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9月,北京育才学校初中部,新一届初一年级的学生们开始了崭新的校园生活。新的班集体充满了活力,孩子们告别了童年,走进美好的青春岁月。
初一(2)班有四个瘦小的男生非常要好,他们总是形影不离,在一起特别开心。他们属于同一组,教室座位前后排列,此后一直都没有改变。本书所要叙述的故事就从这四个普通的男孩子开始,应该算是最恰当的起点。
秋天来了,这四个男生不约而同都穿起了棕色的外套,在班里很是显眼。那是一种粗条绒、大钮扣、立领宽松、刚刚流行的款式,看起来既帅气十足又略显幼稚。那时学校没有统一的校服,大部分学生穿着朴素,体现着那个时代的风貌。因此,许多班里的同学都不看好他们有些怪怪的打扮——尤其是女同学们,但始终没有人明确讲出来。他们自己倒是感觉良好,而且一致认为这么凑巧的事情应该预示着某种极其重大的意义——这肯定是几件具有魔力的外套!当他们确信这种棕色的外套在校园里非常罕见后,便更加得意起来。根据知情人士的叙述,当时四个孩子的家长彼此都不认识,但都给孩子买了同一样式的外套,似乎完全出于巧合。
于是“棕色食品队”诞生了。他们这样称呼自己,宣传自己,全班三十六名同学很快都知道了——虽然这也绝对不算做一件大事。至于这个“棕色食品队”究竟是个什么性质的团体,大概没有人能真正讲清楚。有一种说法是“非主流足球队”,因为这四个男生球技平平,个头太小,不能代表班级足球队上场参赛,于是他们干脆自己成立球队,只可惜人数太少,难有作为。还有一种说法是武术队,因为他们都很想成为武侠高人,但过于文气的外表与从不打架的作风使他们名不副实。有人看到过他们爬树,于是猜想他们应该是“爬树队”,或者“鸟蛋杀手”之类。总之,没人搞得懂,他们自己也说法不一,经常改来改去。
至于为什么叫“棕色食品”,答案倒是很明确。因为除了他们身上那标志性的棕色服装外,四个人都分别起了外号:可可、咖啡、巧克力和麦乳精。不过他们多次对外坚决声称并不是因为酷爱品尝美食而刻意这样称呼自己的,其中一位牙齿不大好的仁兄甚至还一口咬定自己从来不吃甜食。事实上,他们的奇特称呼与他们那别致的外套一样都是在刹那间被发现和确定的,根本来不及仔细考虑周细。
秋季运动会召开那天,棕色食品队报名参加四乘一百米接力比赛,这看起来应该是他们最明智的选择,但他们的成绩实在是太差了,第一轮便被淘汰。咖啡跑最后一棒,他本来是雄心勃勃准备冲刺的,但事实证明根本无此必要,因为等到他终于孤单单地盼来巧克力的时候,他身边的对手早就到达终点了,连加油的喊叫声都听不到了。不过他们依旧十分乐观,保持着优雅的自信与高贵的风格,相信总有一天会奇迹降临,让所有人赞叹他们的。
奇迹很快就显现了:没有胜利冲刺到终点的咖啡,在随后到来的期中考试中成绩优秀,排名全班第二名。另外,巧克力、麦乳精和可可也都考进了前二十名!棕色食品队认为这是他们时来运转的重大征兆,也是棕色服装带来的真实好运。这次考试是初一(2)班成立两个月后进行的第一次排名考试,老师们据此来初步评价学生们的能力,因此意义很大。咖啡感觉超爽,他的父母也很满意,其它三个好友都由衷为他高兴。
下面是“棕色食品队”成员的详细介绍,也是本书人物的闪亮登场。
