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音透过门口看到他的动作,心里沉甸甸的难受。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明,就能心领神会。
池净是那样通透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明白?
池净眼见着一蹋的被褥烧的欢快,火光映着他的脸,灼的皮肤生疼,他只是站在旁边看着,直到一蹋的被褥烧尽,木制的睡蹋也跟着烧了起来,他才转过身,出了内室,拉起落音的手,向外走去。
他拉着她的手,一路走出厅门,二门,大门,然后到了马车边。
落音抬眼一望,只见院子里上空升起了黑烟。这古代的建筑都是木制的,冬日又天干物燥,这宅子,怕是留不住了。
东阳一路跟着,想问池净话,可是见他不说话,也不好插嘴,眼见着人要走了,忍不住唤道:“公子。”
池净扶着落音上了车,自己跟着上去,才回了头,在车内对着东阳语调平稳的道:“你管他什么地道密室,一把火烧了,还能看不出痕迹来?最不济,挖地十尺,也总能找出来。”
东阳愕然。
这虽然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可是这是一个笨方法啊!
一起火会扰了民,以公子的性子,平常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不过再一想这一日来发生的事情,想着池净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的事,又是探查又是占卜,或许已经困了,懒得再想方法,也就理解了。
昊铭带着孩子破窗而出的时候,就在外边见着了两个士兵守着,来不及理人,在他们还没有为他的速度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奔着后院而去。
在外的北暖远远的见着了人,追到后远正房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听到了室内传来的闷响,知道人是跑了。
昊铭入了地道,着着了两个已经等着了他的人,怀里孩子向旁一扔,一人见状连忙接住,跟在他身后向前走。
昊铭阴沉着一张脸,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阿落一见过那个人,就不理他了。
想到这里,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那个人不是阿落啊,为什么他总是将她当成阿落?
就算知道不是,见她在意池净,怎么还是心烦愤怒?
如果落音喜欢那个男人,是不是说阿落也会喜欢那个男人?
昊铭一想到这一点,就对池净起了杀心。
原本前年他登基的时候,池净去贺,他就对他起了杀心,只是让人给跑了,这下子,这杀意更重更浓了。
一直出了地道,换了安全的地方,昊铭回想起了整个过程,这才觉得不对。
他又被那个女人骗了!
阿落虽然用的是左手,可是当时按指印的时候他没有在场,或许,她按的是右手也说不定,他只检查了一个指印,怎么能就那么的相信她不是?!
他应该让她十个指印都按了,那才能证明!
不!
就算十个指印都按了,也未必能证明她就不是!
因为谁知道在婚书上按指印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如今,昊铭连这个都怀疑了起来!
这点倒是他想多了。
那婚书上的指印的确是落音按的,就像落音说的那样,婚书上都是按右手食指的!
她以前用的是左手,所以她想着自己应该按了左手,可是因为婚书上都是按右手这个习俗,当时就有下人劝了她一句,成亲大喜的日子,当时落音正与昊铭浓情蜜意,也就入乡随俗,按了右手。
昊铭是宠着落音的,所以对这点没有要求,她喜欢用左手那就按左手,没有关系。是以他刚刚没有想到落音有可能用右手,因为他没有想到连他都不去干涉的事情,会有一个宫女会那样“多事”,如此,才造成了误会。
坐在车里,池净与落音都默默不语。
一直到回了池府,进了池净的院子,池净拉起了落音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进了房,他就脱了披风与外衣、中衣,又去伸手解落音的外衣。
然后,最外边的曲裾深衣被脱掉,扔在了地下,他又去解中衣的扣子。
落音看着池净,任他动作,咬着下唇。
他这是,要验明正身了?
只要这衣服一脱,她身上的痕迹怎么也瞒不了人。
落音还是有些心酸的。
为池净不先安慰自己,反是做这种行为来让她失望。
果然男人,都是这样在意女人的清白么?
想到这里,又自嘲一笑,女人何常不在意男人的清白?
池净脱了落音的中衣,然后拉她坐到蹋上,除了自己的鞋,也去给她除了,然后将她放到蹋上躺着,拉了被子盖到两人身上,紧紧的抱着落音,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一夜未睡,你陪我睡一觉,可好?”
落音一怔。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在心里,她已经做好了承接他怒气的准备,不管他以怎么样的心态想要她,她都受着。
可是,她实在没有想到,得到的竟是这样一句话。
一夜未睡。
他该是多担心她啊!
可是她在干什么?
她在享受鱼水之欢。
他说,让她陪他睡一觉。
可是,这明显是他在陪她啊。
他知道她没有睡好,所有才提这样的要求。
落音的眼泪忽然滚落了下去,哽咽着点头。
这个男人太好,太贴心了!
她紧紧的回抱住池净,去吻他的唇。
吻了一下,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澡,前一晚刚跟昊铭接过吻,还没有梳洗就去吻她,自己都觉得难堪,于是将头埋在了池净的脖颈里。
池净抱着落音,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唇角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不就是一个女人的心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样想着,心下凄然。
真的是手到擒来么?
池净,你何必这样自我安慰,以此来掩饰你心底里的疼痛与忧虑?!
两人相拥着睡去,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一起吃了饭,池净并没有问落音发生了什么事,落音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