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道堂讲课,每旬一日。时间也不长,申时结束便下课了。
余镜和吕文中等人皆是晚到,所以分配的院子也靠的近。几人课后也就一起回去了。
“吕师兄,之前为何不让我与王仲文比斗?若是我上,必能败得他心服口服。”余镜不无抱怨地说道。
“师弟莫要焦躁,且听为兄为你道来。”吕文中温和地说道,“师弟与其比斗,不外乎两种结果,胜,或是败。若是师弟真能胜,神意必定受挫,师弟刚离开小界,未曾修习门中术法,神意受挫,必定将此事耽搁,且门中大比在即,师弟不习斗战之法,必定吃亏。若是败了,之前所说皆在,观师弟如此轻易便被对手挑动,当是颇为在意外人言论,若是败了,师弟心境必是受损,怕是影响修炼啊。”
余镜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敬佩。感动的是吕文中如此为自己考虑,敬佩的是他考虑事情如此周到。自己有青灵神木相助之事不可外传,自然无法反驳他了。
徐振宇凑过来说道:“余师弟莫要灰心,不过一时之胜负,不要放在心上,他日胜过来便可。待明日我们几人带你去学习几门术法,换个上乘功法,修为上去了,再要胜他,轻而易举。”
“瞧你两人说的,刚刚余师弟与那人斗战的时候你们又不是没有看见。那等身手,还能同时御使两件法宝,哪里不精通斗战了,哪里没有上乘功法了?”洪燕儿说道。
吕文中摇摇头说道:“不过凡俗之人的拳脚,应当是余师弟幼时便学过一些拳脚,所以体魄强于他人。而余师弟身具七灵窍之身,且有灵体,因此,余师弟能够御使两件法宝并不一定是功法的缘故。”
洪燕儿点点头,忽而又摇摇头;“不对啊,师尊曾与我说过,抱玄境之下,是无法御使法宝的,便是能够御使,也只能发动一二次。余师弟刚刚御使那件如意法宝,可是坚持了很长时间。”
“洪师姐有所不知,那件玉如意乃是一位师兄相赠,其中有他的神意,能够自主御敌,所以,那时并不是我使出的法宝。更何况师姐也看见了,那柄飞剑我可是催动了许久,也才使出了一招。”余镜解释道。
众人恍然。
“不论这些了,晚间我们有个宴会,会邀请一些院中的师兄弟,交流交流修炼上的问题。”吕文中说道,“不知余师弟可愿过来一起论道?”
余镜知道是吕文中给他争取来的机会,也不推辞,说道:“既然吕师兄相邀,师弟岂有不去之理。”
吕文中递过来一张请柬,二人约定了时间,便各自散去,归到自己的院子里。
夜间,月挂枝头,戌时已经过半。
这次的宴会在一间闲置的院子里。小院之中有许多这样的院子,供弟子们平时宴请客人,付上一定的费用,便可以使用。最近翡翠苑便是头等的院子,费用自然也是最贵的。
院子不似弟子们居住的院子坐北朝南,吸引太阳精华。翡翠苑坐落于山谷之中,一日之内只有三四个时辰有阳光照射,因此无论何时都显得幽暗异常,一股清凉之气弥漫,倒是颇有一番韵味。
其中的翡翠苑搭设在谷间低地处的一个小湖泊上,只靠一道浮桥接引原来的客人。
浮桥上每隔五步站着一个下人,余镜经过他们的时候,下人们都主动弯腰行礼,嘴里说着迎客的敬语。
余镜心里不由得感慨,若是不曾入得门中修炼,地位怕是连这些下人都比不上,更不要说有这样上等的待遇。
翡翠苑在灯火的照耀下明亮异常,在外面也可以看见人影绰绰,嘻笑之声不绝于耳,明星荧荧,绿云扰扰,高哥夜弦,曲高和寡。好一副繁华富贵之象。
余镜从心底生出不喜之感。余镜出身贫寒,见不惯这些朱门酒肉臭的事情。也让他坚定了修道之心。多少繁华富贵皆成空,多少佳人美眷皆成梦。修道成仙,证道长生,才是应该做的事情。
余镜定了定心神,推开了门,一挥衣摆,便迈步走了进去。
其中席次分列,各有一人于其上,共有九人,各有侍女于身后倒酒伺候。不过却是不见了方娟,洪燕儿,和另一名女修。
有八名舞女在席前载歌载舞,盈盈舞姿,倒是华美异常。
见余镜走了进去,里面的人都起身相迎。今日余镜对战郑容和,竟然令郑容和心境受损,这般战力令人侧目,更多的人是心生忌惮。
“余师弟你可来晚了,稍后可要自罚三杯!”吕文中笑着迎了上来,行了一礼说道。
“分明是师兄日间未曾言明时间,又怎的怪到师弟我的头上。”余镜回礼,说道。
余镜又和其他人相互见礼,便入了座。
觥筹交错,舞女弄姿,倒也算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舞罢后,又有人上前弹奏一曲。余镜听得有些昏昏欲睡。
好在吕文中及时命她们退下,开始了今日的正题,这才止住了余镜的睡意。
这些宴会,本就是用来让弟子们互相认识的,众人皆起身互相介绍。
余镜对这些人并无什么好感,也不欲去认识,便自顾自地在哪里喝起酒来。虽然余镜修为未至辟谷境界,但运功解酒却也是小事一桩。
余镜最后一个来,自然也是最后一个自我介绍,随口说了两句,余镜便坐下了。
大约是余镜的不耐烦太过明显,吕文中站起身来,说道:“诸位师兄弟皆是门中好手,今日会聚一堂,何不相互切磋,助助兴?”