咖啡,本名李憧,13岁,学号22,出生在一个医生的家庭。从幼儿园到小学,他都是个淘气机灵的孩子,记忆力强,喜欢当众讲故事,曾多次上台表演节目。李憧在小学四年级时扮演过一个不珍惜时光的小朋友,转眼变成了后悔没有好好学习的老头。他对那个角色的最深记忆就是那副花白的假胡子道具,被他差点用火柴点着了。现在,他是南城这所著名重点中学初一(2)班的成员,是棕色食品队的福星,而他本人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良好的开局。咖啡个子不高,大耳朵小眼睛,八字眉毛,好像总在思考问题。他精力旺盛,思维活跃,知识丰富,爱高谈阔论。他喜欢幻想,爱读凡尔纳的小说,最大的愿望是当天文学家。他也很喜欢地理,喜欢搜集和研究各种地图,也喜欢自己绘制地图。他是班里的“地理课代表”,同时也是班委会成员,负责宣传工作——具体就是每周出一期黑板报。总之,咖啡对一切遥远的、神秘的、摸不着边的事情都充满了热情,而往往对眼前的一切熟视无睹,漠不关心。
下面再介绍可可吧。他坐在第一个,几乎就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可可身后是巧克力,再后面是咖啡,最后坐着麦乳精。由于他处于领头羊的位置,因此他自封为棕色食品队的队长。不过他坐第一个的真实原因是因为他太近视了,绝不是他本人声称的“老天神奇的安排”。还有一个更加合理的成为队长的理由是可可在班里没有任何官职(巧克力是组长,麦乳精是生活委员),因此只好当此队长了。好在其它成员没有反对意见,于是都默认了。可可名叫王可为,父母期望他将来可以大有作为,他自己则说是“什么鬼事都可以为”的意思。他也是13岁,学号13号(很不幸的数字)。王可为身材细长,走路慌张,面部表情特别生动,头顶是很整齐的寸发,每根都保持在三分之一厘米长——伟人都留这个长度(可可原话)。他讲究“风度”与“派头”,成天絮絮叨叨,东张西望,并且坚决杜绝所有一本正经。他是全班的“大活宝”,总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巧克力就是刘辉,13岁,学号23。娃娃脸,大眼睛,粗眉毛,厚嘴巴。有时脾气不大好,有时又很腼腆。他的笑容灿烂,目光深邃,有那么一点淡淡的忧愁,又有那么一点犹豫和低调。他走路喜欢低头搜寻,因此总能发现并捡回许多奇怪好玩的东西。刘辉喜欢小动物,喜欢研究精细的机械结构,心灵手巧,细致入微。
最后出场的是麦乳精李文红,13岁,学号9。他五官端正,腰板笔直,不言不语,待人真诚,老实本分,认真随和。他是棕色食品队里最少发表意见,却总是最先行动的人。在可可和咖啡激烈争论的时候,他总能保持冷静的立场,并且心安理得地当好听众,在别人热切询问时笑眯眯地说一声“有道理”。
冬天来了,下了第一场雪,很大。棕色外套肯定穿不了了,各色羽绒服颜色鲜艳。雪花飞舞,空气清新,美丽古朴的校园,白茫茫一片,似童话世界。这座历史悠久的中学,座落在一大片古代建筑群中,环境得天独厚,因此名声在外。古代这里是皇帝祭祀丰收的场所,也是北京著名的五坛之一,叫做先农坛。青瓦红砖的围墙,高大的门楼就是现在学校大门。三重大殿和两旁配殿组成“日”字形状是最醒目的建筑群。北边的大殿高大雄伟,现在是学校大礼堂;中央的大殿是图书馆;南侧大殿是大食堂;两旁配殿是办公室和教室。古建筑群的南侧是一大片森林,古木参天,曲径通幽。森林西边有片开阔地,北有一台,通体白玉石,原为皇帝观看耕种之所,有几亩良田,供尊贵的圣上心情良好之时下台亲耕。现在,良田成了操场,观耕台成了升国旗的地方。良田南面原有一土地庙,小巧别致,现在是学校的音乐教室。
