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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毒灵

这一句问出来,在场的三人同时吃了一惊。

宫四稀奇地打量了阵脸色忽然震惊成刷白的拒灵,虽然他也有点吃惊大哥的交际广阔到连这种忽然冒出来的怪胎小鬼都认识,但是被要杀的人叫出名字应该不是件怎么恐怖的事吧,何至于像见了鬼一样——

他不知道的是,拒灵确实见到了鬼。

一个已经死了十一年的鬼。

宫四收回目光,他的兴趣在面前的菜肴上,“凝眸,”他用手肘撞撞那少女,目光希冀无比,“你仔细闻闻,难道这一大桌统统都被下毒了吗?总会有一两样例外的吧?我不挑嘴的。”

“没有。”凝眸干脆地回应他,“这小鬼置我们于死地的决心极强,比如这一盘玉香裹银,甚至下了三种毒,发作时间最慢的也在两个时辰之内。”

“我们到底跟这小鬼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宫四拧起眉,极是不高兴地抱怨,“我只轻轻地踩过他一脚,没道理被这么报复。凝眸,”他瞪圆了凤眼,丝毫不记得自己那“轻轻的一脚”活生生踩断了人家四根指骨,却怀疑上了别人,“是不是那天我没到之前你对他做过什么别的事?”

凝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少以你的小人之心来度我的君子之腹。”

“你——”他正欲反驳,却傻眼地看见一直呆站着、拒灵忽然冲进白衣青年的怀中“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小鬼果然是小鬼。”凝眸无聊地敲着竹箸,为他的哭声伴奏。

拒灵抱住那青年不撒手,竟哭得打起嗝来,一脸的鼻涕全往他雪白的衣衫上蹭。宫四坐在一旁呆呆地看,他倒不担心拒灵会乘机下毒手,这世上有本事能乘到拂心斋的策公子的机的人——不是还没出生,是根本就不会出生。但是——

“我的忍耐还是有限度的……”喃喃自语着,眼见拒灵丝毫没有收敛之势,宫四探身过去一把将他拎过来,搁在自己身旁的一张椅子上,指着他红通通的鼻头警告,“再哭我就把这一桌子加了料的好菜全塞进你嘴里去,听见没有?”

拒灵收住抽噎冷冷地用眼白瞪他一眼,显然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凝眸放下竹箸,悠然微笑,“这些菜里起码掺了八种以上的毒,身为个中高手的你应该明白同时中了这些毒的话就算是有解药也只能等死吧?”

这个臭丫头……踩到点子上了。拒灵咬牙,恨恨地举起袖子抹去一脸泪痕。

“讨厌,为什么我说了不管用,她说了就听?我才是狠角色耶……”宫四不满地嘀咕,向对面的青年挑眉,“这个小鬼到底是谁?”

“拒灵。”宫无策慢慢地整了整衣衫,道,“你是斋里分管消息传报的,孤鹜门中排行第二的杀手——听到这个名字就应该不用我再做什么解释。”

“当!”宫四的下巴敲在桌上,“杀、杀手?!”不可置信的目光转向身边仍偶尔抽噎一两声的少年,“拒灵?”这么如雷贯耳的大名,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那么用力,下巴不痛吗?”

“废话,当然很痛——啊,大哥你什么意思?”宫四瞪大眼,恼得牙痒痒的,就算他是装的又怎么样?最讨厌这种不痛不痒云淡风轻却又正中他痛处的话了!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宫无策以明显敷衍的口气道,顺便打发似的给他一个笑容。

他是那样雅致绝俗的人物,这一笑起来纵然无心依旧光华流转,笑颜如玉,怎么会是那个满手鲜血与其说是人更近于魔的少主大人……

拒灵眨了眨有点红肿的眼,是一直处于极端恐惧状态中的缘故吧,他连基本的判断能力也丧失,那么多的破绽漏洞一样都没留心,所有心思都集中在如何下手上——

“你要杀的人是纵雪吧,看见我出现在镇上,误以为是他,所以一路跟踪而来是吗?”宫无策问,用的虽是疑问句,答案却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宫四与凝眸对视了一眼,同时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也同时看到对方眼中保留的内容。撇开其他疑问不谈,孤鹜门的第二号杀手是什么人物,居然会连自己要杀的对象都搞错,这里面,绝对大有文章哦。

