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雄目光有神,他吸了一口气说道:“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刀客也好,****也好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你争我抢打起来的。当年正赶上大雪封山,齐老爷送来的那几车粮食就是扬子山刀客的救命稻草。然而治安队也盯上了这些财务,半路上从中作梗,劫走了齐家运往扬子山上的赎金。道上有规矩,齐老爷将押送赎金进了扬子山刘展鹏的地盘,出了事就是山里刀客的责任。刘展鹏知道齐阿福他是非放不可。但是他忙活了一场,到头来却给黄鼠狼做了嫁衣。他哪里能咽下这口气。
刘展鹏暂时扣押着人质,带人抄小路赶上治安队,半路拦下了他们。两伙人一见面二话不说就开枪打了起来。那场打斗惨不忍睹,刚好正下着大雪,听说整个山地里的雪都被人血给染红了。
刘展鹏被流弹打死,他的部下就不知所踪,听说齐阿福在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就逃走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找见他。或许是被山里的野狼给吃了。”
夏雨说道:“齐老爷说是刘展鹏的手下一只毛救走了齐阿福,你可知这个一只毛是什么人?”
肖雄说道:“他是扬子山土匪的二驾杆,生性坦荡豪爽,齐家的少爷若真是落入他的手中兴许会有活命。”
夏雨说道:“那么你可知他人在哪里?”
肖雄摇头说道:“他和其余活下来的刀客早在多年前就归隐了,无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夏雨说道:“真是可惜,本以为到了黑水寨就能找到一点线索。可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雪无涯说道:“别太悲观,天无绝人之路。他要是真活着的话,会有人认出他来的。”
肖雄说道:“正是这样,你们二位远道而来路途辛苦,我让人给你安排住的地方,你们先歇息,等明天我再差人随你们一同到寨子里面向长辈们打听一下。”
雪无涯说道:“多谢肖老爷款待,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张妈带着他们往客房走去。
夏雨和雪无涯走后,肖雄对李开山说道:“派人盯好他们,别人他们在寨子里乱搞出什么名堂。”
李开山说道:“老爷真的要帮他们找齐家的儿子吗?”
肖雄说道:“我只是应付他们几句,明天你就带着他们在寨子里随处转转,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找到齐家的人。等到他们失去希望,就会死心,到时候不用我赶,他们也会下山。”
李开山笑咪咪的说道:“老爷真是聪明,换做我早就和他们猴急起来了。”
肖雄说道:“你说刚来的那个女人会功夫?”
李开山说道:“是的,她一拳就把我们四个人全都打趴下了。听他口中喊着身边的男人叫师傅,想必他的身手更加了得。”
肖雄说道:“没想到过了十五年,齐德禄那个老东西还是不死心,这次竟然都花钱请上了江湖上的练家子。既然这样我们先静观其变,只得好生招待他们,打发他们离去就行。”
李开山说道:“唉,知道了。我会照你的意思去办。”
肖雄根本没有诚心实意的去帮助夏雨他们找寻齐阿福,他让李开山带着夏雨在黑水寨里参观了一圈,净逛了几处景点。临到最后连个人影也没有问着。
李开山头头是道的讲述着黑水寨里的风光。他声称黑水寨就是一处险峰,要是有人入侵的话只管叫他进的来出不去。他还说黑水寨里人人尚武,都是一顶一的神枪手,他们擅长骑马,能够在水里作战,就算是在荒郊野外饿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死掉。
黑水寨的确守备森严,多处地方设有岗哨,街道上也有人排查陌生人的身份。据李开山说他们之所以严守寨口,不轻易让人进出,是为了防止山外的土匪闯进寨子里来。
夏雨不免好奇起来。她说道:“难道现在还会有刀客吗?”
李开山说道:“斜对头的老鸦岭上有一小股刀客,他们窝藏在大山中,不与外界来往,等到山上吃的喝的用完了,就会到别的山头去抢夺。去年黑水寨里的一个大花轿还被老鸦岭的独眼龙给抢去做了压寨夫人。”
夏雨说道:“那后来怎么办了?”
