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麻县本来是一个远离州郡的偏远小镇,但由于兽灾,有大量的难民南下到此,难民们长途跋涉耗尽身上的钱财,到县上只能以乞讨为生。这个并不富裕的县城根本无法养活这么多人,渐渐的,县里开始出现死人,那些被魔兽所伤的人最先死去。民心开始躁动,抢劫偷盗越加猖狂,屡禁不止。正在这时大雪封山封路,魔兽在城门外徘徊,没有一个商人敢往北走,出了城门就像进了鬼门关一样,百不存一,活着回来的人再也不敢出去。
桑麻县是北上通商的一座小城,每年都有大量的商队从这里出发赶往万兽国交易皮草,运出去粮食,盐铁换回马匹,皮草,牛羊等物资。今年大量的粮食,包括大米和大豆,玉米滞留在桑麻县。这样一来加剧了难民与官商之间的矛盾。商队要求桑麻县派兵保护他们的安全,可惜上千名官兵远不如三四万难民多,抢粮时有发生,桑麻县县太爷被搞得焦头烂额,十个商队的代表聚在议事大厅要求授于自卫裁决权,说白了就是谁抢我的粮食,我一刀斩死却不会受到律法的惩罚。相当于授予杀人的权利。县太爷知道这是万万不能的,不然桑麻县肯定会彻底失去控制。商队要求县太爷在三天内给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将便宜行事。
大街上到处都是饥肠辘辘的难民,一个脸黄肌瘦的六岁小姑娘看到王斌,月灵刚买了一大堆的烤鸡,堵住他们。
小姑娘披头散发,鼻涕不时流了出来,又被吸了回去,天寒地冻,缺吃少穿,多半都会冻出病来。她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王斌说道:“姐姐,我已经好多天没有东西吃了,你能分一点吃的东西给我吗?什么都行,求求你了,再没有吃的,我娘就会病死了。”说着扑咚一声跪在王斌面前向她们磕头。四周的难民都望了过来,饥饿的眼神好像狼群盯着一只肥美的羔羊。饥饿真的会把人逼疯,逼死,然后什么都不管不顾,变成野兽。
王斌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姑娘首先感到的不是悲悯而是愤怒,县里这么多粮食,怎么没有开仓震灾,放着这些难民不管不顾。他扶着小姑娘说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小姑娘不知道王斌为什么这样问,呆呆地看着她说道:“我叫巧巧,今年六岁。”
王斌微微一笑说道:“巧巧真乖,哪个是你的母亲,带我去看看?”
巧巧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晴里明亮了许多,这是她今天第一百零一次下跪,终于有人愿意帮助她。巧巧带王斌来到她的母亲面前,巧巧的母亲脸色苍白已经病得奄奄一息,昏迷不醒,躺在干稻草上。王斌用魂力探测这位面容娇好的妇人,发现生机所剩无几。王斌看着她异常苍白的嘴唇,脸上多了几丝疑惑,巧巧的母亲并不是饿病的,而是伤口感染。王斌转头对月灵说道:“你带巧巧到前面的槐树玩,我要替她母亲诊断。”说着就拿出一个香喷喷的烤鸡腿拿给巧巧郑重地说道:“这个是给你吃的。如果半个时辰之后你仍没有吃,我会再给你一个这样的烤鸡腿,到时你就有两个烤鸡腿了,可以分一个给你母亲。”
巧巧看着鸡腿咽了一口唾液说道:“我想留给我娘吃。”
王斌严肃地对着月灵说道:“保护好她,半个时辰之后带回到这里。不准拿其它东西给她吃。”
月灵奇怪地问道:“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可以吃的东西。”
王斌摇摇头说道:“等下你就明白了。”月灵点点头牵着巧巧离开,走向大槐树,不知道王斌到底在搞什么鬼。王斌等巧巧走后,检查了一下妇人的身体,发现妇人的大腿被割掉了一大块肉,伤口已经感染化脓。王斌转头看着忍不住伸出舌头舔着烤鸡腿的巧巧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位少妇在绝境中削肉喂女。妇人发着高烧,王斌给她喝了一些清水。
妇人醒了过来看着王斌说道:“巧巧呢?”
王斌安慰道:“巧巧没事,是她带我过来救你的,可是……”
妇人平静地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扶我起来,我想再看一看巧巧。”
王斌把妇人扶了起来,靠在墙上。妇人泪流满面地说道:“姑娘,我临死之前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王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想让我收养巧巧是吧?”
妇人点点头说道:“没错,巧巧刚出生没多久她的父亲就战死了。现在我也没有机会再看着她长大出嫁。我想把巧巧托付给你,我知道这是不情之请。如果你愿意,让她当个府里的丫环也好。如果没有人照顾她,我想她也活不了多久了。你的恩情,我这辈子还不了。但下辈子为婢为奴我也会报答你的。”
王斌叹了口气说道:“决定权我已经交给巧巧自己了。如果半个时辰后,她没有吃掉手里的那个救命鸡腿,我就收留她,并且会教她一技之长。如果吃掉……”
妇人不解地看着王斌问道:“为什么?”
王斌解释道:“半个时辰后,她如果没有吃掉手里的烤鸡腿,再回到这里,她就可以再得到一个鸡腿,到时可以分一个给你。如果她能够做到,说明她心底有一份孝心,本性善良,同时也有过人的毅力和忍耐力。我想你也不是一般人,这个世界每一秒钟都会有人死去,我救不过来,但是我出手相救的时候,我希望我救的是一个孝顺善良的人而不是一个恶棍。”
妇人点点头说道:“我明白,我也相信巧巧是个好孩子。也许很少人知道,其实命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也罢,就让老天决定吧。如果老天没有瞎的话,一定会保佑巧巧行对做对。”说完疲惫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额头布满汗水,呼吸急促,残留着一口气,与死亡抗争着,挣扎着,担心地看着巧巧,没有看到女儿的命运怎能安心离去?可是巧巧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而且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她能经得考验吗?
王斌看着妇人眼里泪光闪烁,这个样的母亲无论在哪个朝代都会让人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