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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成功以大将军名义驰报各道,然后在金门县城门竖起招兵白旗两面,一面上书“忠义”二字,一面上书“反清复明”。不数日间,应募之士,如雨骈集。
还真是如雨骈集,站在军营中的点将台上看着眼前这黑麻麻的一片人头,郑成功就眼直抽,都忍不住想用手中握着的宝剑砍人了。这帮家伙把这里当成什么了,难民收养所吗?
一眼望去,全是些身形单薄、面黄肌瘦的苦人家,身上的衣袍都是穿久了连边线都没有的,当中有些人穿的鞋是裂开的,有的甚至还光着脚。
有的更是离谱,对着这些人,郑成功都不能发火,还得恭敬地喊声:“大爷,你老就坐下歇息吧!”
这些个白发苍苍,手扶着拐杖还颤抖的老人家们。不说要他们打仗,怕是再挤在人堆了,等下郑成功就要备上一副寿材,送他们一程了。
还有些留着鼻涕的小屁孩,郑成功都没有力气再去说了,说了也白说。
郑成功走下台,找到林习山,命令他派人去区分开那些个人,只招募十六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身体无缺陷者。
郑成功还想再加上一条,身强力壮者留下。可现在自己兵力实在是太少了,五千兵马能干什么?反清复明,跟数十万清军对战?怕自己刚说出口,将士们立马就散了。
兵法上有“兵贵精不贵多”说法,但那也是在兵力有一定数量保障下的作法。
面对现实,郑成功只好将那些身形单薄的先留下,慢慢调养,日后合适的就留下,不合适的就转作后勤兵等。
大将军郑成功下令不许用强硬手段,说不能败坏名声。弄到林习山从上午劝到下午,口都干了,都劝不走任何一个人。
都快饿死,谁还管“好铁不打钉,好男儿不当兵”。不参军怕明天都过不去,参军了最起码能多活几天,吃个饱饭,不至于做个饿死鬼。因此老弱病残者一哭二闹三上吊,百般无赖手段都用上了,硬是赖在军营不走了。
最后还是郑成功大手一挥,爷有的是钱,全招进来。病残者另成一军,做些后勤之类的,只是没有粮饷,饿不死罢了。弱的还可以做火种,养着。老的就让他们帮着照顾弱的吧!
一天下来,除了劝退一个凑热闹的小屁孩,那还是在他家父母过来扭着耳朵才走的,就啥都没干成。
郑成功对着这帮人,实在是没啥心情来个建军宣言。看看也到时间点了,直接叫伙头兵开饭,可就这样还闹出了事。
郑成功为了能早点调养好这些兵,同时也有收买人心,想这帮人死心塌地跟着自己混的意思。于是仗着有钱,豪气地对着士兵说道,“不用客气,大家吃饱点,馒头管够。”
这下炸营了!不论老弱,一瓮而上拼死抢馒头。扛着一笼馒头的火头兵们看这来势汹汹的士兵,吓的立马扔掉馒头,转身就跑。就这样还有几个人来不及逃跑的被人压断了腿。
没人嫌弃掉在地上的馒头,抢过来,连擦都不擦,就口中咬着,双手再去跟人抢另一个馒头。数千名“士兵”在军营中为了馒头乱作一团,不顾老弱,不顾廉耻,不顾仁义,眼中只有馒头,用牙齿,用拳头,用阴招,只为了多抢几个馒头。
郑成功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为了抢几个馒头而拼命的。幸好林习山正站在他身边,在他的提醒下,郑成功忙叫军纪兵上前阻止这帮人的“自杀残杀”。
木棍乱飞,但也没能让这些人停下。那些人不顾头破血流着,一心将抢到的馒头咽进肚子了。
直到郑成功将军队叫过来,直到地上已经没有一块馒头,这场由郑成功造成的闹剧才下幕了。
事后清算,两三个火头兵脚被压断了,百余名士兵在挤兑踩踏中受重伤,没有一两个月是下不来床的。几个跑的比年轻快的老人,手中死死地抓着馒头,只是他们没有机会再去品尝那馒头的滋味了。
再次安排就餐的时候,为了防止再出意外,那些个新兵身旁都坐着一名老兵。是自己的疏忽,才导致了这场灾难,郑成功为了能减轻心中的内疚,亲自慰问了受伤的士兵(给银子),安抚渐世的老人家属(给银子)。为此事,向来不曾责备过郑成功的郑鸿达私下将他臭骂一顿。
不过通过这些事,郑成功厚道(粮饷足)、仁义(厚待阵亡将士)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接下数日,应募之士更是倍增,甚至泉州、漳州等州府的百姓都有前来参军的。
短短时间,郑成功就再次积聚上万士兵,结合之前的老兵,郑成功立马就拥兵两万。虽然整体实力是下降了,但郑成功相信,经过自己的努力,一定能将它们打造成为强军的。
不过也通过这些事,郑成功明白就算自己带兵半年了,但当时很多事都是副将在安排,自己在军事上还是个小白。为了弥补这个时代军事上的不足,自招募新兵训练,郑成功每日跟他们一同训练。
增添了上万兵马,为了能整合新旧士兵,郑成功势必要加强训练。可郑成功控制的安平、石井两块小地方,难于施展。而金门又难于容纳郑成功、郑鸿达两军。因此郑成功只好在鼓浪屿、镇海卫等出入训练士卒。
郑成功每日住在军营,与士卒同吃共喝,士兵要训练的内容,郑成功自己也做,甚至是要做的比他们更好才行。
现在自己兵微将寡,很多时候郑成功都要亲自带军冲锋陷阵。因此必须要锻炼一身武艺,弓马娴熟的同时也要挥得动大刀,扎的出枪花。才能在战斗中生存下去,不至于一出场就给嗝屁了。笑掉穿越大军们的牙齿,被评为最无能一个。
郑成功自从穿越来,就没有忘记要锤炼自己。幸好这幅身体打小锦衣玉食,身体根底到是不错,而且自小也练习武艺。现在要跟清军拼命了,更是玩命地锻炼自己。马术箭艺一天也没有断过。拉的起三石弓,舞的起三十斤重大刀。
大明军队在历史上也算一只奇葩,一只军队的战斗力竟然不是靠整体士卒来计算的。而是单纯拼的是主将亲兵的多寡,其他士卒不过是凑数,打酱油的杂兵。战时用来充当背景,或者是做来当后勤兵。闲时就是将官的廉价劳动力,做苦力替主将赚钱的。因此才导致大明军队一出场数万,数十万溃败于满清数千人马,以至于造就鞑子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说法。实际上不过是在鞑子军队打败了大明主将的亲兵后,大明的军队就一哄而散了。
鉴于明末军队军令松弛,武备不修,如同乌合之众,不善作战的教训。郑成功深感如不认真加强军队的管理与训练,不针对军务弊端加以改革,就不可能击败弓马娴熟,兵力强悍的清朝八旗劲旅,完成反清复明的大业。因此,他努力锻炼士兵同时,他也准备改良军队组织,完善编制。