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从那日过后,忻儿便是安静的躺在床上,她知道周围的人那样小心的神情,仿佛就当她是小孩儿一般的小心翼翼,但是她却不能,不能再活在被人欺骗的谎言里,就算是她无法承受的结局,她也要自己亲身尝试。
“香凝.”
“小姐.”香凝看着床上的人儿,不觉欢喜不已,因这是她至从那日摔倒后,第一次唤她。
“小姐,你是需要什么吗?告诉香凝,香凝帮你拿.”
“香凝,扶我起来.”
“可是,三少.”望着忻儿那样坚定的神情,香凝一阵慌乱,就好像自己犯了错一样。
“放心,三少不会知道,你只要扶我起来,我想试试我的腿是不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小姐,原来你都知道了?我还以为.”香凝看着忻儿已掀开了被,赶紧上前替她放下腿来,穿好鞋子后,才缓缓站起身来,眼里充满了担忧与矛盾。
“小姐,我去叫三少来,好不.”
“香凝,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愿帮我吗?难道你觉得我还不够可怜?还要让三少来看到如此狼狈的我,再给予我更多的怜悯吗?”
“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对不起.”香凝知道小姐一向坚强,可此时她却是那样的脆弱与无助。
“小姐,无论你会变成什么样子,香凝都会守在你的身旁,一步也不会离开.”
“小姐,准备好了吗?”
“嗯.”忻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对香凝,更像是对自己的确定,此时的她心里复杂万千,即带着期盼却又无限紧张,重重的握着香凝的手,利用床沿缓缓站起身来。
香凝紧紧的扶着那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的身子,一步也不敢再动。
“小姐,好了,你也站起来了,刚开始还不能太累,所以我们还坐下休息一下.”
“香凝,把手放开.”
“小姐.”香凝无比震惊的望着眼前那神情淡定的人儿,却不敢放开自己的手。
一不留神,忻儿却反手重重的推开了她,而下一秒无法支撑的身子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啊.小姐.”
香凝的惊呼声,惊动了门外驻步已久的玄烨,破门而入,便看到了地上被擦破得浑身是伤的她。
“忻儿,忻儿.”
痛,无法言语的痛,这痛,不仅是身体带来的痛,更是心底最沉重无力的痛,原来她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原来他们那小心翼翼害怕她知道的真相竟也是他最无法承受的结局。
“为什么,怎么会,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会没有丝毫力气,你怎么没有知觉,你怎么不感觉得痛.”忻儿几经发狂的用力狠狠的捶打着自己的双腿,她是那样的拼尽全力,可是为何却是一点痛意也没有。
玄烨不忍再看到她如此疯狂自虐的行径,上前将她反手紧紧拥入怀中,白皙的双手因她不停的在地上摩擦捶打,早已血肉模糊。
“忻儿,你冷静点,不要这样,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好起来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香凝,香凝.”
玄烨看着身下奋力想要挣脱自己的她,颤抖的双手载满了她的无助与绝望。
“香凝,快,让三少离开,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般模样.”
“忻儿,现在你都这样了,为何还要推开我,难道你不信任我,也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呵呵.信心?”忻儿满脸梨花泪的回过头来,对上他满是怜惜的眼,“三少,现今我都这般模样了,你还要我如何对自己有信心?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很好笑吗?三少,就当我求你了,给我仅有的尊严吧.我不想在你面前如此不堪.”
“忻儿,我说过,无论以后你是什么模样,无论以后你我会如何,我一定不会离开你,也绝不会让你离开我,难道你不记得了吗?无论你是何模样,在我心里,都是最初在秀茗阁,在草原上那个灵动活泼的精灵,都是那个让我心里不再孤寂的忻儿.”
轻拍伏在自己肩头痛哭的她,待她情绪稍安定下来,玄烨才将她轻轻抱起,郑重道。
“忻儿,请相信朕,朕是大清天子,还没有什么事是朕做不到的,朕已命人快速回京让李御医赶来,相信不久你的腿便会有希望…
忻儿抬起梨花带玉的脸,望进他那幽深的眸里,终是点了点头。
李御医在三日后便连夜兼程而来,给了所有人希望,但却也因此陷入了更深的绝望中。
玄烨一直站在房外,李御医进去诊治已快两个时辰之久,却仍是不见出来,玄烨本是满怀希冀的心,亦跟随着斜下夕阳点点沉寂在西山头。
近夜幕时分,玄烨才见李御医开门而出,李御医忙上前拱了拱身,玄烨却摇头示意他禁声,直到出了院角,才启齿道
“李老,忻丫头的伤怎样了,依你看,她可还有站起来的机会?”
“回三少,小姐的腿伤因这几日调理的得当,已逐渐恢复,只是若想站起来…”
“怎么?她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希望了吗?”
“三少,老奴也并非这个意思,只是若想站起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小姐的脊椎因被尖锐之物所伤,损坏了腿部神经,眼看已有坏死的迹象,但据老奴刚刚对小姐病情推理,与老奴曾在医书上见过的病例极为相似,医书上记载,若是能刺激其腿部神经,令其重新恢复,老奴再日日施针,侵泡中药,恐能痊愈…”
“既然如此,那李老便开始医治便是…”
“只是,三少你有所不知,医书上提过医治此类病症却需世间极为罕见之物做药引才行…”
“李老是指何物?只要能医治忻丫头的腿,无论何种珍贵之物,朕都会让人去寻,你所指到底是何物?”
“回三少,是百岁兰…”
“百岁兰?是何物,为何朕从未听过…”
“老奴也并未见过此物,只是据医书上记载,此物长于西域沙漠,类似矮树之物,一株只有一对叶,百年不凋,古称为百岁兰,在西域亦是极为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