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厚爱,渊儿自然感激。我侯府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家,我现在给你们四个一个机会自己坦白了,我将从轻发落。若是待会儿我揪出你来,那可别怪我不念主仆情分了。”赵瞳渊扫视了四人,谁给她下药她心知肚明,就看这人是否还有良知,给她自己挣一个活命的机会了。
四个人互相看看,看谁都是那个下药的。吴妈妈抢先说道:“不是老奴,不是老奴。老奴在侯府这么多年了,从来不敢干这种谋害主子的事情,就是连想也不敢想的。”吴妈妈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着刚才她那番言论,活脱脱成了冲在前头的靶子,情急之下赶忙撇清自己。
“小姐,您是了解奴婢的。奴婢从小就陪在您身边,是绝对不会背叛小姐的。这次小厨房的事情奴婢确实有错,请小姐罚我吧。”丹萍跪在地上,她从小和赵瞳渊一起长大,她的为人赵瞳渊再清楚不过,她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哪里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银杏说道:“小姐,奴婢胆小。下药这种事情哪敢做得?”
兰芳辩道:“是啊,银杏姐姐最胆小了,我看八成就是丹萍姐姐搞的鬼,家贼从来都是难防的。我们这些个做杂活的,哪里能如贴身的一样,时时刻刻盯着。”
“你血口喷人,小姐待我不薄,我为什么要害她?”丹萍听得跳了起来,兰芳伶牙俐齿确实厉害,三两句话就要把罪名按在丹萍头上。
老夫人听得下头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着,实在头疼,索性重重一杵拐杖道:“吵得头疼,李妈妈,扶我回后堂休息。”
老夫人这几个月被曲尔岚的药物迷惑得上瘾,时常头昏脑涨。换作平时这个时辰,曲尔岚会给老夫人下药,今天恰好闹了这么一出,把老夫人吃药给耽误了,所以老夫人才会觉得头晕眼花、烦躁不安。
“母亲也该服药了,我这就去伺候。”曲尔岚听闻也想跟出去却被赵瞳渊拦下了。
“祖母身子不适母亲去照顾是应当,可这毕竟是后院的事情,只留父亲在此有些不妥当。不如这样,母亲留下旁听,让李妈妈伺候即可。”赵瞳渊拦住曲尔岚,天知道曲尔岚跟过去会对祖母做什么手脚,本想让清鸾跟过去抓她个现行,又担心曲尔岚和徐妈妈狗急跳墙这才按兵不动。
“这种伺候汤药的事就交给李妈妈吧。”赵年也阻止道,他并没有让老夫人回后堂,而是安排老夫人在隔壁的小花厅休息。
“夫君说得对,是妾身疏忽了。”曲尔岚的声音里有一丝慌乱,当着赵戎的面,她不敢有多大的动作。
曲尔岚重新坐回了座位,赵瞳渊注意到她死死地绞着手帕,想必亏心事做多了。
“兰芳,你一口咬定是丹萍做的可有什么证据?难道就凭她是渊儿的贴身侍女吗?”曲尔岚问道。
“侯爷、夫人明察。丹萍姐姐与二小姐处的时间极长,对她的习惯喜好都了如指掌。要是她对小姐有了什么加害之心简直是易如反掌。”兰芳厌恶地看了丹萍一眼。
“啪啪啪。”赵瞳渊不禁替兰芳鼓起掌来,“你这丫头口齿伶俐不假,但是千万别沦为他人手中的利剑,可别胡乱攀咬好人呐!”
“小姐,奴婢知道奴婢的话会使您怀疑我,可奴婢说的都是真心话。”兰芳言辞诚恳。
“今年年初,你在老夫人院中打烂了一盆花,本来要挨五板子,却被人替了;上月月末,你在我院里打碎了一只碗碟,本是要扣你的月钱,又被人替了,那次是丹萍去训斥的,所以你恨她,想要借此机会落井下石,对不对?”赵瞳渊对兰芳所做的事情了如指掌,正因为她们是祖母派来的,怕日后犯了什么错不好处置这才派人记录了她们这几个月来的一举一动,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既然你如此讲义气,那我就告诉你。诬告他人可是重罪,就算把你送去官府都不为过。”赵瞳渊说道。
兰芳有些发虚了,难道难道真的是……
“银杏,兰芳都替你遮掩到这份上了,你还不出来帮她说句话?”赵瞳渊言中直指银杏。
被点到名的银杏顿时打了个哆嗦,她感觉一股子凉风灌进她的脖颈。“小姐,您说什么呀?奴婢胆小,奴婢怎么会干这种事呢?”
其余三人均是长长松了口气,但都大为不解。银杏平时唯唯诺诺,很少与人结缘,在外院的人缘也不错,人人都会和她说上几句话,怎么就变成谋害主子的凶手呢?
“银杏我问你,我刚刚只说我喝了小厨房煎的药吐血不止,却没说是被何种手法所害。你言之凿凿是下药,难不成是亲眼所见?”赵瞳渊盯着银杏的眼睛,看她目光中微微躲闪,不敢与自己对视,就知道她心里有鬼。
银杏有些慌了,她故作镇定答道:“是小姐自己说的喝了小厨房的药吐血不止,那奴婢只是斗胆猜测了一下,才顺嘴说的下药。”
曲尔岚此时接道:“渊儿,你仅凭这奴才顺嘴猜测就断定她是害你之人,是否有些武断了?要是传出去,非说咱们侯府苛待下人。”
“母亲说的对。渊儿并不是没有证据,只不过看银杏年轻,怕她受人唆摆,一时间做出这种糊涂事来。本想着给她机会投案自首,可她却执迷不悟,看来我只得将证据拿出来让她心服口服了。”赵瞳渊回答曲尔岚,特意咬中了“受人唆摆”四字。
“哦,那你有什么证据就亮出来,好让这嘴硬的丫头死心啊。”曲尔岚笃定了赵瞳渊没有证据。
赵瞳渊示意清鸾上前,说道:“清鸾,把你拾到的东西给她看看。看看是不是她的东西。”
清鸾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丢在地上,里面包着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一只耳环。“瞧瞧,这是你的吧?”
“这,这……我这只耳环在前两天就掉了,不知道给谁拾了回去,不知是谁要害我!”银杏向前爬了两步,伏在地上哭诉道。
“不可能吧,你看这耳环上还有一些粉末,想必是你拨弄它的时候沾上的。至于这只耳环,则是在你箱子底下的小匣子里搜出来的,可你说它早早就丢失了。别人想要嫁祸你,还得同时得到你贴身藏的那两把钥匙来开箱子和匣子。”赵瞳渊说道。
“是奴婢弄错了,奴婢那日根本没有戴这幅耳环,什么药粉的都是无稽之谈!”话一出口,银杏就知道自己错了。
赵瞳渊根本没有什么证据,只是诈她一下,想不到她不禁诈,不打自招了。“耳环上的这些粉末不过是普通胭脂,怎么是药粉呢?”
“我,我……”银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她现在只觉得天地间一片昏暗,侯爷和小姐不会放过她的。
“招了吧,就算是为你那重病的母亲积点德。”赵瞳渊道,她相信银杏是有苦衷的,但不代表她可以害人,自己不会因为那一点同情心轻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