雪还在下,整座皇家园林银妆素裹,美丽如画。课间休息,学生们跑出教室,跑进森林,跑向操场,打雪仗,堆雪人,欢笑追逐,无比欢畅。上课铃声再起,人群一下子消散了。圣洁的乐土,重归宁静。只有那朗朗的读书声,悠悠飘荡,似晶莹的梦幻,散落在天际。
圣诞节那天,初一(2)班有一个女孩过生日,她带了一包糖果,分给同学和老师,于是大家都开心地祝她生日快乐。毕竟能在这一天过生日真是很幸运。可可是她的同桌,自开学以来一直在打击对方抬高自己,但今天他很受刺激。可可声称自己那伟大的生日应该是在清明节前一个月的根号2的小数点后第五位数字的平方的绝对值的那一天,还说圣诞节出生的女孩在很久以前都会被狼吃掉,理由是圣诞老人会给她戴一顶很廉价的小红帽。幸好现在没有狼了,也没有小红帽了。
女孩叫周围。刚入学时,她又瘦又小,并不出众,但短短四个月,她就变得亭亭玉立起来,眼睛很亮,面容清秀,身高足足长了两公分。于是可可就四处宣称他和他的同桌是英雄配美人,货真价实。可是乔老爷不认帐,说可可是癞蛤蟆,还揪住他的耳朵不松手。可可倒不生气,因为好男不和女斗,君子绝不还手。无奈乔老爷忒生猛,而且还是他家的邻居,住在一个胡同大院里,惹不起也躲不了,嗨!一个字——烦。
这位厉害的乔老爷的大名其实叫乔霁烨——很复杂的笔画,很难读准确的字,很深奥的意思,可可大约在八岁时就对这位邻家女孩的名字提出异议了,于是就送了“乔老爷”这个外号给她。乔老爷和周围是初中后才认识的,立刻就成了闺中密友,成了如影随行的一对。周围漂亮,乔老爷帅气;周围温柔,乔老爷火暴;周围是乖乖女,乔老爷是王母娘。
周围人缘好,学习特别用功,关心集体,助人为乐,成绩名列前茅。她是严格要求自己的典范,中学生守则的模范执行者。周围父母很重视教育,处处要求女儿,因此在她身上很难找到缺点。天使般的纯真,既亲切又圣洁,没有一丝阴云飘过的感觉。
不过那天晚些时候发生的事情,却是周围完全没有料到的。13岁生日放学时,她收拾书包,突然发现里面有一样陌生的东西,被彩纸封好,还有一行字——“生日礼物,愿你喜欢”。周围大吃一惊,赶快捂住书包,好像犯了错一样。当她确定没有人在注意她,也没有人在她身边时,才重新打开书包,心在跳,手发凉,撕开包装,原来是一本精美的邮册。
周围喜欢集邮,是受父亲影响自小建立的良好业余爱好。周围还专门写过一篇作文,介绍她的邮票,并在语文课上读给大家听。因此,全班同学都知道她是集邮爱好者。但今天这本邮册是谁给她的呢?翻遍了礼物的所有页面也没找到答案。周围感到欣喜,感到困惑,也感到有些害怕。
乔老爷很快就知道了,在放学路上,在发誓保守秘密后看到了这本礼物。哇!这么精美,这么贵重,简直太让人羡慕了。是谁送的呢?什么时候放在书包里的呢?怎么偏偏放学才发现呢?……这事情让人心动,让人紧张,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乔老爷和周围分手时有些酸酸地说:“嗨,总之,肯定不是我送你的了。”
晚上快九点了,乔老爷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跑到邻居可可家,脸涨得通红,没有好气。可可吓了一大跳——这么晚了居然还来瞎溜达,一定不是好事。
乔老爷开门见山:“你给周围邮票了吗?”
