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镜和吕文中回到院落时,天空已经泛白,院落里杂役已经忙活开了。见到两人回来,杂役都走到一边,躬身行礼,等二人都了过去,才继续前进。
吕文中倒是习惯,毕竟出身豪门,府中杂役见到他这个小将军也要行礼,也算是见的多了。余镜就好像活见了鬼似的,神色竟有些惊恐,手足无措,很是滑稽。
“余兄弟不要惊吓,你现在是准九灵门弟子,他们只是杂役。拿出点气势来。”吕文中歪头低声和余镜说道。
“这山上不应该都是仙家吗?怎么会有杂役?”余镜也压低了声音回道。
“看余兄弟见了这些杂役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怕是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吧?”吕文中有些揶揄的说道,余镜有些窘迫,脸色还红了起来,“其实余兄弟对这山上之人称呼有误,他们此道中人一般被称为修仙者,仙家只是世俗之人对他们的敬称。未成就仙人,就一日离不开凡俗。山上须有童子侍奉,须有劳力行那苦力之事,须有人打理这山中万事。像我们入门的低辈弟子,一日三餐还是需要的,也是要这些杂役来打理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子啊。”余镜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懂,就是一个劲的点头。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房间门口,两人停止了交谈,推门走了进去。
在小潭那边,两人一时兴起,衣服都没脱就跳到了水潭里,浑身衣服都湿透了。一路走来浑身湿漉漉的确实不好受,两人一进门就各自找起了自己的衣服,少年郎也不懂得害羞,就那样换了起来。吕文中还拿出一种叫做‘发胶的东西’,抹在余镜头发上,倒是将他的头发理顺了,不再乱糟糟的。
吕文中就好像兄长对待不懂世事的幼弟一样对待余镜,让余镜心里很是感动,原本不安的心也平静了许多。
吕文中不经意地问出余镜还不曾学字,便从随身物品中拿出了几本书籍来,亲自教余镜学字,还承诺日后若是有不识字的地方,都可以来问他。
两人就这样在房中学字,倒是和谐。直到有杂役过来喊他们吃饭,两人这才收起书。
吕文中递过那几本书籍,言两人相逢就是有缘,这些书对他不过是身外之物,能够对余镜有所帮助就尽管拿去,不用客气。余镜已从心里觉得他是自己兄长一样的人了。
两人来到餐堂,已经有人在吃着,便也入座。今天的人比起前天晚上要少上了许多,不过三百人左右,其他人怕是都被淘汰了。余镜有些唏嘘,也有了些坚定。如此不易到了此处,也有了如同自己兄长一样的人,心中追逐仙道的目标也清晰起来。
有一个总管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说是传递仙院法旨,让他们吃完不得随意离开,就在这里等候。众人知道是命令,不敢违抗。
不多时,外面有光华落下,总管模样的中年人再次走了进来,招呼众人出去。
外面三座金色巨舟停泊在空中,船身透着金色的光华,却并不刺眼,众人都可以看清船华美瑰丽的外观,连吕文中这样的豪族子弟都不有的被这美妙的一幕震慑,跟随众人发出阵阵惊叹声。
更高处,有一名身着白色云纹镶金宽袖大袍的白发白须老者骑鹤悬停。朗声说道:
“诸位弟子速速上船吧,莫要耽误了时候。”
众人又是一阵惊叹声,在杂役的维持下才都登上船去,进到船舱里,船舱里的奢华又是惹得一阵惊叹。总管模样中年人拿出一本名册,清点了人数之后,走了出去朝骑鹤老者一躬身:
“启禀宿灵使,此处三百一十五名次灵子,尽数上传。烦请长老启航。”
宿长老‘嗯’了一声,只见他一挥手中拂尘,金色巨舟上金光大放,缓缓飞起,白鹤一震羽翼,朝着天上飞去,金色巨舟也一掉头跟上,直冲云霄。船舱内一干少年却不觉有丝毫不适,还有胆大者伸头看向窗外,窗外金色巨舟向天空飞驰,云霞被从中间切断,向船的两侧分开,外面风声呼啸。伸出头看的人一阵头重脚轻,连忙收回头来。
