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镜院中灵机被定拿,无法吐纳,只好用灵珠来修炼,珍珠一般的灵珠内灵气虽然充沛,但杂质也多,好在九灵门中有专门摄取灵珠中灵气的法决,倒也难不住余镜。
才过了半个时辰,余镜身前的小托盘中的珍珠粉末已经堆积了许多。
忽然余镜觉得心头一个恍惚,己身和天地之间那断去的联系仿佛又连上了,一呼一吸之间感觉神清气爽,稍一吐纳便感觉天地灵气涌来。心下一思便知道青灵神木并无危险,已然解开了拿定灵机之法。
心下不安散去,余镜却没有继续修炼,而是思索未曾前去闻道堂的对策。
若是平时,不过扣一些学分,然后仙师口头斥责几句,并无大碍。但今日出了这等大事,掌院必会联想到自己此处出了事情,若是寻出蟒妖,自己还安然无恙,那么一个勾结妖族,充当内奸的罪名是少不了的。必须要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并且不让他们寻到蟒妖,毕竟余镜和蟒妖已经结下了血誓,一方受难,另一方也会相连受难。至于蟒妖所说的神通,不可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上面。
余镜忽然朝着鼎内说道:“这位道友,我且问你一句,道友既然杀了那几人,不知可曾下去贝场,获得贝王玄珠?”
鼎内一阵沉默,然后传来一个悠悠女声:“不错,我确实下得贝场,不过那道人来的太快了,只得了一些贝王真露并未得到玄珠。”
余镜思索一二,说道:“贝王真露也可,还请道友将真露给我一用,日后必然补偿道友。”
大蟒倒是大气,说道:“你我如今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帮你便是帮我,何谈补偿之事?况且日后道友得了什么好物,也不会忘了我的是吗?”
大蟒最后一句露出了一丝狡黠,余镜也是一笑,二人已然一体,何必多这些虚言虚礼客套?
鼎盖开了个口子,里面飞出一个玉瓶,打开一看,里面小半瓶闪烁着清灵光泽不透明液体,虽然看起来粘稠,但余镜摇晃之间圆润异常,没有丝毫阻塞之感。
大蟒问道:“这贝王真露乃是凝聚精气的好物,虽说修炼用此物亦可,但未免也太暴遣天物了些,道友可要想清楚啊。”
余镜笑着说道:“何人与道友说过我用贝王真露是用来修炼而不是凝聚精气?”
大蟒笑着说道:“道友可能不知,虽然不凭外法也可凝聚精气,但直接凝聚精气如同岸边堆沙,悬崖长草,凝聚出来的精气驳杂且散乱,无有妙法凝聚出的精气那般生生不息的特性,便是日后机缘顶天能够结丹,也会使根基不够牢靠,甚至功行无法再进。”
余镜忽然问道:“不知道友可有凝聚精气之妙法?”
鼎中传来一丝颇为得意的笑声,说道:“那是自然,我蟒氏乃是妖界大族,我又是妖圣之后,凝聚精气所用乃是族中最上乘的妙法,根基牢靠,精气亦可周流复始,生生不息。”
余镜问道:“不知道友妙法我可能借鉴?”
大蟒说道:“那倒是不可,我妖族一身修为在气血,而气道则在法力。”
余镜深吸一口气,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锦囊,说道:“那么只好赌上一赌了。”
大蟒探出蟒首,看见那枚锦囊,好奇的问道:“此为何物?”
