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初期,新中国经济的快车正在国际的轨道上飞速发展,而外面世界的一切都与这座近乎与世隔绝的村庄无关。
除了一些生老病死离去的面孔和一些新生的孩童面孔,这里的一切都维持着民国初建时的模样。
那时候,这座村北的房屋是村里的大户,在大家逢年过节才杀猪的年代,他们家已经过上每天吃新鲜猪肉的小康生活。
他家的大儿子叫宋建国,在镇上做一些小生意,性格算不上老实忠厚,但确实也不是作奸犯科之辈。
可这次他却做了一件糊涂事。
他在城里经营一间成衣店,那日有一个姑娘进他的店里试衣服,那姑娘柳眉杏眼,黑色的长发如海藻般迷人,穿着红色旗袍的背影更是像花瓶一样拨人心弦。
他盯着她照镜子的背影,一时间竟像鬼迷了心窍,鬼使神差地从后面抱住了女人,那女人被吓得不轻,连忙挣扎了起来。
可是那女人身上香喷喷的,和媒人介绍的粗俗妇人完全是天与地的差别。
他抱着女人不肯撒手,手掌在女人的身上乱窜,从鼓鼓的胸口到凹凸有致的****,女人开始尖叫,这成衣铺虽然开得偏僻但也经不住她这样嚎叫,引来人怕是迟早的事情。
他也被吓慌了,伸手便往女人嘴上捂,女人染着红指甲的指甲就死死扣着他的手腕,他手上吃痛,手下便越发用力。
等女人扣着他的手没劲了,鼻子里也没气了。
宋建国吓得不行,思前想后想出一个法子就是把这个女人带回乡下老家去,当天夜里,他将女人藏在编制口袋里,雇了辆三轮车连夜赶回了家。
回到家,他将事情与父母一说,父母也吓得不轻,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可是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于是心一狠,便将女人埋在了自家院子里。
“这家人可真蠢!哪有人会将尸体埋在自家院子里的!”口香糖躲在花蝴蝶身后骂道。
“别打岔!然后呢?”花蝴蝶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这家人是怎么死的?”
我正欲开口说下去,却冷不防地听见那个黑脸教官冷哼道:“装神弄鬼!丁二爷,我们回去了!”
花蝴蝶显然意犹未尽,“黑子,听他说完也不迟。”
“一个江湖骗子的话有什么好听的?”黑子嘴上称花蝴蝶为二爷,事实却明显没有多么尊敬他,一把抓过他的手就往雨里冲。
“哎哟,疼疼疼,黑子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说话间,两人已行至院落的大门处。
不过片刻,两人的衣衫便被这满天雨水淋湿透了,但两人并没有立马开门出去,站在门后半天没动。
“诶,丁大哥他们干什么呢?”口香糖张望道。
见没人回答她,她突然抬脚踹了我一脚,“你去看看。”
听着她理所当然的语气,我似笑非笑抬头向她看去,我这人从小就被欺负习惯了,但同时我从小就是一个眦睚必报的主。
“别笑得这么阴阳怪气的!”狗蛋走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快去看看!”
他将我狠狠往屋檐外的地上一扔,没等雨水在我的身上淋湿,我屁股已经湿了一片。
其实不用看也能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那两人又不是傻子怎会无故站在雨中半天不走?显然是一些原因让他们走不了了。
我从地上站起来,幸灾乐祸地笑道:“鬼挡门听过吗?嘿嘿,你们要是想走,现在去钻墙边的狗洞还来得及,要是再晚点儿,怕是连狗洞都钻不了了。”
黑子猛地转过身,气势汹汹地瞪着我道:“这是不是你搞得鬼把戏?”
我不仅不惧,反而嬉皮笑脸地看着他,“我若是真有这本事,光是你们捆我的时候,就已经死无葬生之地了。”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低吼道。
“黑子!”花蝴蝶折过身来,再次拉着我屋檐下,雨水顺着他的头发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实在狼狈,“顾小哥,那家人到底是怎么死得?”
黑子一脸错愕地看着他,显然对他现在还记挂着故事结局的态度很不满。
我微微一笑,继续说了下去。
宋家老两口和宋老大挖好坑,刚刚把人丢进坑里,听见声音的宋家老二走了出去,见院里坑坑洼洼的便问道:“大哥,你们在干什么呢?”
老妈子连忙捂着儿子的嘴,往边上一拉,向他说了这件事,老二听了之后,吓得冷汗直冒,“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这是在助纣为虐啊!”
“我们这一家子就指望你大哥活,你在这瞎说什么呢!滚,滚回去睡觉去!”
老二连忙滚回屋子和自家婆娘说了说这件事,连说要去外面报官,婆娘一巴掌搭在他头上,“你是不是傻?一家子就指望大哥一个人活!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说风凉话!滚滚滚,滚一边去!”
说完,宋二老婆也穿上衣裳往外走去,屋子就剩下宋二和他五岁的儿子。
他看着睡梦的儿子,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便自言自语道:“大宝啊,你说爹是不是真的错了?”
“爹,你说得没错,他们啊,才是真正该死之人。”大宝紧闭的双眸突然一睁,然后从穿上坐起来,往屋外走去。
宋老二越想越不对,跟上去一瞧,却看见自家五岁的儿子正在厨房里磨刀。
“大宝,你干啥呢?”他心下一惊,上前便想夺刀。
“爹,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句话你说得真没错。”说完,便扬起手里的柴刀,砍在了他的肩膀上。
宋老二当即便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屋外闹哄哄的,想起昨日的事,心下一惊,连忙往自己肩上一看,却发现什么事都没有。
他寻着声音出去,却发现院外站满了村民,而他的父母、妻子、孩子、大哥都死在了院子里,旁边围满了警察,一个法医正在做鉴定。
老人到孩子都是双眼外翻,呈现面容痛苦,脖子上隐隐可见青紫的掐痕。
最后法医鉴定的结果是,一家人都是被掐死的,但凶手却扑朔迷离,因为每个人都是凶手。
老太爷掐死了宋老大,宋老大掐死了老太婆,老太婆掐死了宋二媳妇,而媳妇活生生掐死了自己的孩子!
那老太爷是谁掐死的呢?
“经指纹鉴定,你父亲脖子上的指纹是来自于你。”法医面无表情地阐述道。
宋二缓缓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手。
他意识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红衣女尸在搞鬼,他发疯地冲向那挖在树苗旁边的坑,可里面哪还有什么尸体?只有一件被泥土掩埋了一半的红色旗袍。
宋二一声怪叫,撞死在了树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