顾及的问出了口。
那知道,他这一问,让屏风中的老妇不由得身子轻晃起来,还不小心打翻了面案上的茶杯,半晌,在孟浩疑惑不解之时,一声清幽之音传来。
“我本族姓姜,到了这里,随了师尊以‘萧’为姓,你就叫我萧姑姑吧”
自古男权至上,女子极少有名,得知了这神秘的羌族老妇姓“萧”,孟浩便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了声“萧姑姑”便洒然而去
待到孟浩离去,屏风内的“老妇”慢慢的取下黑纱斗笠,轻轻的推开半边窗角,一双湛蓝色的明眸上,细长的睫毛犹如雾絮飞卷,拥有着倾城容颜的“萧姑姑”,看着那拾阶而下的少年,不禁甜美的一笑,梨涡隐现间,竟然显出一抹缭乱众生心神的妩媚
孟浩和青竹翁道别之后,在老者惊讶的目光中,踏步走出了“济世竹堂”的大门,日光和煦间,少年一伸懒腰,只感觉通体舒泰,经络中的气丸竟然一分为十,浑身精气充盈,虽然神通修为才恢复到胎息境界,可体内的气丸,在千年肉灵芝的滋补下竟然暴涨,俨然有了筑基境界的精气贮备。
想着不禁心情大好,身上的五行封印依旧在运转,无时无刻不在帮着他吸纳天地精气,虽然孟浩现在外表是个斗士初期的武道修为,其实却是个“深藏不露”的卧龙睡虎,举手投足之间,便仿佛暗合天地气机,行走如风,快如霹电,眨眼间,便消失在人迹稀少的街道上。
在询问了巡城的士兵之后,孟浩听闻北屏少将军,要在东城的校场,查验三百囚犯,自己也顾不得去见父亲和二哥,便行色匆匆的赶往了东城校场。
只见问完路的少年,竟然化作一道疾风虚影消失无踪,巡城的兵士不禁慌乱,惊愕道:“这少年不是小小的斗士修为吗?怎么会大斗师的‘疾风掠影步’?”
化作疾风的孟浩,如御风而行一般,速度奇快无比,片刻之际,便横穿了半座内城,到达了东城的校场,临近红瓦墙高墙,只见四周有重兵把守,自己还是代罪之身,只怕不能招摇而入,他便找了个处四下无人的小巷,提纵之间,真气散出,身子便扶摇而起,直接飞上了十丈来高的“卫墙”。
趴在红瓦之上,俯视面前,只见整个东城校场宽敞的很,占地三里,满场沙草覆盖,环周尽是马厩兵舍,孟浩心中轻笑一声:“倒是个练兵的好去处!”目光一转,只见东南角的场上,停着十几辆囚车,孟浩不禁面露喜色,因为他正好看见了黄飞虎等人,正想翻下墙头与众人汇合之时,只见校场的四方,突然涌现大量的银甲枪兵,足有上千人,顷刻间,便将众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