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修多少有些灰心,不知又绕了多久,后路过之前去的安王府西角门那里,见那嬷嬷还在依门站着,自己想了想便走上前去,再试试吧。
那嬷嬷见到子修道:“嘿,你怎么又来了。”
“您就再给我个机会罢。”子修
这时,后面来了一年长一年少的女人,那嬷嬷不耐烦得说:“行了,我刚不是说了吗,我们这里不缺人,你走罢,我这儿还有事儿呢。”
嬷嬷见了那年长的女人便问:“哪家的?因为这点事情,我都在这里站一天了,信件呢?”
那年长的女人,掏出来了个两个瓜子大小的银子,并着那信件递给了嬷嬷:“嬷嬷辛苦了。”
子修见到嬷嬷连信件并那银子收了,心想:“这么星大点儿的东西都要,可见这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呐。”
后,嬷嬷没打开看,只是看了看信封,便让那年少的女子进去,那年少的女子还未进门便被外面的妇人拉住:“儿啊,我知你心里恨为娘,可是......
——你一定要顾好自己。”纵有千言万语,也换不回心里的愧。
“娘说的是什么,难不成我要看着一家子老小饿死不成,回去罢。”
“姑娘进去罢,里头还有人等着呢。”嬷嬷对那姑娘劝道,后接着遣走了那妇人。
子修眼见那嬷嬷快进了门,自己赶紧的从包里拿出来了那钱少的绢袋,上前抓住嬷嬷,拉倒门外墙角边。
“大娘,就算我求您了。”子修边说边往那嬷嬷手里攥着。
嬷嬷先是惊呼差异,见子修攥着的银袋子,叹道:“你说,你这是干什么,你以为这只是给我钱的事?今天我让你进去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你别怪我说话难听,这要是缺了什么,那最后可不是要追问到我的头上了吗?”
“那刚才,您怎么让那个姑娘进去了。”子修
“那是家里过不下去了,只能卖儿卖女了,不是我说你,好好的怎么就愿意进里面伺候人呢?”嬷嬷
“那您就当我是卖进来的罢。”子修
“姑娘啊,那人都是正经的良家人,即便是卖进来的,也是有人担保的,有了那个信件,出了什么事情就找那信件的人,哪里就这么简单了。”嬷嬷
“我知道了大娘,您是认为我不是良家人,您放心,我原是有家人的,后来......您是知道的,虽然现下日子太平,但终有些变幻无常,我一个人,现下天将要黑,外面酒店也不安全,更何况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大娘您就行行好,让我进去罢,现在我只有这些,下次我得了好的,再送您可好?”子修情急请求,那嬷嬷见此情景,又看到手上攥着的银袋子,心里也有些想法了。
子修见状,从腰间拿了颗小指肚大小的珍珠道:“大娘头上的钗子需要点缀些才好,这珠子,您拿着嵌上罢。”
那嬷嬷见到如此正圆的珠子,不免心动,也是彻底的答应了。
“我问姑娘,你可想好了,这次进去,下次什么时候出来,就不知道了。”见子修点了头后又问:“叫什么名字。”
“严子修。”
那嬷嬷收了钱,掖好了珠子,领着严子修进了门,后又三拐两拐的到了一个偏房那里。
“进去之后,要时时看我形色,听我的。”嬷嬷
“诶!”子修
“来,这是我远方亲戚家的孩子,您瞧瞧,因家里过不下去了,只能托我带到这里了。”进了门,说着嬷嬷便推着严子修往前去。
“李妈妈倒是头一次给人做担保啊。”坐在正前方的嬷嬷说道。
虽然外头有夕阳照进来,倒显着里头暗暗的,看不清是谁,也不敢瞧。
“唉,这人不重要,不到这份儿上,说什么我也是不理的,谁还管他们呀。”李妈妈
“是啊,李妈妈宁愿在二门外面吹冷风,也要懂得安稳,保全自己,只是......”那嬷嬷站起来,抖了抖,又抻了抻衣角,慢悠悠得走上前去,她每走一步,子修的心里就会添上一分压抑,怂,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撒了谎的缘故,还是这个嬷嬷气场太大。
