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对穿着入时的情侣在我们附近坐下来,那男的并不是赛过潘安气死吕布的玉树临风模样,那女的却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貌若天仙姿色。服务员过来了,那男的比比划划不知道点了什么,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女的,女人的皮鞋踢踏着地面,好像是因为脚冷,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姐姐说别老盯着人家看,不礼貌。快把这个猴儿吃了。
我把目光收回来,旋转的灯光与我的目光对接,让我一瞬间满目皆红,以致未找到猴儿在哪儿。我说我怎么能吃自己呢?还是你吃吧。
她笑了笑说,我也不能吃你啊。
那怎么办呀,不吃了,扔了吧。
败家子,把它当成一头猪,不就行了吗?
猪就猪啊,我还想把它当黑熊呢。
什么黑熊,是不是掰一棒子丢一棒子的黑瞎子?
能文明点说吗?
洛红梅忍不住喷饭了,并发出如铃般的笑声,是那么放浪,以致于让所有人都戛然而止,惊疑地看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目光都投射过来,我们的周围亮堂起来,身旁那一对男女也惊讶,那男的乘机满脸堆笑地对那女的说什么话。
她说你把剩下的那块吃完,等我一会儿。
然后我看着她向服务台走去。我于是边吃边观察旁边的这对男女,我感到窝火。因为那男的始终是顺从地、低三下四地、赔着笑脸地、征求性地与她说话,而那女的老是颐指气使地、趾高气昂地、爱理不理地、冷漠地就会他。我觉得太可悲了,一个平凡的男人向一个美丽的女人求爱,简直是世间最残忍的事,因为男人的点滴自尊全部让女人的虚荣蚕食掉了。
固然是这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们的地位不平等,如果女人对男人说我爱你,得到的会是一万个同意;而如果是男人对女人说我爱你,却只有一半的希望,这其间的比率是两万,真是天壤之别了。其实更重要的还是女人的想法。现在的女子太看重钱,往往是本小姐要拍卖,有才无财莫过来。根本不管男人将来的出息。一个男人的际遇往往是天知地知你我都不知,而她又岂能看透?其实我还是挺同情那个男人,并希望他如愿得到她。
男人不知对女人说了什么,女人的笑脸像一朵花,散发着金子的光泽,好像那男人说要给她买一条金项链一样。有时我觉得美丽的女人像是一个填不满的黑洞,再多的付出都不会使她的眼睛从脑门移回原位,她永远都是那么自信,会玩弄男人于股掌,像艺人们手中的皮影。
但我苦于不能替那个男人想一条好主意,防止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突然发现自己每做一件事情都成几种情况来逐个讨论成败得失,并且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一根粗粗的血管,缓缓流动的红色的血液随机分配到每根小血管中。
有时感叹人生就像一次旅行,急切地等来了列车,经过一番奔波到另一个地方下了车,你的人生就走完了,至于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为什么不在原地好好呆着,可能有诸多的理由,为了工作,为了人生目标,可是仔细想想你到来的地方并不是那么必要的,甚至是错误的,然而不幸的是你已经没有时间再乘上返乡的列车了。
因此常困扰我的一个问题是,如果人生只有两个备选答案,为什么我们总是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呢?就像跟前两把暖瓶,往往是先拿起了空的,才意识到另外一把里有水。为什么不是第一次就拿起盛水的暖瓶呢?
记得曾经看过一本小说,写得像钻迷宫一般。作者会根据情节发展的需要得出1、2、3、4四个结论,然后说你若同意1,请读第一部分;若同意2的观点,请读第二部分;以此类推。这让人觉得很有趣,但又觉得怅然。诚然不同的判断或结论会导致不同的结局,但谁能如此神通,会在同一时间体味四种不同的人生状态,像生活在某一种平行时空中?用笔能写的出,但现实生活中却做不到。就如那些血液,钻进了不同的血管,结果是有的流入脑袋,有的流进脚掌。
或许,生命的历程就是生活,原本是一个不确定的概念,这种不确定源于每一次有心或无心的选择。长久以来,我天真地要去找一个数学公式来指导我的日常行为,最重要的是这个公式能在做选择时为我提供正确的判断,后来,我知道数学中有种分类讨论的思想,我于是想,世间所有的事情无非两种,是非、对错、黑白,因此便有了二分法来处理问题。
姐姐说,别卖酸了,咱们走了。
我看了看满桌的狼藉景象,便紧跟她走出了负一楼,我说什么叫酸。
她说就是酸秀才卖的,老是想些荒诞不经的事,迂腐不堪。
走出购物中心,发现大厦上的灯基本都灭了,我说刚才去的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正常的咖啡厅呢。
正宗?怎么还有人在喝酒?
抠门儿,咖啡店就不能卖别的东西啦,它的正宗,可不是卖咖啡,那只是形式而已,我说的是它的品味正宗。其它地方都是用浓缩咖啡加水冲的,唯独这儿是买来咖啡豆煮的。
小品里说,浓缩的都是精华。嘿嘿。
什么叫品味,就是原汗原味!什么都不懂,不和你说了。
我本来想说她附庸风雅,一口一个品味的,但没有说,因为各人的观点不同,何必强求别人来顺从自己呢。
她又说忘了买几支蜡烛,再给你唱一首歌。
其实她给我过一个如此有品味的生日已经很感激了,哪儿还奢求更多。因此我说我压根儿不不想要蜡烛,到时候流到奶油上还怎么吃。不是讲品味么,品尝一杯淳淳的咖啡,那意境,像蒙蒙的雾气笼罩了满月,朦胧而虚幻,你突然一句祝你生日快乐合适吗?
姐姐被我的公鸭腔逗笑了,撞了我一下,说好心全成了驴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