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母亲身上的钱是有数的,对于未来她只能随遇而安!客车在经过了整整一晚又一个上午的长途跋涉,翻山越岭,最终在第二天的下午才到了站点。一到了站,柯莫愁就彻底迷茫了,眼前的一切虽然景色秀丽,可是却一无所知,她们又将如何生存?
还好,柯莫愁的身上还带着发硬了的饼子和干粮,勉强可以充饥!可是面对着陌生的一切她不知所措了!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两家招待所,可是都由于没有介绍信而不能入住!柯莫愁没有办法,这里又举目无亲,今晚该如何度过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不敢去想,她只能独自带着母亲在鸭绿江边徘徊,感受着自然和谐的风和美丽的景色。虽然天气已经有点冷,可那风景秀丽的景色让周琳儿的情绪好了很多,她少有的安静?看来她也喜欢这里,这多少给了柯莫愁一些安慰,也增加了自己对于未来生活的信心!
周琳儿感受着这里的一切,徘徊在江边轻轻的哼唱不肯离开!也许这样的景色让她想到了什么?不过这些柯莫愁都无法猜测!她只知道只要母亲喜欢,母亲可以安静,那就让她在这里继续感受吧!
直到天色渐晚,周琳儿仍是坐在江边是不是的浅吟清唱。天慢慢的黑了下来,面对这漆黑的夜晚,柯莫愁再一次不知所措了,虽然白天天气还算暖和,可是10月之初,这夜晚江边的风异常的刺骨。
柯莫愁与周琳儿被瑟瑟的秋风吹得浑身发抖,在柯莫愁的引领下,二人顺着江边小路,寻得了一处可以避风的大门口,那拐弯的矮墙旁边有个堆起的柴火垛,而旁边不远就是两扇黑色的木门,大门上还有一把锁。
柯莫愁和李明珠蜷缩着依偎在柴火垛的避风处,人生地不熟,招待所又住不了,看来今晚只能在这度过了!可是明天如何着落她也不知道。周琳儿很快就蜷缩在柴火中昏昏欲睡,而柯莫愁却联想着没有明天的未来默默流泪……
此时的城市似乎静得可怕,除了些许远处传来的狗叫声,还有一些树叶的婆娑声,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就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柯莫愁黯然神伤,疲惫与寒冷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可是像今天这样的无助也是她第一次要面对的!自己和母亲的未来在哪里?明天究竟要怎么过?我们靠什么生存?这些问题让她找不到任何的答案,她的心似乎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拿着手电筒向这边走来,而且越来越近,似乎是奔着这个黑色的大门而来?
果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拿着手电筒在大门前停下,就看他伸手从兜里面掏出了钥匙。
周琳儿已经睡下,柯莫愁有些恐惧,她向母亲身边蹭了蹭,以寻求一点心里面的勇气。
那个人听到了微微的声响,马上做出了反应,就听一声询问。
“谁?”
然后就看他把手里的手电筒向柯莫愁这边照过来,他看到了两个蜷缩的身影,一个似乎躺在那里,而另一个依偎在她的身边。
他壮起胆子拿着手电筒来到了二人身边,没想到手电筒照到的却是如此令人难忘的极其美丽的一张脸?
柯莫愁惊慌的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她根本不敢看向来人,嘴里面还不时的说:“对不起,我们是外地人流浪到此,妈妈病了没地方住,所以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说着她推醒了周琳儿,希望赶快离开这里。
那个人似乎楞了一下,柯莫愁虽然衣衫褴褛,可是却很整洁,绝不像是流浪者?而且她还有那么美丽的一张脸?这个印象一下子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一辈子都不曾遗忘!
他刚要说话,就看到周琳儿醒来有些抓狂,瞬间的惊醒外加手电筒的光让她一下子受到了刺激,她凄厉的喊声就似在夜空中的仓鸮悲鸣!
柯莫愁意识到母亲恐怕要失控,她赶紧呼喊着“妈……”!然后紧紧的搂着周琳儿的身体,一只手还试图捂住母亲的嘴,希望能让她稍作安静。
那个人似乎也意识到周琳儿情绪的不稳定,他感觉到周琳儿应该是身体或是精神上有问题,于是他不由分说赶紧对柯莫愁说:“快!快扶着你的妈妈到屋里!”
柯莫愁听到对面传来的关切的声音,没想到对面的这个男人会主动要求她们到自己家里?看来世上还是好人多!可是母亲还在嘶吼,她却犹豫不决!在如此情形下,虽然陌生的人伸出了援手,可是自己怎好给人家添麻烦?于是她还在呼唤着母亲,希望尽量的平复她的情绪!
这个时候,周琳儿刚才那凄厉的声音已经招来了很多家都亮起了灯,不一会儿就有人拿着手电筒向这边走来。
对面那个人一看,赶紧伸手抄起了二人的包袱,然后催促柯莫愁说:“快跟我走吧,你母亲需要照料,更需要好好的休息!”
