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雪忽闻哥哥或有不测,又见母后虽传言失踪却好端端在眼前,又见臣子各个尽失仪态,满面疑虑,特别是跪于自己前方,已经要摊在地上的将领,心里也有疑惑,便停下身,作揖道:“父王母后安好,女儿不孝,为二老蒙羞了。故未遣人来报,自来向父亲母亲请罪。”
金丝软烟罗的寒光笼罩着敖吉,可是开口却是极尽宠溺的话语:“雪儿平安回来就好,为父为母也就放心了。那位生面孔可是小婿?”刃白一直沉默在侧留心观察,忽被提及,抬眼,两位君主彼此锐利地直视对方,刃白一笑:“然,在下刃白。”“赐座。”敖吉嘴角掠过一丝狡黠的弧度,“吾女不才,幸得魔尊垂爱,奈何龙族体质殊异,故而迫女归乡。今有一物,可解此难。来人啊……”滔滔不绝的话就像是孩童背书般从敖吉口中流出,竟不给刃白以任何说话的机会。
一群鸦青蒙面的人应声从殿后抬着一银质鎏金点翠梅花椟上前来,那将领一看机会难得,便手脚并用地滚下大殿去了,与公主擦肩而过的刹那,他的嘴唇微动,但任何人都没有听见声音,众人都集聚目光于那半人高的椟上。
“启!”敖吉高高在上,金缕袖一挥,那椟被缓缓开启,光芒便从开缝中迫不及待地射出来,一晃眼,原是一个巨大的龙珠,银底金光,让所有龙族不寒而栗。失珠之龙活不过百日,而这颗龙珠又是谁的冤魂?敖雪见面前之珠,却有些许谙熟之感,不免紧锁眉头,默不作声。
雪琳斐满脸怜惜,开口柔声安慰道:“雪儿莫怕,这是你父王特地为你从龙冢中请出的,可护你在魔界万事如常。”
见敖雪脸色略有缓和,敖吉又接着对刃白道:“得有此物解围,今日你二人便可同回,可,奈何吾妻……思女心切,还望恳请你们二人留待数时。”说完深情凝望着雪琳斐,而王后也是身形憔悴,深情凝望着归来的女儿。
“在下自无异议,惟愿吾妻安好。”刃白简直难以置信于有朝一日,敖雪可以永远留在他身旁,再也不会遭受痛苦,龙界的玄妙无边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想,就在此时,一个鹅黄色的身影掠过他的心尖,硬生生地将自己还未来得及展开的喜悦压了下去。
敖雪也喜难自禁,但是听闻父言,再看见母亲的摸样,恨不得一头扎进母后久违的怀抱,便也默许在这留待数日,可恨魔界不可一日无主,怕是刃白要现行辞去了。
于是大家各自欢喜,遣下众臣之后,几人也在似于家宴的场合把酒言欢,只有庞煜心下莫名难安,觉得蹊跷重重,匆忙辞别。酒酣耳热之际,敖吉和刃白的琉璃觯清脆的碰撞在一起,两位帝王笑颜相向,可是谁的失神刹那,琉璃杯脱手而坠。
你也是君王,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对不对?如果你也面对这样的情况……你也知道的,坐在这个位上,是有多少苦痛无奈。
琉璃杯碎落一地,杯中玉露酒也泼洒在地上,酒中有如珠细泡,一颗一颗,一颗一颗,破散幻灭,金色璀璨的脆弱希望。
常知生似幻
几时终一局
不语长如醉
无复昔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