“油票?什么油票?”显然他完全搞错了,以为在说副食店的油票,“俺家没有富余的油票,俺家花生油真的不够吃。就算够吃,我为什么偏偏要把宝贵的油票送给周围呢?”可可不慌不忙地说着,“我家倒有几张肉票,因为本少爷吃素,肉票很省很省……”
可可话没说完,乔老爷就被气走了,留下对方莫名其妙地拍着脑门。
那天过后,很长时间里,送礼的人都没有找到。这个秘密被保守在两个女孩子之间,却一直是个谜。周围开始读琼瑶小说了,那是最近同学间十分流行的读物。原本一向严谨规矩的她曾有意远离这些爱情故事的,因为家教严格,因为那么单纯。她上课听讲也会走神了,有一次回答老师提问时居然没有说出一个字,这是非常反常的。她注意穿戴了,衣服越来越好看,头发越来越漂亮。当班里某位男生发言时,她会不由自主地回头看,眼睛盯着对方的脸。可下课以后,她却有意避开他,使彼此关系疏远。在她心中,有强烈的愿望,希望礼物就是那个帅气的那孩子悄悄送给她的,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确认这件事。
那个在周围心里特别帅气的男生,在班里其他女生眼里也是很迷人的。他叫王博英,高高的个,白白的脸,大大的眼睛,运动员般健壮的身体。他做事认真但没耐心,稳重但易受诱惑,热情但很悲观,勇敢但很脆弱。他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是班长,是足球守门员,是诗人,是总会发现问题却总找不到答案的理想主义者。他会陷入深深的思考中,几天不说一句话,也会不停地发表他的观点,强迫别人接受。他心存善意,却总把事情搞得很复杂。一句话,走自己的路,看别人会怎么说吧。
在班长眼里,棕色食品队的四个小个子未免太过幼稚,但他却一直和他们关系很密切。他是李憧的小学同班同学,因此两人有多年的交情。小学三年级时,王博英和李憧因为违反纪律被老师罚抄课文,不许放学回家,王博英于是对李憧满怀诗意地说:“咱俩同是天涯沦落人。”李憧表示认同,他感觉对方出口成章,非常厉害。
王博英的同桌是陈宁宁,漂亮的文静的爱哭的胆小的女孩,学习出色,期中考试全班第一名。她的服装总是很精美,书包也很漂亮,还有一个让人羡慕的罕见的高档彩色软面文具盒。
就在周围察言观色希望礼物是来自王班长时,12月27日,中国男足国家队在首次参加的世界杯亚太区预选赛中输给新西兰,被无情淘汰。王班长彻底愤怒了!那违背体育道德的黑球,那中国球员们坚韧的意志,那跌宕起伏戏剧性的比赛过程,那最后残酷的结局,这一切都深深刺激着这个少年的心。他写了一首诗献给中国队,第二天在班里当众朗诵,泪流满面。同学们都很感动,女生们更加崇拜他了。
1981年12月31日,初一(2)班“新年联欢会”举办得非常热闹。教室里挂满五颜六色的彩带和气球,课桌被围成一圈,还有许多水果、干果、北冰洋汽水。班主任从自己家里般来一台崭新的双卡收录机,好大好气派,正宗进口高档产品,声音真好听,引起全班的轰动。可可吹牛说他家也有一台,乔老爷当面揭穿他,可可却不慌不忙地补充了后置的时间状语,是在“一年后”。
班主任是位年轻的女老师,毕业时间不长。这班学生是她的第一批弟子,因此格外用心。她姓边,热情开朗,充满活力,深得同学们爱戴。她总向学生们提起《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用里面的故事激励大家,把书里的名言名句贴在教室墙上醒目的位置,要求同学们背诵前言。事实上,边老师当年在山区下乡时,正是这本书帮助她克服了许多磨难,并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考上了大学,成为高考恢复后第一批大学生。
在边老师的带动下,初一(2)班各方面都表现出色,有很强的凝聚力与活力。年轻的心,年轻的梦想,年轻的希望。每一天都那么有朝气,每句话都那么有意义,每个人都热爱这火热的班集体。
这是本班成立以来的第一个新年,第一次联欢。场面热烈,高潮不断。棕色食品队表演了男声四重唱《大地早上好》,选自日本电影《狐狸的故事》插曲,获得巨大成功。可可边唱边跳,模仿狐狸的样子,可怎么看怎么像大猩猩。接下来是咖啡李憧的节目,独唱,电影《英俊少年》的主题歌。他唱得很动听,所有同学都静静地欣赏。
