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于西域?那若没此物,是不是一定不行…”
“是…”望着李御医那不加任何思索却肯定的言辞,玄烨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中。
“好,既然忻丫头的腿已有了希望,我无论如何都会想法弄到此物,李老,你先去准备,我希望百岁兰一到,你便能开始诊治…”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不过,三少,小姐的腿不能拖太长时间,晚了恐会影响痊愈…”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准备吧,我想一人静一静…”
至李御医前来后,忻儿却一连数日都未曾见到玄烨,以往,他再忙,都会前来看看她,可这次,她左等右盼,却是日日失望而终。
至腿伤无法行动之后,忻儿最多的时间便是躺着,本是烦闷的日子在因没有他的相伴下更是难捱,她只有通过床畔窗外的日出日落,来数着每日时光,本是满怀希冀、期盼的心也在日日的等待中绝望,这也更坚定了她要离开的心。
“香凝…”
“主子,怎么了?”香凝闻声近身前来,扶起欲起身的她。
“香凝,你收拾些简单的细软,再去城内置办一辆马车,明日我们便动身离开…”
“主子,你这是为何?三少说过会医好您的腿,您为何要这时离开?”
“我恐怕是再也无法站起来了,既然如此我何必还留在这,拖累三少,连累众人,若是你愿意随我离开就去准备,若是不愿我亦不强求,毕竟现在我已是废人一个,再不是你值得依赖的主子了…”
“主子,您何必说这样的话,无论你到哪儿,奴婢是一定会相依相伴的,不过,奴婢也相信主子一定可以再站起来的…”
“再站起来,我也想啊,可李老前来冀州已有近五日,这几日虽有大夫过来诊治,可李老却再未前来,恐他也是无辙了,这几日三少不曾露面,我并不怪他,他非平常人,自也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既然如此,就算我再不明事理,也应该有自知之明,况且我不愿受人怜悯,我现在虽已无法站立,但我也知道如何自尊自重,你能明白我吗?”
“主子,也许是您误会三少了,他对你情深意重,怎么会因为此事便舍下您不顾…”
“罢了,你去准备吧,我想一人静一静…”
“可是…”香凝本欲再开口规劝,却见忻儿已翻身假寐,无奈只得退出门外。
香凝的举动惊动了张德忠,闻得此事缘由后,他更是慌乱不已,三少临走时千叮万嘱要看好小姐,若是三少回来时,不见小姐,那他可如何交差。
“叩叩叩…”带着几许坎坷的心,张德忠小心翼翼的轻叩门扉,许久却见屋内并无人应,不觉清了清喉。
“小姐,你在里面吗?”良久室内仍是无声,心下骇然,情急之下,破门而入。
忻儿斜睨了打开的房门,定了定神,道。
“忠叔,若是为我离开的事,你便不要再多言,我去意已决…”
“主子,三少即说过会医好您的腿,您为何还要离开…”
“忠叔,你莫要再诓骗我了,这几****算是想明白了,心中也通透了,你在三少身边当差多年,应该明白我为何会离开,我希望你不要再阻拦,请成全我,也请给我留有最后一点颜面。”
“小姐,您严重了,老奴怎么敢阻拦您,只是您决意要离开,是否是因为这几日三少未曾来看过您…”
忻儿并未应答,只是望进窗外那片湛蓝的天。
“小姐,若是因为此事,您大可放宽心,三少心里无时无刻都是有您的,这几日未曾前来,也是因为三少并未在冀州的缘故,三少离开时让奴婢无论如何都不能告知于您,所以老奴才让小姐心生不安,亦一直不敢相告。”
“忠叔,三少在不在此,都已不重要了,我的腿既然已经无法痊愈,我也不想再拖累到他,三少前面的路还太长太长,我不想因为我阻碍到他…”
“小姐,若是你真的离开了,才是枉费了三少的一片心,其他的老奴也不敢再多言,一切只等三少回来了,您便会知道一切…”
“忠叔…”
正在此时,香凝却雀跃的跑进屋来。
“主子,忠叔,三少回来了,命你即刻过去…”
“好,小姐,老奴去去就回,您也好好放宽心,既然三少回来了,那您的腿也便是有希望了…”
眼看张德忠已经出了门,忻儿示意香凝上前道。
“香凝,我命你准备的可已准备好了?”
“主子,三少已经回来了,您为何还要执意离开?”
门外脚步声响起,下刻便见玄烨一脸疲态,形色匆匆直奔内室而来。
忻儿抬头,正好对上他凛冽的眼,示意香凝退下。
忻儿心底有些莫名的慌乱,不知他刚才是否听到了她的话,而此刻他眼底的情绪却是复杂得让她无法看透。
良久的静默后,玄烨终是先开了口。
“忻儿,近来这几天我不在,你的伤可有好些?”
“三少放心,这几日李御医虽未前来,但因陈大夫每日的悉心照料,我后背的伤口已愈合,不过三少若是指我的腿,我只能说我已经看开了,也不必再让三少费心了…”
“你心中有怨,难道是怪我这几日未来看你?”
“三少严重了,我心中怎敢对你有怨,怪只怪我现在是废人一个,三少你身份尊贵,能让我静心休养,了此残生就已是最大的恩惠了…”
玄烨回眸,深深的望着床榻之人,心绪复杂万千,良久终是重重点头负气道。
“忻儿,今日听得你一番话,原来你终是不信我,既然如此那我何必费劲心机将你苦留于身边,若是你真的决定离开,那随你便就是…”
说完便转身跨门而出,不再停留。
望着他已远去的背影,忻儿终是无法承受心底的悲凉,垂眸的刹那一滴清泪划过脸庞,离开他,她何其舍得,可是现在她已如此,而他又有着那样尊贵显赫的身份,若真是留下,她又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