走到严子修的跟前道:“只是这细皮嫩肉的,不好让人端茶送水的啊。”
听到这里那李妈妈附和憨笑着:“谁承望她上跟前伺候呢,能有个差事做,这会儿子饿不死就行啦。”
“那好,那我可就上报你李妈妈的名字了。”嬷嬷。
“不敢,不敢。”李妈妈恭着腰道。
“李妈妈客气了,日后得了脸,可别忘了咱们就好。”嬷嬷
“是了是了,不管她怎么着,孝敬您是应该的。”那李妈妈听了这些恭腰哈气的,就差磕头了。
后那嬷嬷便问严子修叫什么,多大了,哪里人士,随后那嬷嬷便让一旁的人检查。
说着,那一旁站着的姑姑开始向严子修走来,严子修望着这容嬷嬷要扎人的架势,双脚已不听使唤。
正好不如正巧,那李妈妈便上前挡住了:“您就再赏我个面子,别搜了罢。”
那嬷嬷使了个手势,那些姑姑便退下了:“行,我就再给你开个先例,就再赏你个老脸,反正有你做担保。”那嬷嬷后又接道:“得了,不冲主子,以后名字只叫后两个字罢。”
“快谢过嬷嬷。”李妈妈
严子修跟着应着,便又行礼谢过后,跟着李妈妈出了门,便往里走了。
“你瞧见了,人人都觉得当主子最风光,可有些权利是下人的,下人使绊子,受罪的虽然不是主子,但却是中间的人,以后行事小心,千万别惹祸。”
严子修虽然知道这李妈妈说这些是为了她自己,可也不知道怎么着,心里暖意一涌而上,眼睛也跟着酸了,也不知道自己进来是不是对的,多少有些牵强和迷茫。
“诶!知道了。”
进去走了没多久,转手便送到了其它嬷嬷手里,还有其他姑娘,像是凑够了,便一起的跟着进了园子。
进了园子里,严子修见这花园精致漂亮,那些古建筑都叫不上名字,到处是新鲜,转眼看见其他姑娘乱处瞧,心下又正了正自己的心态,只怕自己别出了洋相,那可就丢人了。
转了几个弯,过了几个月亮门,只见石子路尽头,花丛里,有一个男子,宽了腰带,脱了上衣,便开始舀水冲洗,肤色比麦芽稍浅,健硕的肌肉,挺着微微的肚腩,一脸正气透着俏。
严子修见了,就愣在了那里,小声嘀咕着:“我天,这身材,这脸,好正!”
不一会儿,走远的嬷嬷见严子修没有跟上,便紧忙得带着姑娘返回,看见严子修愣在小树旁,而其他姑娘见此,臊得都转过身去,嬷嬷更是,又是锁眉又是闭眼又是叹气的,其中那领头的厉害嬷嬷走上跟前,小生呵道:“没脸的丫头!不说没看见,还下死眼的瞧!我都替你臊得慌!你也不用跟着学规矩了,扔去针黹地界去浣洗衣服去罢。”
说完,那嬷嬷指了另个嬷嬷,带着严子修离开了,一路上,那个嬷嬷总是用异样眼光瞄着严子修,严子修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心里更是纳闷,身材好还不让人看了?又没有脱光......心下转念一想,分到哪里就是哪里罢。
只是觉得这路似乎走的越来越偏了,最后终于到了地方。
“浣衣所。”
进去后,嬷嬷跟另一个管事嬷嬷交代了,管事的嬷嬷就带严子修到了干活的地方。看了看,几乎洗衣服的有十来个,弄针黹的在另一个地方,却没领着去看,只是说了说,只见里面像是绣娘,却又不像。
又换到了住的地方,是在西厢房,正墙前方放着两个八门对开的大柜,睡的地方是大通铺,中间相隔的帐子分成十个床铺,对过是个大炕,也是间隔着十个。
这时外头另个嬷嬷拿来了不厚不薄的一铺一盖,放在大通铺左边儿第二个位置。
严子修也见旁人的铺上也有别的铺盖枕头,心想这可能是她们日常中得的。
“每天卯时晨起,巳时吃早饭,戌时吃晚饭,如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张姑姑来说。”那管事的张姑姑交代完后,严子修准备放东西,只见柜上没有锁,便问:“张姑姑,您可以给我把锁么?”