“门里逃得性命的人不超过七个。”拒灵咬牙,“我不想成为被斩草除根的那一个。”

“是……这样吗?你对自己的命,看得很重啊。”

宫四有些奇怪地朝淡笑着的青年看去,为什么觉得大哥这句话听上去很别扭呢。蝼蚁尚且惜命,不管是谁——杀手也好,普通人也好,对于自己的一条命都应该是爱惜的吧。他收回目光又去看拒灵,拒灵的神情原本是有些茫然的,察觉到他的目光,立时恶狠狠地瞪回去。

切!宫四无趣地撇唇,不可爱的小鬼。

“纵雪不会动你们。”宫无策道。他是名满天下的策公子,富可敌国的拂心斋的代斋主,世人眼中完美得神祈一般的存在,但却在为恶名昭彰到连弑父这种事也做得出来的莫纵雪下保证。

他的声音平平常常的,除了好听之外并没什么特别,笑容浅约,说出来的每个字却都像已成了既定事实,竟叫人生不出半点怀疑,“他杀的人,已经够多了。”

“谢谢!”

这一声道谢再度跌掉了宫四的下巴。什么啊,他以为会听到“你以为你是谁啊,莫纵雪凭什么听你的”之类不逊的回答,说不定还会掀掀桌子什么的。这小鬼怕凝眸,敬大哥,为什么独独鄙薄他?虽然以他的气量当然不会在意一个小鬼对自己的看法,但是、但是这种比较却实在让人无法平衡啊!

“凤凌,”宫无策叫他,“你先带拒灵回拂心斋去,他身子不太好,你路上要照料些。如果我此去孤鹜门回不来的话,他以后就算做你的护卫——”

“开什么玩笑?!”宫四吓得跳起来,“我才不要跟这个蛇蝎心肠的小鬼凑一堆,找杀手做护卫这种想法有创意得我消受不起。再说离孤鹜门还有一段路程,我走了,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眼神不好的杀手冒出来,你的武功还没恢复,拿什么对敌?”

“拒灵不会对你下毒的,”宫无策摇头,眼神不知怎的有些奇异,“至于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有凝眸就够了。”

“凝眸?”看到脸色霎时有些僵的少女,宫四了悟,正牌的守护者已经出现,他再留下来插在中间未免太不识相。但是,他戒备地瞪向身旁的拒灵,“你确定?”

宫无策知他所指为何,点头,“我确定。”

宫四想了一想,“那好吧。”大哥这么肯定,证明这小鬼对他确实没什么威胁。他伸手过去怜悯地拍了拍凝眸的肩,“亲爱的妹妹,多保重了。”说完拎起从听到宫无策的话后就一直处于痴呆状态的拒灵快乐快乐地下楼走人。

“看什么看?”

实在无法再将对面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直勾勾的目光当做未见,拒灵终于忍不住反瞪回去。

“我没见过比较高段的杀手嘛,反正菜还没上,你让我多看两眼又不会怎样。”宫四笑眯眯地说,从确定自己是安全的后他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他本来对去孤鹜门那种肯定要打打杀杀的地方就没什么兴趣,乐得摆脱一桩苦差事,虽然身边多出个孤鹜门的二号杀手——但是这杀手既然不能对他下毒,那和平常的小鬼又有什么不同,他堂堂宫四少难道会压不住一个小鬼不成。

他一手横放在桌面上,一手托着腮,好奇的目光丝毫没有收敛,“喂,你多大了?”