金色巨舟忽然降下速度,一个震动就停了下来。知道是到了目的地,都欢呼着走了出去。
船外是一座仿佛一剑削平的山峰峰顶,地势已是极高,向外看去,可以看见云雾缭绕山间。峰顶上面是一个由石砖铺设的广场。由余镜的视角看,最远处九根石柱直入云霄,石柱下九名服饰各异的人盘膝而坐,只不过石柱旁亦是云雾缭绕,看不清样貌服饰。
不止三艘金色巨舟,还有二十余艘金色巨舟和余镜他们同时到达,一时浩浩荡荡,若不是场地上还有数百名九灵门弟子在维持秩序,早已混乱不堪。就这样,无人喧哗,跟随安排弟子在广场上站好。
一道清光从天上落下,落在石柱后面。石柱下九人惊觉起身,向后躬身行礼:
“恭迎掌教真人。”
几百名九灵门弟子躬身:
“恭迎掌教真人。”
数千名和余镜一样的准入门弟子脸色潮红,兴奋不已,亦跟着行礼:
“恭迎掌教真人。”
恭敬声响彻峰顶,一道身影带着清光走了出来,双手背负身后缓步走出。云雾也阻挡不住他身上的光芒,清光云雾同时消散。露出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青年的身影,和他背后的高耸大殿。
“诸位免礼。”陆掌门挥手,九道清光自其身后亮起,没入九根石柱之中,九根石柱一震,各自大放光华,熠熠光辉,山间云雾尽散。
有两人骑鹤而来,落在石柱前方,一人乃是刚刚接引余镜他们的白发白须老者,名为宿元辰,另一人为一华服老妪,名为苏定秀。二人皆是此次灵使院选出,监察入门测试的灵使。
两人朝着石柱间的陆岳轩一礼,又与石柱下九人一礼,然后转过身来。宿元辰取出一道金册,打开朝着一干念道:
“我九灵门立门万载,为人间开仙路,为浩然正气存,为世间正道立,孜孜不倦,不敢有负。今特招弟子二千一百五十五人,得入我九灵门修行。诸位可修我九灵门仙道正法,行我仙路。日后诸位当以师兄弟相称,为道行舟,互相扶持,为山劲松,指道尔。诸位当谨记于心。”
“我等必谨记于心。”
众人都反应过来了,兴奋之下不忘行礼。
“余兄弟,原来我们已经入门了!”吕文中显然也没有想到,并不需要再度考核,就可以入门了,低声朝余镜说,却压抑不住其中的兴奋之意,“余兄弟,日后你我就要称呼师兄弟了。我虚长你一些,就称你一句师弟吧。”
“日后便称你吕师兄了。”余镜也很是兴奋,对吕文中的提议也没有任何的意见,“日后我等当为道行舟,为山劲松,共行大道!”实际上他也已经兴奋至极,没想到就这样入了门,之前一直还忐忑不安,这其中心情,倒也与他人说不清。
一时间广场上嗡嗡声大作,秩序有些混乱,那些站在边上的弟子也有些管不下来。
只见前方九人中有一人一挥袖袍,广场中两千余人,好似一道雷声在耳畔响起,整个人都是一惊,脑海里混混沌沌,一片空白。又是一道声音传来,宛如天籁,脑海中瞬间清明。知晓是前方真人施法,再度安静下来,不敢再度妄言。
“诸位虽已为我九灵门弟子,但我九灵门秩序森严,等级有次,各弟子亦是天资有别。故今日召尔等前来,当为测身上窍穴,灵体,血脉之等级品次,分收入我九灵门三大下院,渊重院,含灵院,正行院三院之中,三院不分偏重,分收三种弟子。诸位既可于召灵阵中存活,身上必有三者之一。我身后九根石柱,伸手触摸,即有尔等天资显于其上。”宿元辰似乎没有看见眼前的骚乱,平淡的介绍。
“窍穴为尔等身上收纳天地灵机之处,为我辈修道人之所必须。窍穴位置排列不同,大小不同,若是排列得当,大小得宜,可勾连成就灵体。有先辈大神通者,修炼至一定境界,可恩泽后辈,便被称为血脉。”苏定秀上前补充。
二人说完,转过头去,由宿元辰躬身走至掌门陆岳轩身侧,将金册与两枚令牌交与他:
“此次我等二人,得监察弟子之权,兢兢业业,夙夜照料,不辱掌教旨意,为门中收纳弟子二千一百五十五人,我灵门大兴!掌教居功至伟!现将掌教金册与监察令牌交还掌教。恭祝掌教仙道远行。”
陆岳轩收下金册和令牌,手中光华一闪,二者就不见了踪影。陆岳轩双手负后,朗声说道:
“诸位弟子现有序上前,手抚通天柱,测尔等资质。尔等当共勉励之!”
掌门声音落下,与石柱旁九人化作十道清光飞上天穹。边上站立数百名弟子便上前维持秩序,帮助余镜他们上前量丈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