“行啊,但......这可不是白给的。”张姑姑
严子修会意,从腰间拿出了块碎银子,也不知是多少,便给了张姑姑,后张姑姑让人拿了铜锁来,严子修铺了床铺,锁了柜子,便跟着张姑姑出了门,带到外面,开始当差。
“卯时,巳时,戌时......那是几点?”
张姑姑刚走,严子修却不知道从哪下手,也没人指示做什么,只见那些人时不时看下自己,察觉被发现,便又紧着洗衣服。
严子修见此,便开始问旁边的姑娘大姐们,怎么安排,竟没有一人理她,也有人想告诉,却只是犹豫,但又像是怕着谁,无意间,扫见那拔尖儿的大姐,面无表情,也是个厉害的人,便知道这人是个大姐大......
停了又一会儿,严子修没人理会,便想自己下手洗,那“拔尖”的大姐一旁的女子笑道:“别呀!人家这么有礼,怎么着,也得让人觉得,我们也是好相处的。”后又接指向池子:“姑娘,你瞧那池子那边,你就全包了罢。”
正说着,那姑娘把“拔尖儿”的大姐以及其他姑娘的衣服,甩在了严子修旁。见此,身边的一干人也跟着嬉笑着。严子修也是无奈,只等那一干人进了屋子,自己便卷起袖子开始洗,然而,并没有那么轻松,她拿着衣服似乎转了好几圈,却找不到领子在哪,无从下手,不知怎么洗。
另一旁有个姑娘端着木盆,走到了严子修身边,那姑娘长得小巧,文邹邹的,秀气的很,看一眼严子修,像是示意,便开始拿起一件衣服,先是洗了袖口、领子、腋下,依次是那些有污点的地方,用的像是洗衣粉似的粗粉,使劲儿得揉搓,之后开始整件的敲打,后又洗了一遍,再搭晾。
严子修也跟着学,虽然有点生,但也会按照步骤去一点一点的做。
直到戌时开饭,人人都比严子修走的快,吃饭中,无一人不雅,但比任何人都快,似乎你不吃别人就吃光了。
严子修进门后,果然,饭菜所剩无几,粒汤见底,严子修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虽然肚子很饿,但却拉不下脸来,去吃那些剩汤剩菜。
饭后,亥时二更睡觉。
睡得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床位紧里面挨着那个秀气的姑娘,而那些大姐大在对面的大炕上,心里倒有些庆幸,少些麻烦。
洗漱后,便开始熄灯,人人开始慢慢睡沉,似乎全世界都安静了。
只有严子修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先是床太硬,硌着难受,这是豌豆公主吗?好像没有这么“窘”的公主。
严子修没有吃饭,她太饿了,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一肚子的酸,烧得你整个难受。
不一会儿,她闻到了一种香,这种感觉告诉她,这是干粮,这是吃的,但是她还是在犹豫着。
“吃罢,没事的。”
是她,那个文邹邹的小姑娘。
严子修接过后,也是顾不上什么细嚼慢咽,以至于噎到,那是干到不行的口粮。
“你先慢慢儿的起来,悄悄的,我给你拿水。”那姑娘摸着黑,找到了水,递给了严子修。
“谢谢你。”严子修
“吃完了就早点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