“关你什么事?”拒灵防备地将椅子向后蹭了蹭。这个人莫名其妙地将他拎下酒楼后转头就又上了这一家万年居,并且理直气壮地跟他说因为他下毒毁了他原来的午膳,所以这一顿由他付账。然后叫了一堆菜,再然后就坐在这里盯着他看,直看得他毛骨悚然。总觉得如果不是中间隔了张木桌,这个人很有可能直接扑过来将他当面团一般拍拍捏捏。想到这种事,他心中立时一阵恶寒。

“不说就算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十,虽然看上去发育不良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真是,到现在还不上菜,什么办事效率?!万年居万年居,难道真要我等上万年吗?太离谱了吧——”

宫四滴滴答答地屈指敲着桌面,拒灵愣了片刻才从他不着边际的抱怨中抓到重点,“你知道还问——不对,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你没听大哥说吗?”宫四笑得灿烂,“我是拂心斋里分管消息的,利用职权查点别的事情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不过孤鹜门实在隐藏得太好,能查到的东西有限。

“拂心斋?”拒灵看见他的笑脸忍不住别过脸去,真刺眼,“那个卖花的?”

宫四的嘴唇颤抖着,手指抖抖地伸出去收不回来,“你、你居然这么说……”

拂心斋耶!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及无可比拟的人脉的拂心斋耶!“你知不知道拂心斋名下有多少产业?你知不知道拂心斋每年的利润有多少?你知不知道拂心斋出去的一盆花价值几何?你知不知道……”他被口水呛到,“咳咳,你居然说是个‘卖花的’?!”

拒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他愤慨成这样,“拂心斋本来就是个卖花的。”

“……”

宫四瞪着他,一直瞪着他。慢慢地,拒灵看见他漂亮的凤眸一点一点弯起来,弯到了几近于魅惑的程度。心中不由有些发毛,却听他道:“你说得没错。”

“你说得对极了。”宫四弯着眉眼道,心中的惊异不悦冰雪一样消融,“拂心斋就是个卖花的。”

他这句话吓得拒灵再度往椅中缩了缩。他本来只觉得这个人的笑脸看上去好讨厌,现在看来神经也不太正常。

宫四却不再去逗他,原本托腮的手上移到眉心,轻轻揉搓,指下的俊容若有所思。从什么时候起,他也开始在意这种繁华的表象了?蒙住的双眼看不见真实,竟然要靠个小鬼来提醒——

饭菜于各怀心思的静寂中端上。

拒灵看着宫四的吃相目瞪口呆。他的吃相绝不粗鲁,甚至可以算得上斯文,绣了云纹的衣袖微微地捋到手腕上,未沾一滴汤汁,但是速度奇快,风卷残云的那种快。

宫四察觉到他怪异的目光,还有空隙解释:“大哥怕打尖耽误时间,我在车上只好陪着吃了四天干粮,你一路跟来应该知道我们的车就没怎么停过。”他略一顿,“对了,这么算你应该也没怎么正经吃饭吧?干吗不动筷子?怕身上没钱吗?没事,我不会真要你付账,也不会恶劣到把你押在这里洗碗。”

拒灵看他一边手不停箸地吃一边唠唠叨叨地说,目光冷冷,“你不怕我下了毒?”

“大哥说你不会。”宫四头也不抬,“他不敢骗我。”

拒灵微眯眼,注意到他的用词。他其实知道拂心斋在江湖上如日中天的声名,更知道策公子智绝群伦深不可测的声名。但是,这个见了食物两眼就璀璨得什么都看不见的人居然说宫无策“不敢”骗他?不敢?

他冷哼一声,陡然扔了颗珠圆玉润的浅绿色药丸入他碗中。

“这是什么?”宫四用竹箸夹起来举到眼前细瞧。漂亮得诡异的颜色,晃一晃似乎还会流动一般,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东西,但是这小鬼应该不会蠢到丢颗毒药然后叫他乖乖吞下去吧?

“吃不吃随你。”拒灵淡淡地道,“你那天踩我的是哪只脚?”

