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该起来了。”天色刚亮,屋外传来一声老朽的声音,让巫神听的咬牙切齿,这声音,正是前任刺史留下的府邸管家东叔,暗中却是金马堂的老牌香主,当日暗算巫神的正主之一。
“知道了。”轻声回了一声,巫神起身,现在不是跟这老东西算账的时候。
很快有婢女推门进来,巫神洗漱更衣用膳,完全按照马少良的习惯,让那管家东叔看不出任何的破绽,这东叔是个奸人,在通州金马堂拥有极高的地位,却甘心以仆人身份卧底刺史府,巫神不得不小心。
“少爷,据说长史李多伦想要给金马堂余孽求情,这是个机会。”东叔挥退侍从,半眯着眼说道。
巫神眼神扫过老家伙,这低眉顺眼的老家伙一贯和善,不过眼神中却有一道杀意闪过,更添兴奋。
巫神看过马少良的记忆,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马少良替代巫神的这一个多月时间,以清剿金马堂余孽的名义,带着皇帝调派的五百御林军大肆打压异己,成绩斐然。
这些被查出的所谓金马堂的余孽,有一两家是金马堂放出来的弃子,更多是受到牵连的无辜。
金马堂这次图谋不小,铁了心要让马少良坐稳刺史的位子,让他对朝廷有个交代同时,换取更多的时间掌控通州。
巫神略微沉吟,就笑着说道,“东叔,那些不识时务的家伙,都罪证确凿,此次正好显示下我的手段,以震慑宵小,也好让那班子在京师看热闹的家伙有热闹可看。”
东叔笑了,这马少良抓住了机遇,以身犯险替代巫神,怕是要在金马堂众多少主中崛起了。
这老家伙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正主巫神,世事难料当如是。
用膳完毕,巫神穿上官服,在师爷邢天平的陪同下,朝着大堂而去。
邢天平也是金马堂的人,半个月前被马少良要来,辅助马少良处理公务,才智非凡,可惜入了金马堂,注定是巫神的敌人。
“冤枉啊,刺史大人,我们冤枉啊。”
刺史衙门公堂上,巫神端坐在衙门大堂上,大堂上方悬挂明镜高悬,两边各有十名捕快,敲着丧门棍,公堂下,八名老者和四名中年人依次跪下,大喊冤枉。
“巫大人,这十二家,有不少都是通州名宿,不可能都是金马堂的人,还请大人明察。”公堂中,李多伦脸色铁青,请求道。
通州城长史李多伦,历任四届刺史,为刺史府第一能吏,深的通州上下的好评和信任,是通州城中的名望人士,巫神刚来就大肆打压通州世族,是他没有想到的,此时不得不求情。
李多伦的话中暗含玄机,不可能都是金马堂的人,那就是说,这其中有金马堂的人,李多伦为官多年,辅佐过四任刺史,轻易不会被人抓住把柄,给金马堂的人求情,在大雍王朝,那可是炒家灭族的大罪。
巫神打量着李多伦,他本人对于李多伦只是见过一面,了解不多,但马少良对李多伦却是极其了解,准确的说,这是个能人,也是金马堂在通州的欲杀之而后快的人。
心中快速闪过马少良记忆中关于李多伦的资料,巫神心中就已经有了决断
“李长史,你说这其中有人是冤枉的,可有证据给他们洗清罪名?”
李多伦要的就是这么一句话,指着其中一个老人,说道。
“大人,这位王安友老大人,四十年前为通州城卫军军司马,浴血击杀金马堂叛逆于北山谷,若非当初有这位老大人拼死厮杀,通州当时必然会沦陷,你说他可能是金马堂的人吗?”
“这位左锋山老庄主,三十年前帮助当时的刺史董大人围剿金马堂堂口,身负重伤,差点就命陨当场,又怎么可能是金马堂的人。”
“还有这四位,都是通州地面上有名的侠义之士,对金马堂余孽向来痛下杀手,护卫通州安宁,是金马堂意欲杀之后快的人,又怎么可能是金马堂的人。”
李多伦所列举的数人,都是通州出了名的名望之士,这次却被马少良打压为金马堂的余孽,李多伦迫不得已,不得不出头。
巫神眼神闪过一丝怒色,“这么说,李长史是没有证据咯?”
李多伦眼神一瞪,虽然是巫神的下属,但是却不惧巫神,“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说明什么,这明显是栽赃陷害,金马堂欲除他们后快而不得,大人不但不维护,反而中了奸人算计。”
“够了,李多伦,你放肆。”惊堂木一拍,巫神厉声喝道,让两边的捕快脸色都白了。
李多伦丝毫不惧,昂首挺胸,“巫大人莫非觉得我所言不实?”