李开山说道:“能怎么办,被刀客抢走的女人就算是送回来也嫁不出去了。再说那姑娘家里穷,她爹没有钱去赎她,就只能让她在老鸦岭上自生自灭,到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夏雨早就听人说过土匪糟蹋好人家的女子。他们把抢上山去的女人轮流睡过一遍后就卖到县城的窑子里。若是能嫁给大驾杆做压寨夫人兴许日子还好过点,至少手下的弟兄们会看在大驾杆的威望上,不敢胡来。
可这些都是旧社会时的事情,到现在已经很少听说哪个山头上还有土匪集群。李开山这话是真是假还很难说,也有可能他是故意编出这样的谎话想吓唬她们。夏雨自然不会被这样几句话吓到。她浅笑了一声说道:“要是哪天让我遇到了这个独眼龙,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李开山说道:“呦,您的口气到还不小。我瞧着你是有点本事,可是这年头有枪便是爷,你一个人能打得过几百杆长枪吗?他们手指一动,你就会打成筛子,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夏雨说道:“本姑娘我什么没有见过,实话告诉你,我在七岁的时候就亲手杀死过一个刀客。”
李开山一愣,看了半晌才说道:“没听过,要真有这回事,我就跪在地上给你磕头管你叫爷。”
雪无涯把夏雨拉到一边说道:“小雨,我也没有听别人说起过你小时候还杀过人,你刚才不会是哄他的吧。说说也就算了,可不敢拿这回事当真。”
夏雨说道:“我说的是真话。算了,反正都是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雪无涯摸着脑袋惊叹道:“我这徒儿越看越不简单,确实像我当年的风格。”
夏雨跟着李开山到黑水寨里瞎转了一天,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不知不觉天已经暗下来。他回到肖公馆里。张妈在收拾打听里面的烟灰,她绕到往客房走去。在路上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匆匆忙忙跑过来撞到了她。
肖臣撞倒了夏雨连声道歉的话也没有,继续往前走着。
夏雨气得吹胡子瞪眼,她本想要喊住他,当面指责他一顿。后一想自己身处在别人的屋檐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就当没有看见他,抬起头往客房走去。
可是没等夏雨多走几步,肖臣就回过头来,快步走上来,看了她半天。
夏雨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肖臣说道:“突然觉得你面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一时又想不起来。”
夏雨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虽然认识的人不多,但我敢肯定自己从来没有和你见过面。”
肖臣说道:“是吗,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在我家里没有见过你出没过。”
夏雨一听他说是肖公馆的少爷,就多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又不是你们黑水寨的人,你当然不可能在肖公馆里碰到我。”
肖臣说道:“那你是从哪里来的?”
夏雨说道:“我叫夏雨,自小在山对面的月牙寨里长大,这次来到扬子山是为了寻找一个丢失了十五年的男孩。”
肖臣好奇的看着她说道:“十五年早就物是人非,以你的年纪来看,未必就比你要找的人大,就凭着你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描述又怎么可能找的到呢。”
夏雨说道:“十五年的时间人的相貌的确是可以改变,但是有些从一生下来就具备的特征无论过了多少年也不会发生变化的。”
肖臣说道:“你指的是什么?”
夏雨说道:“我要找的人耳朵后面有一个紫色胎记。我想要是让我见到他,一定会认出来的。”
肖臣一怔,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半天不吭声。夏雨说道:“你没事吧?”
肖臣说道:“你说的丢失的男孩是谁家的孩子?”
夏雨说道:“他是齐德禄家的少爷。怎么你在寨子里见到过这样的人吗?”
肖臣摇头说道:“没有见过,我只是好奇而已。”
夏雨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要是你日后见到这种体貌特征的人,麻烦你立刻通知我。这段时间我会住在贵宅上,你要是找不到我的房间,一问张妈就知道了。”
肖臣说道:“黑水寨里人人都叫我肖大王,要是有人为难你,你只要喊出我的名号,他们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夏雨说道:“肖大王,这个名字挺新奇的。那就多谢你的关照了。”
肖臣与夏雨分开后,就去匆匆忙忙跑到肖雄的房间里,在抽屉里面翻找他小时候的照片。他将他们全都拿起来对比了一下,发现这些照片最早的时候就是在他五六岁的时候照的,在这之前的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肖臣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左思右想,琢磨和自己的身世。突然他端起桌子上的一面小圆镜,用手揭开左耳朵旁边的一簇头发,果真看到有一个紫色的胎记。他顿时就懵了,他放下镜子。坐在凳子上,从身上摸出一根香烟点着。
肖臣思考着夏雨刚才说过的话。齐德禄的儿子在十五年前失踪,算起来那时候他也正好五岁多,难道这件事会和自己扯上关系吗?
肖臣怎么也想不明白,要是他现在这个抚养他长大成人的肖雄不是他的父亲,那么他为什么会这样的疼爱他呢。肖臣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答案,那就是肖雄一定是他的亲生父亲。
虽然肖臣这样的安慰自己,但是好奇心一直驱使着他要把自己的身世弄清楚。
肖臣去问他的二娘李梦姗。
李梦姗是看着肖臣长大的,虽然她不是肖臣的亲生母亲,但是一定会知道发生在他娘身上的事情。
肖臣端着一碗莲子羹站在李梦姗的房门外小声敲了几下门窗。
李梦姗问道:“我这几天口味不好,闻不惯那荤腥的味道,张妈你去把饭菜端回去,过上一个小时给我送些素饭进来。”
肖臣说道:“二娘,我是肖大王。”
李梦瑶插好头上的发簪,慢步走过去将门打开。他见到肖臣手中端着一碗莲子羹,急忙用手接住,请他进来坐。
李梦瑶说道:“瞧你这幅德行,到二娘这里来还说自己是什么肖大王。这要是让你爹给知道了,非得气得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