宫四怔了怔,皱着眉头回忆,“好像是……左脚吧?记不清了。”他又不是闲极无聊了,记这种事,“啊,我那天踩的是你的右手吧?难怪你不动筷子,不方便的话我来喂你好了,反正我也吃得差不多了。坐过来啊。”

额角的青筋暴起,拒灵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按捺下转身就走的欲望,他缓缓露出恶毒的笑容,“你以为本少爷是给你踩在脚底下玩完就算了吗?总是要留点纪念好叫你一辈子难忘啊。”

这是他第一次笑,宫四忽然发现他生得原来甚是清秀,只是一直装作横眉竖目跋扈不驯的模样,这一笑起来虽然歹毒,眉目却是秀逸非常。

“原来你长得还不错,再大些想必也是容止清扬的青年俊杰吧,当然跟我是不能比的。”宫四明朗地笑,八竿子打不着的话让拒灵的笑夭折在脸上。

“你——”

“小孩子不可以学得太坏,为点小恶不要紧,但是大恶不可以做,因为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宫四无视他的脸色微笑着继续道,“而有些事,是没有挽回的余地的。”他微笑着,俊俏的脸竟然也透出一股适闲优雅来,“你不会笨到把自己推入这种绝境吧。”

拒灵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只知道,今天未时之前你不吃下这颗解药的话就做好废左腿的准备——”

他一个“吧”字还没说出来,对面的人已飞快地咽下那颗浅绿色药丸,然后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我不过踩了你的手而已。”付出这种代价是不是太惨痛了点?

“所以我也只废了你的腿而已。”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有错的拒灵答道,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宫四只能把诸如“你真是毒如蛇蝎”之类的评语吞回肚中。

公平买卖,童叟无欺,这小鬼心中一定就是这样想的吧。算了,对于孤鹜门的第二号人物还能有什么更高的期望呢。

“我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你来给我当护卫了,还说你不会对我下毒——你根本早已经下过了。”宫四有些不甘心地放下竹箸,无策无策,好一个算无遗策,他还是被摆了一道,“他知道我中了毒这么多天竟然一直都不说,我随时有可能变成铁拐李耶!可怕的是我大概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拒灵,别号毒灵,年弱冠,貌不详,化身无数,擅使毒,出道以来动手次数不多但从未失手。这是他利用职权查来的,“从未失手”四个字让他绝不敢怀疑面前着小鬼用毒的手段。

“纵月本来不知道。”拒灵撇了撇唇,“他是刚才见了我才猜到的,他知道孤鹜门里的人不可能在被人伤了后当做没这回事的。”

“纵月?”宫四愣了一下才以绝佳的领悟力意识到他说的是宫无策,“那是你认识他时的名字吧,可不可以别这么叫?”纵月纵雪,真不是让人愉快的联想啊,“他现在叫做无策,策公子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他是纵月!”拒灵的脸忽然冷下来,“我不认识什么策公子,他是纵月!”他生硬地重复一遍,再重复一遍,瞳眸里是固执得近于凶狠的表情,“他是纵——月。”

“好吧好吧,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宫四息事宁人地安抚。一个名字而已,这么激动做什么,“这样看来,对你而言,大哥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拒灵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是这种问题他愿意回答:“是。”

“那么,”宫四继续以平平淡淡没有任何企图的表情道,“对于他最最亲爱的手足你是不会动一根毫毛的吧?”

“当然——”拒灵猛地醒过来,冷笑,“你用不着套我的话。刚才纵月在说我不会对你下毒的时候,我没反对就代表已经答应。不然我何必要浪费一颗解药,欣赏你的腿一点点废掉岂不是有趣多了。”他从来不救人,因此解药的量都是很少的。

“啊,我这么隐蔽的用意都被你看穿了,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呢……”以得逞的笑脸说着这种话的青年抄起竹箸身形一闪移换到他身旁的位子。

“你干——”接下来两个字被塞入口中的虾球堵住,“你——”

“好吃吗?再来一个吧。”

被接连塞入两颗虾球无法说话而不得不咽下的拒灵在他的笑脸再度凑过来时一掌推开,同时跳上椅中拼命缩成一团。

“你干什么?”

“这是我想问你的!”拒灵缩在椅子里几乎尖叫,双颊气得通红,“对本少爷做这种事——你找死啊!”他气得语无伦次,身为成元镇恶霸时的说辞冲口而出。

“好大的嗓门。”宫四无辜地看了看他,忽然发现这小鬼生起气来脸带红晕的样子,不仅眉清目秀,简直唇红齿白,二十岁了还这么嫩——果然是发育不良啊。

“我对你做了什么?”宫四看看手中的竹箸再看看他,“不管怎么说你的手是我踩伤的,现在喂你吃饭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你你你——”拒灵气得发抖,一直没有多少情绪的眼眸被怒气充盈得灿亮无比,“你、你用的是你的筷子!”

