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文说道:“哦,虽然是假的,不过这是我见过最大的蝴蝶。遗憾的是你们一定没有见过蚕房里的蝴蝶破茧时的景象,成百上千只蝴蝶在阴凉的屋子里面一齐展翅飞翔,那场景就像是身处在蝴蝶谷中一样。”
朱文慧说道:“真有这样的蝴蝶谷吗?”
尚文说道:“在翠蜂山上没有,这里的蝴蝶大多数都是人工养殖的,其他的地方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陈一说道:“那倒也是,有昆虫的地方就有雀鸟,为了躲避危险,它们不可能集聚到同一个地方不飞走。”
陈一说道:“现在夏雨还住在月牙寨里吗?”
尚文说道:“在你们走后,她一个人在后山住了几年,偶尔也回到寨子里,但都是看望她的奶奶。上个月瑛姑过九十岁大寿的时候,她从后山的竹林回来。你一定猜不到小雨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听到尚文故意卖关子,朱文慧也迫切想知道当年和她打架的那个女孩这些年是怎么生活的。
尚文说道:“听说她前一段时间上齐家大闹了一场,齐家十几个身强体健的家丁都被她给打趴下了。齐家总管伍仁义在和别人喝酒的时候,偷偷告诉别人,说小雨那天在院子里只动了一根手指,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大伙都说她是跟高人学过功夫。”
朱文慧哼了一声说道:“这都是什么年代了,再高的功夫都比不过子弹厉害。我看齐家的人就是想给自己挽回脸面,才故意将她传得神乎其神。”
尚文说道:“你说的也对,功夫高也要能躲过子弹才行。好了,我们不说这些摸不着边的话了。我带你们去老菜坊去吃鱼肉丸子羹。”
陈一赶忙收拢着手上的线圈,他说道:“你们等我把风筝收下来一起去。”
尚文点头嗯了一声就在一旁等着他。
陈一在缠绕线圈的时候,突然觉得绳子上失去了力量,飞在空中的风筝像被风吹落的黄叶一般往下飘落。陈一急忙拽紧绳子,想要将风筝拉回来,任凭他用多大的力气都改变不了风筝飞行的轨迹。
他紧张的喊叫道:“风筝的线断了,我去找它。”
说着他匆匆忙忙的往石塔底下跑去。
朱文慧追上去说着:“不用找了,飞了改天再买一个就是了。”
朱文慧追了几步,就看不到陈一的踪影。她急忙又跑到塔顶,爬在窗口往下张望。过了一会儿她果真望见陈一从石塔里出来,朝着风筝落去的方向追去。
朱文慧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可他好像没有听见,找了魔一样继续往前跑着。转眼间寨子里的屋角就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已不知陈一的去向。
尚文问道:“那我们还要去吃鱼肉丸子羹吗?”
朱文慧说道:“去吧,他找到风筝就会回来,我们在街上等着他。”
陈一追赶风筝追到了七八里外的小河上。他扒开河岸上的芦苇丛,看到水里有一个女孩子正在洗澡。陈一赶忙闭上眼睛,转过身去。
可是她的歌声吸引着他的目光,使他忍不住又想多看几眼。
陈一告诉自己:他只是想听完她的歌声,不是存心要偷看她洗澡的。
陈一将头伸出芦苇丛。看到夏雨光着胳膊在河心里拨弄着河水。这里的河水比寨子里的其他地方都要清澈和平静的多。难面有竹林遮挡,西面又有高大的棕树林。总之,周围的大树将这块地方围在里面,使得这里的河水就像是一处不被人轻易发现的湖泊一样。
陈一觉得她面熟,很像他小时候认识的夏雨。他不敢大声说出来,生怕被她误会,以为自己是个不耻的小人。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被这些芦苇掩蔽着,她不可能发现。可是夏雨还是知道了岸上有人。
夏雨一张打在水面上,水涨水米,如同一道水瀑般遮住了陈一的视线。等到他再次看清楚河面的情况的时候,夏雨已经穿好了衣服。她拔起一根芦苇,像投掷一根长矛般朝着陈一扔过来。
陈一没有注意这飞来的危险,被芦苇根擦伤了脸。他用手捂着脸转身就跑。可是还没有跑多远,夏雨就在空中翻身落在了他的面前。
夏雨见到陈一也是吃了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偷看自己洗澡的竟然会是他。夏雨小心的问道:“你是陈一?”
陈一点点头说道:“是的,我是陈一。好多年没见了,你还好吗?”