“哼,本官到任,为的就是查出杀害原刺史董福彤的金马堂余孽,如今证据确凿,你却说本官中了奸人算计,李多伦,你不要以为本官不敢治你个妄上之罪。”
此话一出,大堂上顿时人人紧张,唯有邢天平却是眼中闪现出一丝兴奋。
“巫大人,你自然可以治罪于下官,但是天理昭昭,大人若是执意如此,我愿自解官职,随他们上京伸冤。”李多伦从腰间掏出长史官印,这种自解官职的举动,可是有逼宫之嫌了。
“哼,如你所愿,李兵卫。”巫神眼神中怒火中烧,李多伦此举,让他下不得台。
一个身穿御林军兵甲的军官快步走入,抱手微躬,“属下在。”
“你明日点兵一百,押送一干人犯入京面圣,李多伦,有胆量,你去圣上那申诉吧。”巫神喝道。
这李兵卫,是皇帝派给他的五百御林军中的一个百人长,暂时归巫神统管。
“属下遵命。”李兵卫没有任何犹豫,当即领命。
惊堂木再响,众人退堂,李多伦呆了呆,没有想到巫神会如此决绝,再想挽回已经不可能,不由得暗叹一声,好个糊涂的刺史,好个糊涂的文武状元郎。
“少爷,您今日逼得那李多伦随那批人犯上京,确实是妙,这家伙在通州,只会碍手碍脚,倒不如撇开了干净。”当天晚上,东叔悄然而至,对着巫神极其夸奖。
“东叔过誉了,那些人犯都是铁证如山,罪不可赦,不过要是在这通州处决他们,必然会引起通州那些世族不满,不如给他们个缓冲,支走李多伦,同时调走李兵卫这碍眼的家伙,一箭三雕。”
巫神停下手中的笔,吹了吹墨迹,在特制的黄色奏章上盖上官印,回答道。
这是给皇帝的奏折,东叔走近一看,顿时满意的直点头,“不愧是少主,你这手模仿的笔迹,可以以假乱真了,那皇帝老儿老眼昏花,肯定认不出来。”
巫神笑了笑,心中暗自好笑,“你这老货,怕是不知道本人就是原版的巫神吧。”
“大人,李兵卫大人求见。”门外传来侍卫的通报。
东叔识趣的退下,巫神这才开口,“有请。”
李兵卫仍然身穿兵甲,虎虎生威。
“李大人来了,正好,这奏章我已经拟好,大人这次入京,可得多加小心才是,金马堂这次损失不小,怕是不会让李大人安然入京。”巫神递上奏章,眼睛突然眨了四下。
李兵卫装作没有看见,大声保证道,“大人但请放心,我手下的御林军,可不是吃素的。”
巫神点点头,李兵卫拿着奏章退下,没有任何的迟疑。
躲在暗中的东叔看的直点头,暗道马少良的表现,是越来越出色了,隐隐已经有了作为一方刺史的的气度。
是夜,巫神平躺在床上,靠里的手抓着轮回印,一丝丝纯净的阴气从轮回印中流入身体,直汇入眉心中,这里正是命魂居所,同时也是灵慧魄所在,此时这眉心中,巫神道我真身盘膝而坐,外有天地运盘环绕,那阴气一点点汇入天地圆盘中,滋养道我真身。
而在天地运盘下面,马少良那没有任何意识的命魂和灵慧魄皆被镇压在下面。
轮转经的修炼,巫神丝毫不敢怠慢,这关乎他的未来,而阴气进入马少良的身体,对马少良肉身产生的影响,自然不在巫神的考虑之内,这肉身,不过是过渡之用。
夜深人静,巫神忽然心中警兆,从修炼中醒来,就看到一道剑光,刺了过来。
巫神左手一探,将那剑尖夹住,右手拿着轮回印拍出,将来人逼退,这才看到来人一身黑衣,蒙着脸面,竟然是刺客。
“狗贼,纳命来。”来人一声娇喝,是女子的声音,长剑再次刺来,迅捷异常。
巫神好歹是武状元,冷笑一声,直接拿着石印对上剑尖,这石印火烧刀砍不伤,端是不可多得的应急武器。
铿锵一声,剑印交接,发出响动,外面护卫的御林军已经被惊动,破门而入。
“狗贼,来日再取你项上人头。”女子见刺杀失败,美目一瞪,破窗而出,与外面的御林军交手片刻,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