柯莫愁注视着那个人诚恳的目光,发现对面这个人不但高大,而且斯文得很,应该和自己的年龄差不了几岁,也拥有一张像李登峰一样不平凡的脸!于是她把母亲扶了起来。
“世杰!是谁在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远处走来的人当中,有人出声询问。
“大叔没事!是我的一个远方的亲戚,刚才不小心摔倒了,打扰大家了!”于是他过来帮助柯莫愁搀扶周琳儿,然后一起往院子里走去!
“哦!没事就好,好好照顾你的亲戚,有事叫我们!”说着,陆续围过来的几个手电筒都散去了!
二人把周琳儿扶到了屋里,那个人打开了灯,这个时候大家才彼此注意,没想到都很不平凡,包括精神失常的周琳儿。虽然刚才有点歇斯底里,可是此刻进了屋子,周琳儿也慢慢平静了,可能是太累的关系吧!
就看周琳儿虽然有病在身,可是同样透着一股子气质,而且年近半百却腰背挺直,虽然形容憔悴可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恐怕起码也是个有文化的人!再看柯莫愁,此刻更让那个人感到震惊了,柯莫愁身上的那份气质,还有她那美丽容貌,恐怕是这所城市里都找不出来的,她们又怎么可能会是流浪者?更不可能是什么坏人!不过他没有刨根问底,出于礼貌也不会那么做。
柯莫愁注视着眼前这个人,就见他身高体健,处处透着斯文气质,而且皮肤白皙,长相帅气,丝毫不弱于心中的二峰?她不禁心底感激。
“谢谢你!待会我妈妈好点了我们就走,给您添麻烦了!”柯莫愁出声道谢!
那个人给她们二人倒了两杯水,边倒水边说:“不用谢,谁还没有为难的时候?你们也不用走,就先在我这里住下吧!让老人家好好休息休息!”
柯莫愁感激的看着那个人,就看他到了水后端到二人面前,然后接着说:“我叫许世杰,言午许,你也可以叫我世杰,反正大家都那么叫。我是孤儿,家里只有我自己,在当地文化馆工作。因为今天忙庆典,所以回来得有些晚!”
柯莫愁接过水杯,点头道谢!听着那个人作自我介绍。她本想把自己的名字也礼貌到告诉对方,可是女孩子不同于男生,刚要出口又咽了回去,脸上显得有点为难!
许世杰看看她,没说什么,帮她们把包袱放好,又翻出了家里的被子给她们,然后转身出去了。不一会他就抱回了一堆柴火,还在炕洞里生起了火。
一切都做好后才又进来对柯莫愁说:“你们就住在这吧,不用有什么负担,我去文化馆的宿舍住,反正明天还有很多事,这是钥匙!”说着他把钥匙递了过来。
柯莫愁没敢接过钥匙,这样就已经够不好意思了,自己怎么好再接过钥匙?
许世杰直接把钥匙塞在了她的手里,对她说:“拿着!厨房里还有几个饼子,你们凑合着吃点吧,我吃过了,记得晚上把门锁好!”
说着,他捡了几件衣服就要走。
“等一等同志!我姓柯,我的母亲姓周,谢谢你!”柯莫愁说出了自己的姓氏。
许世杰回头看了看,“嗯”了一声点点头,然后把大门关好,拿着手电筒照亮道路,转身而去……
柯莫愁与周琳儿没想到第一天离家出走就遇到了好心人,她们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第二天中午,许世杰回来看望二人,发现收拾干净的母女二人更加耀眼了,没有一点流浪者的沧桑与穷苦人的特点,而且很明显两个人都是有文化的人?
于是他虽然心中有疑问却又无法开口询问,不过心底里他倒是希望二人留下来。自己的父亲作为第二批抗美援朝战士赶赴战场,母亲也在生了自己没多久就离开了人世,作为一名战争孤儿,自小还不满一岁就孤苦伶仃没个亲人,好不容易在政府的养育下长大成人,长了这么大只知道自己姓许,世杰的名字都是站长给起的!
于是他仍然是什么都没有问,只不过默默的关心着二人。就这样,他白天回来抽时间看望母女二人,晚上就回到文化馆,不知不觉就过了三天。
到了第三天,柯莫愁感激许世杰的善解人意和对她们的关心,于是主动说出了自己的一部分来历。不过他并没有提及出走的真实原因,只不过说环境已经不能适合母亲的生存,她会刺激母亲的神经,导致他精神崩溃!为了让母亲能够身体健康,于是不得不放弃一切远走他乡。
她也告诉了许世杰自己与母亲的真实姓名。不过她恳请许世杰忘掉这些,她不希望这个名字被提及,以免母亲还是被刺激!她想开始新生活,于是给母亲重新取名“周忘尘”,就是希望她能忘记那些凡尘往事,而自己则取名叫“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