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犒赏一过,袁术便点兵四千,以俞涉为先锋,攻打襄城去了。他留了一千五百人给阎象,令其把手鲁山,刘双自然也未随大军出征,心下欢喜自然。
阎象得知不能随军出征,心中非常担心战事。他每日命人抢修城防,备好滚油和巨木,以防不测。淯水以西袁术只有鲁山一城可守,并且鲁山是袁军撤退宛城的必经之路,而粮草兵器也只有这里可以供应,鲁山的重要可见一斑。虽然全军上下都一股信心满满胜利手到擒来的样子,但是阎象丝却毫不敢懈怠,每日皆亲自巡营,又派遣斥候外出巡查,甚是谨慎。许多士兵对阎象此举都感觉过于小题大做,当然也包括刘双,不过他对于阎象这种敬业的态度倒是十分欣赏。
刘双还是像往常一样做者粮草账目的工作,偶尔也会去看看隋夏的伤势。说起来他自打被袁术强征入伍以来够滑头的,一天岗也没站,一次夜也没守,一个人也没杀,这都源自于他强大的账目拖延技巧。上司阎象当然也不是笨蛋,自然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不过眼下是临时扩军,从原来三千人急剧膨胀到八千人。新获得了足足接近两倍的新兵,使得阎象手中能用的人实在过少,这才对刘双睁一只闭一只眼。
这日刘双正在鲁山府衙之内梳理账目,此时司马阎象进入帐来,坐在主席之上,眉头紧缩,神情焦急,似乎碰到什么难事。他颇为烦躁,又见到刘双正在他面前装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翻刘双工作的案台,霎时竹简散了一地。
刘双心里一惊:“这阎大人今日是怎么了?受什么气干嘛?都撒在我的身上了。”但嘴上刘双当然不然说出来,只能恭敬的现在阎象的面前低头不语,等待领导的批评。
阎象看来真的是诚心挑事,他指着刘双的鼻子大声吼道:“我踢翻了你的案台,你怎么不说话?”
“必是小人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大人,请大人降罪。”
“没错就是你惹怒我了。你说你天天偷懒不训练,日日装模作样地统计粮草,怎么就没多算出几千石来?现在粮城中粮草告急,这几日大雨,宛城的运又迟迟不到,叫我如何是好?”
“天地良心啊,这粮草不足的事也能赖我。我要是真多算出几千石来,到时突然粮草吃空,岂不是要依罪斩了我?”不过刘双也能听的出来阎象只是找不到解决的方法,找刘双过过嘴瘾,当下便小心说道:“此次大军出征,粮草一直是由小人统计。依此现状来看,我军鲁山城中有一千五百人,粮草尚可支持二十日。袁将军率军去襄城剿匪按计算他们的粮草还可用六到七日,幸好襄城里鲁山极近,粮食一两日便可送到。我们只要把城中粮食分出一半送去袁将军处,就算宛城的军粮晚到几日也可过度一下,怎么会粮草告急呢?”