余镜说道:“一位前辈送与我之物,曾言对我有用处。若是我能够短时间内凝聚起精气,那么今日我未至便有了借口,也不会惹人生疑。只要道友神通靠得住,今日之事便可掩藏过去。”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铃声。渊重院弟子房舍门口都会配备一枚小铜铃,为客来时所用。现在门外想起了铃声,说明有人摇响。
余镜心里一阵紧张,没想到还没等他凝聚精气,便有人上门来。
余镜急忙说道:“道友快些停止吧,来不及了。快些施展那门神通吧。”
大蟒点头说道:“也好,道友到门前去拖延片刻,待我将这其中残留的精血消弥。”
余镜点点头,说道:“那好,道友可要藏好了,我尽量多撑些时间。”
余镜整理好衣袍,强呼吸了几口,心神定下,目光如炬,好似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的东西。一甩衣袍下摆,大步走出门口去。
余镜打开院门,看见了四人站在院门口,其中三人是渊重院的掌院,叶茂,江河柳,严开,还有最后一人,余镜竟然也认识。
余镜虽然惊讶,但早已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心态,因此瞬间便镇定下来,朝三位掌院行了一礼,而后向最后那人行礼说道:“原来是这位师兄,那日多亏师兄出手相助,余镜才能逃得一命。”
那人便是在小青界中斩杀胡娇姐弟的方回,方回面色带着温煦的笑容,说道:“倒是怪我,那日竟未告诉师弟在下的名讳,在下姓方名回,赤阳宝光洞天齐真人门下弟子,倪俊便是在下的师兄,那时我正好前往小青界看望师兄,曾在师兄处见过余师弟的光影,那日碰上了,顺手而为,当不得谢字。”
余镜明白了其中始末,心中也是恍然,再行一大礼说道:“方师兄不曾放在心上,余镜却是不敢,救命大恩,不敢轻忘,今日便当好好谢谢师兄。”
方回一笑,说道;“师弟之谢便是口头之上吗?那倒是免了,空口之语,多了心烦。”
余镜尴尬一笑,说道:“在下并无那等意思。”
方回却摆摆手,说道:“无需这般多言,师兄我刚刚不过说了个玩笑。日后说不定在下还真要师弟还这个恩情呢。”
余镜嘴上应承,但心里却是冷笑,方回那日出手最后说了那句‘下会遇到会是敌手’,那边说明了方回并非真心实意相助,其中必有他不知道的地方。既然日后不会如何友善,那只需假意奉承便可,无需真心实意对之,否则最后吃亏的便会是他了。
方回确实对余镜无有什么好意,只不过是在倪俊的授意下才无奈出手。
方回是天泉峰天泉府方氏之弟子,天赋卓越,拜入玄灵真人齐含珠门下,备受重视,行事也一向只顺本心。因此余镜得倪俊重视之时便有出手教训之意,哪怕胡娇不去寻他他也会找个理由去见识一下余镜。只不过没想到倪俊护着余镜的意思那么明显,还暗示他要保护余镜,这让他无法违抗,不过心中傲气使然,留下了狠话。
叶茂向前一步,行礼说道:“方真人,此回我等来寻那蛇妖,可不要误了时辰,让那蛇妖逃了。”
方回却是摇摇头,说道:“既然余师弟安然在此,那么蛇妖定然不在此处,倒是不必去查验了。”
余镜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方回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将余镜吓到了。
“不过师弟就是这样在门口招待我们的?不请我和三位掌院进去坐坐?”
方回笑吟吟地看着余镜,虽然说的轻松写意,但却充满了无法抗拒之意。
余镜只好行礼说道:“方师兄,三位掌院,请进吧。”
余镜将三人带到会客厅中,燃了一座火炉泡起茶来。
“没想到余师侄此处这般简朴,装饰简洁,连个下人都没以前。想来师侄是那种苦修之士,不喜欢下人多事。”叶茂看了看四周,感慨的说道,“若是门中弟子都如师侄一般苦心修炼,门中也要少了许多事情。”
余镜一笑,自然知道叶茂不过感慨,门中许多如传话等杂事都需要下人来办,若是少了下人到还会生出许多乱来。便是叶茂自己的住处,下人也不会少了。
余镜给几人上了茶,便也一同入座。
叶茂向余镜说道:“不知余师侄今日为何不曾到得闻道堂?我发出的是急令,无事不可随意不至,故而还请师侄给我一个解释。”
余镜心中早已知道会有此问,故而回答的十分平静:“只不过弟子到了修炼瓶颈,故而将一切外物放在了静室之外,方才出来时才看见。”
方回侧了侧身子,向着余镜说道:“不知余师弟修炼到了何种境界?”
余镜将身躯转向方回,说道:“说出来让几位笑话,不过到了凝灵境三重身化周天之境,今日便试了试凝聚精气,没想到凝聚起来的精气不进驳杂散乱,而且不似传言中那般灵动,倒好似一潭死水,平平浪费了我许多法力。”
方回笑着说道:“三年前我见到师弟时,师弟都没有打通灵窍,一晃三年,师弟竟然已经开始凝聚精气,若师弟这等天赋都要被人笑话,那我等不都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叶茂三人心中也是呀然,没想到这余镜天赋这般出色。余镜并没有那么多的修炼资源相助,没有洞天福地可以供他修炼,也没有名师在身后指导,只能靠自己摸索,还在小青界那样的灵机稀薄的地方,能够有这样的成就确实让人十分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