有一人起身说道:“好是好,不过此处地界未免太过狭小,若是无心出手过了,打坏了这里的东西,又该如何?”
吕文中说道:“这有何难?翡翠苑外有一练场,供以我等弟子来互相切磋。”
那人大喜说道:“这等宴饮之地竟有练场?”
吕文中说道:“这是自然,此处本就是供我等弟子相聚之地,有些弟子难免会技痒相互切磋,建设此处之时,自然要考虑到。”
那人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还等什么?这宴饮太过浮华枯燥,我早已不耐烦了。”
余镜倒是对那人高看一眼,觉得此人不凡,不可与其他人混为一谈。
吕文中一笑,说道:“各位师兄弟快请。”
余镜倒是来了兴致,和其他人一起走了出去。
出了翡翠苑,过了浮桥,左右拐了几步,便看见了一处被围起来的场地,其中倒也宽阔,诸般武器皆有挂处,边上的木牌上描绘着各种符文,煞是别致。
先前和吕文中说话的人率先进入场中,抱拳向周围的人说道:“诸位师兄弟,我萧樘便先来一步,在此接受挑战了。”
萧樘这话说得狂妄,马上便有人不服,走上前去挑战他:“萧师兄口气却是大了些,待我詹宝来会会你。”
詹宝猛的踏入场中,便和萧樘斗到了一起。二人拳掌交接,偶有法力光芒闪现,不过,似乎是有着默契,并未有人使出法术。
“弟子私下的比斗,一般都有着默契,未免伤到对方,不会使用法术的。”吕文中不知何时站到了余镜的身旁。
“吕师兄。”余镜行了一礼说道。
“院中弟子都在凝灵境中,这二人也是个中好手,都是三重天的修为。”吕文中接着说道,“不过凝灵境之修士,法力太过稀微,法术只能使用几次,且此境界中人仅仅能够法力外放,附于身体上,因此,这个境界的比斗和世俗间高手比斗一般,皆是拳脚之类。”
余镜恍然状,说道:“若是修习一些拳脚功夫,不是更好吗?我观这两位师兄拳脚之间毫无章法,好似,好似市井流氓斗殴。”
吕文中一笑,说道:“也不奇怪,见识过高山,还会为丘陵惊叹吗?何况修炼无岁月,他们恨不得将时间变成几倍来用,哪里会去修习其他的世俗功夫。”
余镜说道:“倒是一些痴子,不懂变通。”言语之间颇有些不屑。
吕文中讶然说道:“余师弟可是修习过什么拳脚功夫吗?”
余镜回答道:“自然,一位师兄曾教授过我一部炼体拳,其中有这一些招式颇为有趣,也修习了一番。”
吕文中说道:“既然师弟修炼有成,待会等萧师弟和詹师弟比斗结束后,你我兄弟二人也上去较量较量?”
余镜连忙说道:“不敢,若是拳脚之间伤到了师兄,可就不妙灵窍。”
吕文中笑着说道:“若是师弟真的伤到了为兄,那也是为兄学艺不精,绝不会怪到师弟头上。”
这时,场中已经分出胜负,萧樘技高一筹,胜过了詹宝。二人互相抱拳退下后,吕文中飘身到场中,朝着余镜行了一礼,神色郑重地说道:“还请余师弟赏个薄面,下场一斗。”
余镜思量了一会,同意行了一礼,飞身到场内,摆出架势。
二人不言语之间,气势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