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臂被死死的咬住,即使昏迷也不曾松口。罗清一只手握住她胸口揪衣服的拳头,另一只手从许伊人眉眼处开始,慢慢抚摸她的脸,持续唤着:“伊人,伊人……”
许伊人在无边的黑暗里,听见有个声音在唤自己,带着焦急与心痛。她身体慢慢放松,想要应答时一口气吐不出去,卡在嘴里腥味难当,憋得一下睁开眼睛。罗清立刻轻哄道:“乖,把嘴张开!”
她眼神涣散,根本辨不清面貌,但那声音是熟悉的。她依言张嘴,罗清立刻将她手臂移开。许伊人深重的吐了口气,昏昏沉沉的喃道:“罗清!”
“是我!”她的衣服嵌在肉里,血色的齿印清晰明了,那块肉像要被生生咬下来一般。罗清眼眶发热,小心的将衣服与臂肉抽离,许伊人不若清醒时那般忍耐,痛呼出声。
“乖,放松,将手松开!”罗清的话似有催眠作用,许伊人慢慢将紧攥的拳头松开,有东西从她手里滚到床边。罗清一愣,手上力道没控制住,就听许伊人叫道:“疼!罗清,我疼!”
叫声凄切,毫无做作。咬伤几可见骨,疼痛可想而知。书上只用“痛不欲生”一词简单说明,现在看来,实在毫不夸张。
药是罗清随着带的,含了薄荷的清凉香。许伊人依然虚弱无力,眼神却慢慢有了焦点。罗清将滚到床边的木雕收入袖中,迎上她的视线,语气平缓:“你里衣湿透了,沐浴后再睡吧。”
许伊人眨了眨眼,确定刚才半昏半醒时幻听了。罗清哪有丝毫心疼和焦急,连温柔都没有半分特殊。在他心里,她自然连云卷云舒都及不上。许伊人想着之前那无法忍受的疼痛,觉得实在不值。
罗清开门就看到小二抬着浴桶上楼,秦风背对着门站在走廊上。罗清顿时觉得疲倦,手扶着门框,淡淡道:“没有解药的,我没有,谁都没有!”
本该是狠绝的语气,秦风听来却有几分柔软,他转身面对罗清,道:“师父曾说地有五方,国有五分,天命所至,不可逆违。你明明没有家国天下的鸿愿,却还是在我出谷前将许国平了……”
“不是!”罗清截断他:“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从未参与!”
罗清说完就知道不对,果然秦风笑了:“你知道我想问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避开,又是为什么?”
罗清抓着门框的手青筋毕现,他侧头躲开秦风的视线,冷冷道:“不是我出谋划策的,皇上早有此心,安然早有安排,你爷爷早年就跟安国串通,根本用不着我!”
提到秦名,秦风面色微沉,一时间连空气都凝滞了。直到房间里传来重物跌落的声音,罗清转进房间,巨大的关门声几乎震动整栋楼。
许伊人吓了一跳,努力撑起身子,看到罗清靠在门上,手按着胸口,眼睛微闭,神情狼狈又绝望。许伊人骇然至极,竟一下子了爬起来,跄踉着冲到罗清面前:“怎么了?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