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听你如此一说,倒真是如此,平时别看仁妃娘娘一向病态十足,对皇后娘娘也是毕敬顺从,但我听宫里资深的嬷嬷提起过,其实当年皇上本是在赫舍里与钮钴禄氏中纳选皇后人选,而已故的慈和太后当时本是执意纳选钮钴禄氏世家,本是已成的定局,后不知为何,最后却选中了赫舍里皇后.”
“本该如此的,料想钮钴禄氏本是握有兵权,而皇后又出自钮钴禄氏家,那前朝还有何人能牵制住她,皇上此举是明智之选,但现在皇后已故,时局又会偏向钮钴禄氏家,而能结这一切心结的只有一人.”
”主子,您是说皇后的亲妹妹,怡嫔娘娘?”
“嗯.香凝,难道你真以为皇上是因与皇后情深而辍朝五日?皇上睿智过人,前朝后宫众人皆知,料想幼年便能排异己,除奸臣,那般艰难的情形下取得的亲政之权,实属不易,又怎可如此轻率而无故免朝,想来是心中无法拿定主意,怡嫔并非皇后那般温婉聪敏,后宫处理又权势得益,怡嫔你也是知道的,她本入宫时日不长,向来处事又尖酸跋扈,宫里依附她之人,全是仗着前朝赫舍里与后宫皇后的庇护,皇上如何能信她,又如何能将恩宠落于她身上.”
“不过现在局面倒也甚好,如此一来钮钴禄氏虽得权势,而赫舍里氏得恩宠,这样也算是安抚了那蠢蠢欲动之心,料想这般情形之下,你我如何能得自保,皇上不过是偏袒毓庆宫,让我们不至于成为他们权利相争的牺牲品罢了.”
“主子深宫简出,竟能明白这个中缘由,这应该也是主子的独特之处吧,跟随主子这样久,今日才算是真真懂得了主子为何如此不争,却依旧能得圣心…”
“香凝…?”忻儿正欲回头,却看见不知何时已站在门边的玄烨,顿时一愣…
香凝偶然回头之际便看见不知何时立于门边的圣颜,恐慌难耐,拜身之际却又是欣喜万分,“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香凝已俯身跪下,忻儿才缓缓站起身来,正欲拜身,玄烨却大步走上前来,扶住正欲俯身的她。
见此情形,张德忠缓缓摆手,示意众人退下,霎时,内室只留他俩人…
“忻儿,怡嫔之事…”
“皇上无需解释,忻儿懂的…”
玄烨看着那凝眸认真望着自己的她,唇角紧攒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轻轻将身前的人儿揽入怀中,“嗯,今日听得你言,我竟才知古人言中何为知己,我想此生我便一无所求了.”
“皇上.”
“本还有所隐忧,心中已是苦闷,就怕近来之事,会扰乱你心,现在我终放心,他人如何想,我都不介意,只要你懂我便好…”
忻儿低眉静默。心中却早已五味陈杂,原来她终是低估了自己的心,低估了对他的诸多情意,亦低估了前朝后宫琐事引得他的无可奈何,她可做的、能做的,唯有紧紧回抱眼前之人,他能这般在意她,一切已足够…
鼻尖浓浓的龙檀香晕染得天地间都是暖暖的暧昧气息,原来只是这短短的温存,却是让他们渴望已久,不觉紧紧相拥。
“噔噔噔.”门外响起几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随即便传来张德忠几句诺诺之言,“皇上.”
“狗奴才,你可是越发长本事了,竟有何事来滋扰朕?”
“噗通.”门外有人重重跪在了地上,不用猜也知道是张德忠在外早已惊恐腹地,“皇上赎罪,可否让奴才派人去趟承干宫,也免得让怡嫔娘娘苦等半宿.”
听闻此言,忻儿抬头便对上了那深邃的黑眸,眼里似有情愫暗涌,意欲一发不可收拾,踮起脚尖,樱唇缓缓落于那有些牵强苦涩的唇角。
瞬间,身子已被人紧紧拥入怀中,重重的力度竟似要将她融入身体里才要甘心,“忻儿,我要怎样做才能护你万全,怎样做才能将对你的伤害减到最低.”
“皇上,你所做的,忻儿懂,眼下前朝虽然得已安抚,但怡嫔不似皇后,而仁妃又并非泛泛之辈,万事亦不能两全,若是皇上情系于此,你我日子还长,忻儿又岂会贪念这朝朝暮暮.”
“忻儿,莫说了,相信我,这日子不会太长,你的如此深情,我定不会辜负.”说完便抬步出了内室。
看着已快消失在门榄之上的玄烨,终启齿道:“汝定静修待捻眉,心如蒲苇盼君归.”
自玄烨来过西苑向她表明了心迹后,曾经那晦暗不明的心绪和那矛盾不安都终于消失不见,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等待他处理好一切。
闲来无事时,随手掏出那张素色锦帕,一旁的朗玛看了看忻儿手中的锦帕,脸上微有诧异,“主子,这锦帕?”
“嗯,嬷嬷,这锦帕是皇后离世时,她的贴身侍婢素眉交于我的,想来是当年来大清时落下的,却被皇后娘娘一直收着.”
忻儿来回敷上那个娟秀的”忻”字,心里感慨万千,“其实皇后心里是最苦的了,明明知道结局,却仍是义无反顾,情这个字终究世人都逃不脱,我亦不能例外.”
“主子,其实一生能得一人心,也终究能抵上那一世的相守了.”
回身望了望一旁的朗玛,忻儿却是莞尔一笑,“嬷嬷,不说这些了,你看,当日我懒散无心,没能将这锦帕绣完,今日能否再教教我,虽不能回到科尔沁,但能回到当初那份心境也总算好的.”
“呵呵.既然主子能有此心情,老奴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主子可有想好绣点什么才好呢?”
“嬷嬷,我们大草原最迷人的还属那天山上的雪莲,要不你教我绣朵雪莲吧.。”
“嗯,好呢,雪莲就是我科尔沁的象征,而您那般的纯洁无暇就如那天山上的雪莲一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