“有什么不对吗?哦!”他恍然大悟,“没关系,我又不嫌弃你。”

“你你你……”怒发冲冠的拒灵这次是真的尖叫了,“但是我嫌弃你!”他尖叫完也不看宫四是什么脸色,返身一掌推开窗棂就跳了下去。

“你真的一点武功也不会吗?”

虽然之前测过他的脉息确实是一点内力也没有的样子,但是一个杀手——一个混到排行第二的高段杀手,就算是以毒成名,一点武功都不会还是太扯了吧。

“我会轻功。”

“从二楼的高度跳下去也会扭伤脚踝的轻功?”

“那又怎么样?!”脱了鞋袜正为红肿的脚踝上药的拒灵怒瞪他一眼,继续埋头手中的事。因为右手行动不便,他一只手做来有些吃力。

宫四遭他恶言抢白,只抬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不怎么样,是我少见多怪。”

现在两人是在万年居后院的一间客房里,他们在前楼跳楼那么耸动的事都做出来,自然不好没事一样再回去。依宫四的意思是要带了拒灵去找大夫的,但他死也不肯,伤者自己不要,宫四也就从善如流地不勉强,看看天色,折腾来折腾去的已费了小半日的光阴,便索性投宿于此。

“我不会给你当什么护卫。”拒灵头也不抬地道,“你最好别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知道。”宫四不以为意。

拒灵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答应了?”这么简单?冰冷的心中有些微的不悦,那他苦思冥想了很久的诸如“你要敢反对我就下药迷昏你然后剥光了倒挂在城门”之类的威胁不是全派不上用场了?

“当然。”宫四也有些迟疑地看了看他绷紧的脸庞,“你好像不太高兴?”他又有那里做错了?

“你你你说什么梦话?!”拒灵的脸霎时涨红,险些跳起来,不小心牵动到脚踝的伤势,痛得龇牙咧嘴却阻止不了他的尖叫,“我巴不得你滚远点!最好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倒霉见到你,我绝对不会因为你答应得这么爽快而不生你的气,听没听到?!”

“你叫这么大声我想隔壁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宫四放下堵着耳朵的手,这小鬼脾气真坏,“那你接下去要去哪里?如果以后大哥回来问起我也好给个回话。”

拒灵看着桌旁惬意地倚在檀木椅中俊眉俏目笑意灿烂得似从心底流泻而出的青年,忽然有些迷惑。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人?心中不由自主浮现这样的问题。

说冷情却偏偏笑容常现什么闲事都有兴趣管一管的样子,说热心却又什么事都不在乎都无所谓,被骂不会生气,被违背也不会发怒,似乎怎么样都好怎么样都可以,闲淡得总让他觉得不舒服。

“回家。”想了想没别的去处,拒灵不甘愿地吐出两个字,收起药瓶。

宫四一怔,直起身来,“回家?你也有家?”不能怪他惊讶,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杀手有家的啊。因为职业的特殊,这是一群连朋友都不被允许拥有的人。

拒灵没有回答。正拿过鞋欲穿的手顿住,顿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大的房间里一阵冷风刮过,恍惚间有一种利刃割肤般的错觉。坐在床边俯下身的少年维持着这个姿势,早除去了小二的头巾,柔软的黑发顺着两颊滑落下来,完完全全遮住了他的脸,也遮住了所有的表情。

他好像踩中别人的禁忌了。宫四轻轻吁了口气,这小鬼一点武功也不会,暴躁又易怒,却居然可以发出这么凛冽的杀气。

不是靠内力蓄意催发培养的,是真正踏过无数尸骨的杀气。

“那个……”现在道歉不知道是不是迟了点,姑且一试吧。但是他刚说了两个字,一只鞋劈面朝他砸了过来。

“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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