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皇十八年,颜氏叛逆诏令明发天下,另天下人大为讶异。在天下人看来,颜氏就是郢朝的战神,有颜氏在,郢朝才得以安宁。不久,朝廷轮换兵马驻防,各地都有兵马调动。在一些人眼里,这就是天下大乱的征兆。
原宪、申党二人拿到元绥的手书之后不敢耽搁,令随从等人出大同关寻颜皙禀告此间事宜,他二人连夜启程奔百越而去。走了二十余日,到了南淮。南淮是郢朝最为繁华之地,烟街柳巷,令人流连忘返。
这一日,原宪、申党二人到了南淮总督督府所在之地,江宜。江宜,乃是产盐之地,所以江宜地方也是富甲天下。颜路曾经做过江宜郡守,在此改革盐政,不仅商人获利颇丰,而且本地百姓亦能坐享盐利,江宜百姓为感谢颜路,给颜路立了生祠,一时间,香火鼎盛。后来,朝廷明示颜氏谋反,颜路这里就成了忌讳,也就没有了香火,几个月就破败了。
原宪和申党坐在祠堂对面的茶棚里喝茶,回想着颜氏昔日的光辉。突然,一阵锣声想起,百姓散开,站在道路两侧。不一时,一队官兵押着数十个老弱妇孺过去。茶棚旁边有人窃窃私语,原宪听到仿佛颜氏什么事,就开口问道:“敢问兄台,这几十人是何故被羁押,又要送到哪里去?”
那汉子也是个爱闲聊的,马上搬个凳子过来说道:“你是北边来的吧?”
原宪是京都人氏,原来跟随颜思在大同关,所以口音浑厚,被人一听就听出来了。原宪说道:“是啊,我是久闻江宜富庶,此次南下来见识一下南国风情。”
那汉子马上卖弄到:“我当年也是走南闯北,不是我自夸,大同关我也是去过。不过若是说到生活,哪里也不如这江宜。”
原宪见那汉子滔滔不绝,口水不停,急忙打断他说道:“兄台,那刚才……”
那汉子也意识到自己扯远了,急忙悄悄地回道:“那是颜氏旧部商瞿的家眷,颜氏叛逆,从贼者全部被发卖了。要么到富贵人家去做佣人,要么被发配到西凉,生不如死。也就是能落个囫囵尸首。”
原宪急忙说道:“明皇不是发下诏令了,家眷皆不论罪么?怎么还要0抓这些人。”
那汉子鄙视的看了原宪一眼:“颜氏叛逆时与卫将军安国年之子安煦遇到,安煦被颜皙一刀斩了,现在安国年任治南将军,为了给他儿子报仇,怎么会放过颜氏余党呢。正主抓不到,只能抓这些老弱病残了。”
原宪又说道:“那南淮总督呢?南淮总督任其所为么?”
那汉子说到:“谁会为了逆党的亲眷得罪当红大将军呢?这些人也只能自求多福了。”那汉子还要再说之时,看见原宪和申党已经离开了,自顾自的说道:“北方的粗人。”
原宪同申党商议了一下,商瞿将军已经被擒,若是能求出一点他的血脉来也算是有个交代,二人合计一定,决计跟上前去,打探一下商瞿的家眷被发往何处。
京都祈年道观
元绥看着天上的满月,有些凄凉。三十年前,他心血来潮收了颜思作为自己的看门弟子,每逢月圆的时节,颜思都会偷偷地来自己这里学习武艺、兵书。自己和他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也是倾囊相授。二十年前,颜思武艺大成,破胡人,平南淮,杀得西凉羌人跪地乞降。至今犹然记得颜思回来禀告自己战功时那兴奋的表情。如今,颜思死于内乱之手,物是人非。真的是国败内乱先生。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元绥的思绪,一个小道童站在门外说道:“掌门真人,颜景云带到了。”
元绥知道自己与颜景云的渊源后,让自己的师兄杜康亲自去见了明皇,以自己要抚养颜思遗孤为由,向明皇索要颜景云。明皇本不肯将颜景云交于元绥,但是杜康只是淡淡的说一定要带颜景云走,明皇也甚是无奈,知道拦不住,只好放颜景云随杜康而去。另外让赵秉亲自护送过来。这会赵秉也站在门外。
元绥出门看见赵秉皱了一下眉说道:“赵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么?”
赵秉鞠了一躬说道:“岂敢,只是传一句陛下的话。”
元绥说道:“你说。”
赵秉说道:“陛下说:‘不论怎样,你我都是元氏子孙’。”
元绥明白明皇的意思,明皇怕他有什么密谋,让赵秉传来这句话,以示江山只能元氏坐,所以不要用这个小孩子做什么文章,毕竟还有颜氏旧部在外。元绥说了一句知道了,就回身带着颜景云进去了。
元绥坐在蒲团之上,看着这个颇像当年颜思的小孩子问道:“你多大了,可知我是何人?”
颜景云回道:“今年七岁,父亲大人曾经教导过我,说我七岁之时见到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就叫师公,想必就是你了。”
元绥听了此言,差点掉下眼泪来,他当年与颜思有过约定,带颜思之子七岁时,送到观中由他教导。实际上是颜思怕元绥过于一个人过于冷清,让自己的爱子陪着他。如今颜景云是来了,来的方式却非颜思所愿。
元绥调整情绪说道:“我就是你师公。”元绥想了想又不对,颜思实际上是自己的外孙女婿,那颜景云应该是重孙辈分。又不能明说。只能和颜景云说道:“以后你叫我掌门真人吧。”
颜景云叩头应下了。
元绥继续说道:“我是大衍剑宗第五代掌门人,你父亲是第六代弟子。到你是第七代了,也是第七代唯一一名弟子,我就代你父亲传授你武艺。学武之路,困苦不堪,你可能坚持?”
“谁说我要学武了?”颜景云天真的问道。
这一句话把元绥问了个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