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眼望四周阳光照。
小小少年,很少烦恼,但愿永远这样好。
一年一年时间飞跑,小小少年在长高。
随着年龄由小变大,他的烦恼增加了。
李憧唱毕,掌声热烈,有人喊好,还有人敲汽水瓶子。
不过最让大家感动的节目还是班长王博英和边老师一起奉献的诗歌朗诵,掌声持续了很长时间。诗歌很美,表达了作者为自己所爱的人情愿变成河流、变成高山、变成云霞的激情……这时,有一双眼睛,热切注视着班长;有一颗心,跳得很快;有一只手,高高举过头顶;有一个女孩,随大家一起欢呼,还原地跳了起来。班长鞠躬谢场,没有看到这一幕。他的那个最大的支持者就是周围,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声怕会有人看出什么来。好在现场乱叫的人不止一个,可可还跑上去夸张地拥抱班长,引起更大的欢笑。
联欢会热热闹闹地进行了一下午,终于在天黑以后结束了。在最后时刻,边老师提议大家合唱一首歌,可是却一时找不着合适的且所有人都能唱的曲目。大家想了半天,七嘴八舌,意见不统一。结果只好合唱《国际歌》作为终曲。于是,全班同学庄严神圣地唱了起来,可可还举起拳头,仿佛在战场上宣誓。当最后一句“英特那雄奈尔终于要实现”被同学们大声喊出时,所有人都热血沸腾地以为,新的一年,所有的梦想都能实现。
1982年来到了。
期末复习考试阶段,学习很紧张,天气很寒冷。
李憧复习得非常认真,他决心要比期中考试考得更好,争取全班第一。班里其它几个有实力的同学也在默默加油,他们都是李憧的竞争对手。对于学生来说,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考试排名更有说服力了,李憧深深体会到这点。因为他成绩好,所以在班里就有影响力,在老师眼里也是红人。他说出的话有一定的权威性,他的建议容易被采纳,他的优点容易被发现并获得公开表扬。甚至联欢会上他唱的歌曲都大获成功,因为他第一遍用中文唱,第二遍用德文唱,其实他一句德语也不懂,完全是跟原始录音模仿的。
李憧父亲很为儿子骄傲,当他看到孩子联欢会的照片,听到孩子用羡慕的口气描述边老师带来的大录音机后,便许诺也要给李憧买一台,作为奖励,前提是要考出更好的成绩。学习与考试,对李憧来说是挑战,是刺激,是资本,是赌注。他热爱学校,喜欢这种得意洋洋的生活,感到万事顺心,如鱼得水。他自信,清高,骄傲,优越,心想事成,美梦成真。
考试成绩公布了,李憧排名仍是第二,和期中持平。他有一点遗憾,但并不太失望。父亲依旧很满意,他兑现承诺,送给李憧一台比边老师还要高档的录音机。李憧开心极了,把棕色食品队的伙伴们叫到家里听音乐。李憧最喜欢的曲子是《西班牙斗牛士》,那是他心中梦想的英雄,像左罗一样潇洒,像基度山伯爵一样顽强,像亚瑟王一样战无不胜。
王班长成绩也很出色,他排名第十。他的同桌陈宁宁依旧是第一名,让李憧耿耿于怀。周围是第八名;乔老爷有巨大进步,排名十八;而可可是十九,的确很没有面子。
放寒假了,李憧天天睡懒觉、听音乐、看电视、读书、读报,自由轻松,沉浸在幻想的王国。直到快开学他才不得不补齐所有寒假作业,为此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此刻,围绕在他心中的是这样几个问题:
1、飞碟与外星人是否存在?如果他有一天遇到外星人,他会怎么办?
2、阿根廷巴塔戈尼亚高原上的荒漠一直延续到海边,那里景色壮美,自己何时能拜访
3、古老的拜占廷帝国是如何走向灭亡的?
4、最新天文学发现:土星也有光环!
5、从字面上看,冥王星的英文单词就是米老鼠小狗的名字。
6、圣经上记载,以色列最喜欢的儿子叫约瑟,他有一件魔力彩衣,他英俊潇洒智慧傲慢,遭兄弟们嫉妒迫害,被卖到埃及当奴隶,后来却奇迹般当上了国王的宰相,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