谁知夏雨一掌打在他的脸上,说道:“我们分开多年,没想到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与我见面的。你和我心目中的陈一简直是天壤之别。”
陈一红着脸说道:“你原谅我,我不是成心要偷看你洗澡的。我是追赶风筝才跑到这边来的。”
夏雨说道:“那你来了多长时间了”
陈一说道:“刚到这里就被你发现了。”
夏雨说道:“你说的是真的”陈一说道:“当然是真的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要杀要刮随你处置。”
夏雨说道:“今天我暂时相信你一回,不过你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不然的话,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说完夏雨看了他一会儿,扎好头发,就要离去。
陈一说道:“夏雨,你要去哪儿?”
夏雨说道:“回家。”
陈一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夏雨先走,陈一紧跟在她的身后。陈一边走边追上去问着:“听尚文说你跟人学了功夫,刚才你抓起一根芦苇扔过来都吓了我一跳。”
夏雨转过头来,看了一下他脸上的伤口,问道:“还疼吗?”
陈一说道:“是有点疼,不过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养几天就会好。”
夏雨说道:“那你跟我回家,我给你包下伤口。”
陈一嗯了一声就跟在她后面往夏家走去。
夏雨回来后就翻箱倒柜的要找药箱。她找不到雪无涯处理伤口的木箱,就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人人不得安宁。
阿玲听到院子里母鸡扑到木桶,咯咯的叫声,就问着:“夏雨,你在找什么呢?”
阿玲走出来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跟在站在院子里。阿玲放下袖子,断了条凳子让他坐下来。然后她就说道:“你是小雨的朋友吧,我怎么见你面生,是哪个寨子的?”
陈一说道:“阿姨,你不记得了,我小的时候来你们家玩过,我是朱县长的侄子陈一。”
阿玲眯缝着小眼睛说道:“陈一啊,这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呦,你脸怎么了,好像在流血。”
陈一用手一摸,手上都沾上了血水。他笑着说道:“没事,一点小伤。刚才在树林里不小心摔倒被竹叶划伤了。小雨正给我东西包扎。”
阿玲跑进屋子,拉着夏雨的手说道:“你别忙活了,我去帮你药。你快去招呼着陈一,别让人家冷了板凳。”
夏雨惊奇的看着阿玲说道:“婶婶,那你快点,他的脸上还在流血呢。”
阿玲嬉笑着说道:“放心好了,你快去把,我一会儿就出来。”
夏雨就把陈一带到大堂里,给他倒了杯茶水。两人相向而作,半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还是阿玲走过来的时候,见到厅堂里尴尬的气氛,就故意找话题打破了他们两个之间的隔阂。阿玲把药瓶交给夏雨,让她帮忙给陈一把药涂上。
夏雨打开药瓶的盖子,往手指上到了一点,轻轻的在陈一脸上涂抹。
阿玲说道:“陈一啊,你这趟是和朱县长一起回来的的吗?前几日听人说县城了来了位高官,一直也没有见到面,今日看见你我就想到了你那位姨夫。”
陈一说道:“是啊,我们回来已经有半个月了。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打理住处,所以没有多走亲访友。姨夫说他准备要把老朱家的院子拆掉重盖一座院楼,到了动土那天,他会摆酒宴把寨子里的乡亲们都请来。”
阿玲说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们这一次会住的更久一些了。”
陈一说道:“姨夫马上就要退休了,他把家眷都带回了老家,是准备在这里颐养晚年。”
阿玲说道:“朱县长这是个明眼人。月牙寨子有山有水,风景好,人又热情,他在这里久居是选对地方了。”
夏雨说道:“那你表姐朱文慧也回来了吗?”
陈一点头说道:“是的,她一起回来了。晌午的时候我们和尚文就在石塔上放风筝,不了绳子被树枝划断,我是为了追赶风筝才跑出去的。”
夏雨说道:“那风筝找到了吗?”
陈一摇头说道:“没有找到,我追着追着就丢失了它的踪迹了。”
夏雨说道:“改天我给你重新做一个。”
陈一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到街上再买一个就是了。”
夏雨说道:“那算了,你自己买吧。反正我做的也不好。”
阿玲想要留陈一在家里吃午饭,可是陈一想到朱文慧和尚文还在街上等着他一起吃鱼肉丸子羹就向阿玲道了谢,急匆匆的跑走了。
事后,阿玲在夏雨面前说道:“陈一这孩子不仅长得英俊,人也忠厚老实,可惜他那个表姐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后啊,你还是小心提防着。”
夏雨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她始终无法懂得别的女孩子的心思。事隔了这么多年,她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当年朱文慧看到自己和陈一在一起,会往她的身上泼冷水。
夏雨清楚的记得朱文慧那双阴冷而恶毒的目光,这给她的童年留下来难以抹去的阴影。
一次,阿玲见夏雨一个人站在房顶上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就问夏雨为什么不出去找陈一玩。
夏雨说道:“他上次走的时候没有告诉我他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