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尘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望着那些如狼似虎的冤魂,仅仅诧异了一瞬,便恢复冷静,皱眉思索起来。这坠入黄泉中的冤魂,终年承受这剧毒噬心之苦,又不能得以重见天日,怨气怒气戾气愈积愈多,久而久之会产生一种恐怖的变化——他们练就了无畏剧毒入侵的魂体,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仅有的一丝神智也随与痛苦的抗争而消磨殆尽了。失去了理智的冤魂只知道一件事——那边是无休止的屠戮。
传闻地府中强大的黑龙,原本的栖息之地就是黄泉底。可本平静的日子,有一天突然被这些原本只有求生欲望的冤魂打破了。这些冤魂突然发生异变,脆弱的魂体变得强大,指甲修长,头颅涨大,身躯也变得如同巨熊一般厚实,浑身漆黑如碳,况且数量众且越来越多。一心欲守卫自己栖息地的黑龙不敌,被迫鼠窜而逃出黄泉融入鬼界之中。而这种占领了黄泉底的冤魂被称作黄泉卒。
穆寒尘脑中一痛,精神变得恍惚起来,面上浮起一团黑气,脸色极其阴沉。一改之前痛苦紧张之神色,似乎丝毫不在意河水一直在腐蚀着自己。眼中充满肃杀之气,直勾勾的盯着那几个黄泉卒,掷地有声的缓缓道:“让黄泉来见我”。
那几个黄泉卒身体一颤,极其惧怕的后退嘶哑道:“我们大人,我们大人,说了再见你必杀之!”。穆寒尘往前吃力迈了一步。面前黑气一炸,化作几条细小的黑龙缠绕着,冲向靠的最前面说话的那只黄泉卒。
只见那黄泉卒惊呆一跳,连忙躲开那几条黑龙的缠绕。那黑龙一击不中恼怒的嘶吼又转头一把缠住,不留余地勒紧。
黄泉卒被束在哪里一动也不能动,候穆寒尘怒道:“不想死,就去给我通报!”铿锵有力的声音让那鬼卒一惊。另外几只黄泉卒想到几十年前那黑袍人大肆屠杀黄泉底的场景,那人身上的气息如面前此人一样,低鸣了几声那声音如同婴儿啼哭却嘶哑得让人心烦。只见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又怕穆寒尘听见。然后其中一个吓得慌忙跑去通报了。
此时穆寒尘的四周都亮起了细小的红芒,忽明忽暗,密密麻麻全部都是。穆寒尘面不改色,就矗立在原地等待着,强忍着这越来越折磨灵魂的河水。看得出他在艰难地挣扎,全身都微微的颤抖着,似乎只要一根羽毛的重量加身,都足以令他倒去。
原本静谧的周围,突然出现一种水流涌动的咆哮,似乎在穆寒尘的正前方聚集着什么巨大的东西,四周围绕的红色光芒有灵性似的,退后让出了地方,全部躲在穆寒尘的后面。
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扑面而来,直接撞在穆寒尘的身体上,硬生生的卷着穆寒尘,抛了出去。穆寒尘闷哼一声,被击飞的瞬间,穆寒尘只觉得自己要被那力量撕裂了,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就在断裂的边缘,“嘭”的一声,一个抛物线划过,穆寒尘被重重的摔打在地上!忍着撕裂感,穆寒尘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至于晕厥,从地上踉跄着爬起。
就在起身之时穆寒尘只觉下巴被一个冰凉的手指捏住“你也有今天~”那声音凄凉中带着无尽的寒意,虽然悦耳动听却带着诡异的嘲讽,这一句话不断的冲击在穆寒尘的脑中使之精神一震。
穆寒尘双目聚焦,望着自己脸前那一对蓝色的瞳子,甚美的眸光中流露的却是无尽的挖苦与嘲弄。那人此刻鼻尖贴在自己的脸颊之上,只听到她贴在自己的耳边煞有介事地轻轻道:“你不知道,你再见到我是什么下场么”。三分戏谑,七分认真。
穆寒尘僵住在那里,咬了咬唇道:“我需要你帮我”。那手指一松,大笑起来:“你?你需要我帮助?真是可笑至极”。癫狂中一把掐住穆寒尘的脖子提了起来,穆寒尘被捏着提起,双脚悬空。因为他已是魂体虽不会窒息,但脖子却会剧痛。
望着眼前人一身白衣净的刺眼,冷艳无暇的面颊有种噬人心魂的美丽,娇俏的鼻子玲珑小嘴透漏着寒意。若不是彼此知根知底,这副无害的面容足以让初见者蛊惑。“还是老样子啊~”。长生皱起的眉宇间流露出无尽的杀气,一脸阴郁。只听到那小嘴一张一合又,从朱唇中缓缓吐出几个字道:“你这是来求我么?”。
穆寒尘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只抬起了手艰难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那冷漠女子见状,顺手一丢把他甩在地上,如同丢弃垃圾般,然后甩了甩手,看也不看地面上的“垃圾”嫌弃至极。
穆寒尘转了转脖子,舒缓疼痛与不适道:“纷争将起,鬼界需要你出手”,那女子听了忽然咯咯一笑,悠然道:“这样啊”,做着思考状。穆寒尘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那女子突然一笑,那笑颜美如画,纯良无害得让长生也不禁为之一愣,似乎不认识这位老友了。那女子朱唇轻启,笑眯眯道:“可以呀,鬼界安危人人有责不是嘛”。
穆寒尘闻此疑惑道:“当真?”那女子笑容瞬间收住,恢复了冰冷的面孔。一把拉住穆寒尘的衣领,扯到自己面前,怒目圆睁森然道:“当然是假的,我恨不得立即杀了你呢,记得你上次来此搅得这三途河下的黄泉天翻地覆么”。穆寒尘脑袋转的极快竭力搜索着眼前这人的信息,却被她一把刺穿胸口给打断。
穆寒尘胸口剧痛,灵魂被撕碎可不是好玩的事,那女子在他魂体中翻找着疑惑道:“那狼心狗肺呢,怎么不见了”。
越发疯狂的撕扯起来,见魂体中什么都没有,渐渐失了兴趣脸色变得缓和起来道:“无趣,你走吧,我不为难你了”。
穆寒尘外围魂体被撕扯的七零八落,没有丝毫爬起的力气,只能躺在地上吃力的喘着粗气,平复了半天,望向那女子,缓缓道:“解气么,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