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音强迫自己冷静,不要流出眼泪来,可是眼泪却流到了心里。
昊铭被气的无法,抓住落音的肩膀狠狠的摇了摇,嘲她吼着:“你怎么这么倔强这么固执!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好!好!好!”
昊铭连说了三个好字,一个字比一个字的音调高,愤怒的转头四下看着,在搜着婚书。
刚刚进来的那个中年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现在已经回来了,急的顾不了屋子里的情况,边对着昊铭行礼边道:“主子,池净已经让人围了院子,破开了大门,马上就到这里了!”
“滚!”昊铭回头对着来人吼了一声,看到婚书等物后过去拿了过来,伸手入嘴里咬破了食指滴了血在碟子里,拿了绢底白漆面的字片过来,将东西给落音身前一扔,“你还是不信我是吧?那咱们验验!”
落音心猛然提到了嗓子里,双手握成了拳,才伸出了右手的食指。
宁国之前,她有整整十年的时间,用的是左手。宁国之后,她如同十四岁之前一样,用的是右手。
那么,这婚书上的指印若是她的,那定是用左手食指印的了!
耳里已经听到了前院的脚步声,落音知道自己必须速断速决,一咬牙,就将食指伸向了碟子里的血迹!
“慢!”昊铭一把握住落音的手,勾了一边的唇角,笑的邪气,“用左手!”
“婚书上的指纹,都是用右手的!”落音屏住了呼吸,大声反驳道。
“你用的左手!”昊铭嘲着落音吼了一声,像是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是对的。
“碰”的一声!中院的门被破了开来!
池净当先就进来了!
落音在房间里听到声音,知道池净马上到了,心下焦急。
暗地里吸了一口气。
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
她抬起左头食指,弯下腰在碟子里的血迹上一印,狠狠的点在了白色的绢漆字片上!
昊铭弯腰拿起来,两张比对着一看,猛然间脸色苍白,忍不住的踉跄着后退两步。
怎么会!
竟然不是一样的指印!
竟然不是一样的!
落音从昊铭的神色里已经明白过来,本来待死的心活了过来,耳里听得厅门被破开,她忙奔到蹋前,将小乐儿抱了起来,放到昊铭怀里,又夺了他手里的婚书和字片放他怀里,推着他焦急道:“快走!”外室有窗,现在逃还来得及。
昊铭的死活她并不是多担心,可是她放不下这个孩子。
昊铭还是怔怔的,只是身上的杀意越来越浓烈。
要是弄错了一次还可以原谅,弄错了第二次,真是一死难以谢罪!
外室的门已经被推了过来,落音几乎已经听到了池净的脚步声,心急如焚。
完了,昊铭只要出门,一定会遇见池净的!
内室的门在这时被推了开来,池净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落音!”
落音猛然一转头,就看到了衣角飘飞的池净疾步进了内室的门,那飘然的姿态,完美的气度,是记忆里如同谪仙一般的风华。
四目相对!
落音的脸色顿时惨白无比。
完了,以昊铭的性格,一定会打起来!
正在落音担心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响,她急忙转头去看,只见蹋边的窗户破了一个大洞,昊铭已经带着孩子破窗而出。
落音提到喉间的心放下了一大半,还好,昊铭还有些理智,真没有跟池净在这里纠缠。
鼻里闻得一些尘土的味道,却是没有伸手去掩鼻子,只是回头怔怔的看着池净。
池净见着人跑了,也不追,从腰上解下了一支暗绿的笛子来,放在嘴边就要吹。
落音见此,猛然明白过来,忙两步上前压住了池净的手。
这种时候了,哪里有闲情来吹笛?
结合对池净的了解,他懂那些个奇门异术,一定是要用这个来攻击了!
最然她一直觉得武侠小说里的音攻很玄乎,可是她不能冒半分危险!
昊铭倒没有什么,可是他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她不能让那个孩子有受伤的可能!
池净提起的气被落音的动作一阻,生生的憋了回去,本来眼里的着急被凉意替代。
这是挟持了她的人,她竟然帮着那人,没有一点关系,怎么会这么做?
他慢慢的垂了拿着笛子举起来的手,只是站着,微微低了头,就那样看着落音。
落音不知不觉中咬住了下唇,偏了头,不敢对视池净的目光。
气氛似乎是僵住了。
东阳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公子,人从地道跑了,没追上。”
落音闻言抬了头,看向了门口。
池净转头在室内一看,蹋上的被子凌乱的扔着,连蹋布都乱着,空气里隐约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这情形,让池净的心微微的一疼。
为什么,他总是晚了一步?
池净上前,拉住了落音的手,看了她一眼,见她没反抗,拉着她向外走去。
落音的心慢慢的回暖。
没有质问,他的体贴,免了她的难堪。
越是这样被对待,她心里就越是难过。
池净,你这么好,我怎么配的起?
出门的时候,落音低下的头抬了起来。
无论怎么样,总是不能让人看出异样来,传出去难听的话。
东阳见池净出来,行礼道:“公子,那地道口有机关,我们没办法。”
池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东阳站了起来,看了落音一眼,见她神色无常,还对着他笑了一下,心下立时放心。应该没有出事,不然哪里能笑的出来?
他哪里知道,对于落音而言,以前最诛心的事情莫过于被母亲践踏真心,她早已在相似的心痛下练习会了灿笑,更何况只是一个平静的微笑?
池净对着东阳吩咐:“拿个火把过来。”
东阳出去办了,一会儿拿了火把进来。
“让人退散吧。”池净接过,松开了落音的手,对着东阳吩咐,见他出了门,才进了内室,将火把扔在了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