听完刘双的分析,阎象不禁惊讶的看着刘双好一会,“这家伙有点本事啊,鲁山粮草情况记在脑中不说,居然连袁将军那里也估算出来了。可惜做事不用心,需要好好调教。”
刘双就这么被阎象盯着,直到有些脸红才低头拱手说道:“刚才都是小人瞎说的,大人莫怪。”
“不,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漏算了一件事,攻破鲁山之时我们俘虏了两千敌军。这两千人主公一直没说怎么处理,但这两千张嘴留在鲁山才几日就让我们粮草承受不住。我之所以烦恼正为此事,不管我将粮草如何调度节省都不够用,何况现在宛城的运粮又迟迟不到,我心甚急。”
“原来就为了这个破事,看我的!”刘双整理下思路,正欲装逼地献出自己的妙计,谁料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忽然传令兵闯入大喊:“禀告大人,有紧急军情。袁将军大败而归,现正率军进城。”
阎象和刘双听到消息都是大吃一惊。阎象不敢怠慢,赶紧出去迎接袁术。还没有走出府衙,袁术就率领着其他众将灰头土脸地走了进来。
“主公,下官拜见主公。”阎象见了袁术便向其参拜,哪知袁术方才战败,心情十分不好,并不理他,径直走向府內。阎象见状,知道主公心情不好便不敢多问,拉着关系亲密的纪灵打听起情况。
原来袁术到达襄城城下后便每日叫喧溺战,而韩忠惧怕纪灵勇武不敢将斗,到后来索性连野战也不打了,便直接高挂免战牌拒绝出战。数日以来韩忠城上高筑不下,袁术的攻城进度停滞不前。他来时曾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如今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便不顾众将士反对下令强攻。却说四千人强攻三四万人的城池是什么后果,用脚趾头也想的出来。袁军虽然新军颇多,但是士气高昂,攻城战时个个以一挡二,但是无奈贼军太多,还是败阵下来。
终于在第三次强攻襄城失败收兵之时,韩忠趁胜势掩杀,若不是纪灵和俞涉拼死断后,袁术险些不能活着回来了。
去时四千精壮之师,如今铩羽而归只剩得残兵两千多人,和鲁山守军加起来也不到四千人,士兵士气低迷,毫无战意。而韩忠三万大军不知何时会再次来犯,情况十分糟糕,阎象心中焦急万分。
刘双见袁术领着终将进来议事,赶紧收拾好东西站在一旁。
“如今贼众我寡,如之奈何?”袁术叹气问道。
军司马阎象立即答到:“回禀主公,我有上下俩策请主公定夺。”
袁术眼睛一亮,赶紧问道:“先生有何高见?速速道来。”
“上策就是趁韩忠兵马尚未杀到,我们先毁坏城墙,一把火烧了鲁山,再退回宛城,依淯水而守。贼军虽众然兵不精将不强必攻不过来,我军回城征兵操练再伺机出兵,以鲁山之残破拿下必然易如反掌。下策是我军倚城而守,立即派信使向朝廷搬救兵。不过下策还有一隐忧,我军粮草不多,宛城粮食迟迟不至,长久以往必生乱像。”
这上策甚是毒辣,袁术心中十分喜欢,只是此时退兵不就承认自己领兵出征失败了么?身为袁家长子的他,怎么可能会失败?若被那袁绍小儿趁此机会从中作梗打压我,他又作些文章出了风头怎么办?不行!绝对不可撤兵。想到此处,袁术便开口说道:“上策太缓,不知何时才能剿灭叛贼。鲁山如此重要,朝廷不可能不派兵救援还是选下策的好。只是我军怎么会有粮草之忧?我军之粮不都是由先生负责的么,此前并未听先生禀告过此事啊!”袁术说道最后之时音响声厉,责备之态甚重。他不听阎象之言,误了战机以致战败,正好阎象所负责的粮草出了问题,便想在此找一些回做主公的面子。
阎象此时也是面红耳赤,只能低声不语,这件事情上阎象确实有大责任。一旁的刘双见此情况心下不禁有些着急,阎象平日对他数次呵斥,但总得来说还是不错的,至少并未拆穿他偷懒不训练,他对阎象还是心存好感的。此时眼见着阎象就要受到责罚,刘双心下壮胆,对袁术弯腰拱手说道:“启禀大人,关于粮草之事,小人知道。”
“你是何人?似乎有些面熟。现居何职?”
“回禀大人,小人乃刘双,现在阎司马麾下任职。大人出征之前巡营时见过小人,还曾赏赐小人百钱,故而对小人面熟。”
袁术被刘双这么一提醒终于想起那天当着众军士的面赏赐刘双一事。想到一个身无官职的小兵也敢在自己面前插嘴说话,袁术心下十分不喜,便拉下脸来冷面说道:“你想说些什么?若在此狂言诳语,可别怪我定你个滋扰军务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