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姑说道:“你身强体壮,在寨子里大可以某个好差事,别的不敢说,一日三餐保你充足。你要是想留下的话我就可以替你张罗着去办。”
雪无涯推手说道:“要是真有这样好的差事,我是应当对你磕头感谢。但是练武之人不可荒废一身所学,大姐要是能寻觅个除恶扬善的好事,雪无涯一定会挺身而出。”
瑛姑说道:“你学过武功?”
雪无涯说道:“自幼在昆仑山上长大,跟着师傅学过一些强身健体的本事,不敢夸口,七八个汉子别想近我身。”
瑛姑喜上眉梢,当下追问道:“先生觉得我孙女夏雨怎么样?”
雪无涯说道:“性格刚强,透着一股狠劲,怕是心里受过伤,对欺负过她的人心怀仇恨。”
瑛姑叹了口气说道:“先生所言不虚,小雨受过不少苦,真是一言难尽。如果你能受她武功的话,或许能够减轻她的病痛。”
雪无涯说道:“适才我也发现这女孩呼吸不畅,像是染上恶疾,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病,竟令你如此忧心忡忡?”
瑛姑说道:“是肺炎,医生说这种病很难根治,关键还是要靠日后的调理。”
雪无涯点头说道:“你家丫头与我有缘,我看得出她资质过人,若能习得我的武功心法,日后定能有所大成。”
瑛姑把夏雨推到前面,说道:“小雨,还不拜见你的师父。”
小夏雨不情愿的跪在地上,按照瑛姑说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呈给雪无涯。”
雪无涯接过茶杯,用手在她的头上点了一下,算是收徒仪式顺利的完成。
自夏鸿雁和施小乔走后,瑛姑家里就多出来两件屋子,她正好可以腾出来一间给雪无涯住下。瑛姑让夏雨把房间里面从前到尾打扫了一边,床单和帘布都换上了新的。并且瑛姑还把夏鸿雁曾经穿过的衣服拿出来,请二儿媳妇阿玲给改瘦一圈,拿给雪无涯穿。
雪无涯在刮掉胡子穿上新衣服好完全就变了一个人,他相貌堂堂、年轻大方,顶多是四十岁出头,根部谈不上老头子一说。
在瑛姑问了雪无涯之后,他才如实说自己今年四十二岁,因为长期漂泊在外,糟乱不堪,总会被人误认成是年衰的老人,渐渐的他也就习惯了这种叫法。
雪无涯留在夏家后,从此夏家就多了一个可靠的劳力,夏雨也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出去玩,不用整天的都呆在蚕房里。
瑛姑在心里合计着,要是能把雪无涯留在身边,没准这个家还真的就能兴旺起来。瑛姑有了这个想法后,就开始像这个结果去靠拢。
在吃饭的时候,瑛姑把雪无涯单独叫过来,说有话对他说。
雪无涯放下碗筷,一溜跑进瑛姑的小房间里。
雪无涯嬉笑的说道:“你老有什么事情吩咐?”
瑛姑说道:“我想收你做儿子,你可愿意?”
雪无涯说道:“呦,儿子?这可使不得,我要是做了你的儿子,会令你老折寿的。”
瑛姑说道:“这话怎么说?”
雪无涯说道:“半仙给我算过命,说我命中带火,易忌水。月牙寨子又是鱼米之乡,我要是认你做亲娘,只会给你们家带来大灾大难。”
瑛姑说道:“这都是哪里的歪理,我不信。我铁定要收你这个儿子,我要是拒绝我的话,我就将你赶出月牙寨,让你继续去流浪。”
雪无涯闹着头发说道:“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好吧,既然你都把我说绝了,那我还怎么能厚着脸皮继续呆着这里。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你老多多保重。”
瑛姑一敲手杖,喊道:“你站住!”
雪无涯停下来,等着瑛姑发话。
瑛姑说道:“刚才的事你可以考虑一下,要是你执意不想做我的儿子,我也不为难你,只是你还是小雨的师傅,要是就这样离开的话,小雨肯定会伤心的。”
雪无涯说道:“既然你不再逼迫我,那我且先留下来。”
瑛姑看得出雪无涯这个人生性倔强,不肯轻易屈服于别人。月牙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肯定是无法长久留住他的,要想将他留在这里就得留下他的心。而一个男人再如何厉害,只要有了家室,他纵使是一只老虎也会变得温顺下来。
瑛姑想要给找门亲事,让他成个家。但是这个女人又不能离自己太疏远,家境也不能太过充实。这样想着,她的心里就有了不二人选。老二死后,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让人看了甚为可怜。要是将阿玲嫁给雪无涯,不仅阿玲和孩子有了照顾,夏雨也就多了个疼她的人。只是这样做的话,会伤风败俗。
在月牙寨女子的夫君意外死亡的话,女子要改嫁的话也不足为奇,但是偏偏她要改嫁的人是本家的人的话就会让人看了笑话。
不会笑归笑,现在这个年代,连土匪都绝迹了,谁还会在乎这些旧风俗。瑛姑决定张罗着去办这件事。她知道雪无涯这个人守礼教,想让他结成这门亲事还得慢慢来。
瑛姑何等聪明,她先不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雪无涯,而是让阿玲和孩子住过来,她整天在雪无涯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迟早两个人会擦出点火花出来。
阿玲搬来的那天,瑛姑是让雪无涯帮忙收拾东西的。阿玲长得是秀外慧中,眉清目秀,让雪无涯见了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收起来一贯荒诞不羁的作风,一下子变成了怪孩子。这让夏雨看了觉得很好笑。夏雨把表弟夏问君拉到一边,偷偷取消雪无涯说道:“师傅今年脸好红呀,就像日落前的太阳。”
雪无涯一挥手喊道:“去去去,别胡乱说话,我是中午吃多了辣椒,这会儿肚子里烫的难受着呢。”
阿玲听他说肚子难受就跑进屋里给他倒了被清水端出来。雪无涯抓着头发,喝完那杯水就跑的不见人了。
大人们的事情小孩子是没有心思知道的。夏雨的家里多了问君后就整天闷闷不乐。以前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给她一个人,现在奶奶也会先顾着小问君,好像不疼她了。
吃完早饭夏雨就跑出去找尚文,把自己的伤心事说给她听。尚文一拍大腿,哎呀站起来,硬是拉着夏雨的手要去为她讨回个公道。
两人走在半路,夏雨就不想往前走了,她摆脱开尚文的手,径自一个人朝河边走过去。涔绿的小河在寨子底下静静的流淌着,摆渡的赵阿爹撑着竹竿,吼着响亮的嗓音,沉醉在自己的歌声中。
夏雨气不过,也就接上了一句,和他对唱起来。
夏雨的嗓音清脆婉转,就像百灵鸟一样动听。赵阿爹唱了几句就停下来,从船舱里面走出来一个干净的小男孩,他眼巴巴的张望着夏雨在看。这个男孩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比他大点的女孩,那女孩衣着鲜亮,脖颈上带着一串白珍珠项链,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夏雨盯着那个女孩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匆匆跑走。
其实这天坐在船上的是县长朱文贴的女儿和他的外甥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